《忆故人》布之

2、江南篇 缘定三生（二）

　　我是一名普通高校的在读本科生，主修汉语言文学。我平平凡凡，活了十八年除了一段失败的暗恋之外，桃色史一片空白。人家说十六岁的花季十八岁的雨季，因为爱情之花而更美丽。而我的花季雨季别说花了，连个狗尾巴草都没有。想来不禁有些悲哀，好在我比较想得开，看着身边的朋友聚聚散散，为了“爱情”而死去活来的惨样子，我告诉自己，麻烦的事不涉及也罢。单身的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很知足，没事的时候说说冷笑话，上上网，看看动画，翻翻诗书，偶尔假冒一下文学青年。小日子一样过得自由自在。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不是么？平平淡淡才是福啊！

　　我这人没啥特点，跟大街上溜达的任何一个人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只腿。唯一的怪异之处就是我小时候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预知梦，醒来的时候一般都会忘记，但是这些被忘记的梦境总会在现实中真实的再现。当然现在很少做这样的梦了。可这并不代表着我就不做梦了，恰恰相反，梦得更离谱了。梦的主角总是一个叫陈岚裳的十多岁的小姑娘。梦境的内容是这个小姑娘毫无波澜的日常生活。哦，前两天的梦有了一点波澜，这位陈大小姐在外婆家幸运的撞见了微服出巡的康熙老头子和他的第十三个儿子，那个被可怜地圈禁了十年的雍正第一爱弟怡亲王胤祥。
　　唉，总是做梦害我睡眠质量不高，所以在像现在这样无聊的马哲课上，在马哲老太太喋喋不休的传教下，我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游览大清去也。

　　现实的两天在梦中的情景好似已经过了两年。陈岚裳小朋友命途多舛，省亲归家途中接到家父病危的噩耗，急急忙忙赶到家的时候父亲却先一步去世了。俗话说祸不单行，父亲尸骨未寒，讨债的就追到了家门口――原来铺面掌柜见老板驾鹤西去，欺负岚裳母女女流之辈，早在她们到府之前就把府里的现银银票席卷一空，带上账本一走了之。可怜岚裳母女手无缚鸡之力，只好任由债主把家里的行头细软搬了个山空。最后陈夫人变卖了身上的首饰，才草草的了结了陈先生的葬事。怀里揣上十几两碎银子，带上岚裳跟了个镖局，打算投奔江宁娘家。也是天意如此，离江宁还有两三天脚程的时候竟遇人劫镖。一场变乱之后母女逃了出来，却是走散了。

　　陈岚裳跟着同行的中年妇女摇摇晃晃的走着，稚气的脸上笑容不再，也是，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任谁也无法坦然接受吧，更何况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婶婶，我们快到江宁了吗？”她小声的问，“我好饿了。”
　　这名妇女抱着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没好气的回答：“走着走着就到了，死丫头，话怎么这么多！”陈岚裳知趣的闭上了嘴，毕竟，是自己在忙乱着拽住了她的衣襟逃了出来，又求她带自己一起走，她们所剩的盘缠不多了，身边的这个人已多次明讽暗刺说多了岚裳就多了不少费用，没有在半路上丢下她不管就是万幸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她们走进了一个还算繁荣的水乡小镇，凭着当地人的口音，岚裳知道江宁不远了，心里稍稍的安定了下来。这时，那个她称为婶婶的人突然转过头对岚裳慈眉善目地说：“丫头，你不是说你饿了吗？婶婶带你去吃饭吧！”岚裳困惑地睁大了双眼，对她的突然180度大转变的态度表示不解，但也不敢多嘴，乖乖的跟了她走。不想这个“婶婶”带她进了一家人声鼎沸的楼面，根本就不是什么饭馆，竟是一家妓院。岚裳心中一动，勉强猜到了什么，转身想走，那个妇女却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样紧紧的拽住了她的手，拽得她生疼。生拉硬拽得拉她进了这个“醉红轩”的烟花地。

　　陈岚裳独自坐在一个散发着俗气脂粉香的房间里，泪如雨下。那个“婶婶”把她卖了10两就走了，那个所谓的“妈妈”强迫性的把她关了进来，威胁着说赶反抗的话非死不可。她又饥又渴，心里一阵悲凉，想父亲在日，自己何等的金尊玉贵，每日琼浆玉酿，美味佳肴，如今连口水都没得喝，堂堂陈家大小姐却落到如此地步。正自胡思乱想间，房间的门却“嘣”一身开了，“妈妈”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粗使的丫头，“死丫头运气真好，今儿县台大人带了贵客来了，给了100两银子想玩个干净的，可巧就碰上了。”一行说，一行拉过岚裳，“这副脏模样，没得倒了大人们的胃口。二丫，小碧，给她梳洗梳洗，再换身衣服。”岚裳浑身颤抖，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经由人摆弄。片刻，“妈妈”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岚裳说，“瞧不出来，还是个美人胚子嘛！好好，二丫，送她过倚红阁去。”岚裳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跪下大声哀求，“不要啊，我是好人家的儿女，嬷嬷不要啊，只要嬷嬷送我回家，家人一定备礼酬谢”，“好人家？来我这的姑娘哪个不是好人家的姑娘？备礼？姑娘都出来抛头露面的人家会有什么礼？”她狞笑着说，“姑奶奶我指望不起，你可别忘了，你是我十两银子买来的！十两银子拿来，我就让你走。没有？就乖乖的接客！收起你那张哭丧脸，要不是县台大人们等着，我非教训你一顿不可！来人啊，拉过去！”

　　倚红阁是个临河筑起的小阁子，一面墙壁伸出水面。陈岚裳面无血色的被两个丫头拖进房间，迎面跑出一个满面油光，浑身酒气穿着官服的大胖子，淫亵的眼望了脸色惨白的岚裳，“哟，可来了，桂老婆子挺会办事的！小姑娘不错嘛，可惜就苍白了点！别怕，过来，爷们帮你暖暖身子！”一面伸手来碰，岚裳惊叫一身就往屋里躲，惊吓的发现屋里挤满了人，这一惊又把她向靠水的那面墙走了几步，门口的胖子已经转身步步地向她走来。她绝望地想，与其遭人蹂躏不如一死反而痛快！于是就身边席面上寻找小刀一类地东西，一抬头发现面前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正惊讶的盯着她，似乎有些面熟，她来不及多想。猛然瞄到身后的窗大开着，退到窗边发现底下是黑黝黝的河水，她爬上窗台，纵身一跃。

　　“不要！”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这才发现早已下课了。舍友迷糊的看着我，“什么不要？”“没什么。”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站了起来。
　　吃过了午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又开始发困，宿舍里的人早已爬上床午睡了，我换了身睡衣，也躺上床，几乎是一闭上眼睛就立马开始发恶梦，梦见我自个掉进了很深的水里，不停的往下沉，我张开口吐出一串水泡。呼吸不到空气，很辛苦，意识渐渐的迷糊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的有人在耳边叫“陈姑娘，陈姑娘！”我撑开沉重的眼皮，一张有些面熟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却是穿着清朝的衣物。那不是陈岚裳曾在曹府见过的十三阿哥吗？我愣了一下，闭上眼，又重新睁开，没错，是清装！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不是梦中陈岚裳落水的那间屋子吗？我彻底愣了，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勉强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竟穿着陈岚裳换上的那套衣服！摸一摸，手感很真实。穿越时空？不是吧？这么烂俗的桥段也被我碰上？我大叫一声，“有没有搞错？”意识再次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