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凰假凤》北爱瑾

17、成亲（二）

　　周瑜始终没看清小檚的脸，无法准确判断出她是不是他的小书童，让小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认为的爱是一种感觉，无论容貌怎么变化，声音怎么变化，感觉不会变化，凭着对方的眼神、举止，怎么会不认识自己深爱的人！原来，周瑜的爱很肤浅……
　　慌不择路的她竟然迷路！意识到这点时，自己已身在一个偌大的梅园。现值冬天，万物凋零，唯有枝头梅花黯然飘香。梅林旁边有一座似曾相似的楼阁，勾起小檚从前的回忆。
　　周瑜也躲开了吵闹的人群，走进了陌生的梅海园。刚刚那个人应该是小檚吧，为什么她不在新房里，而是在诸葛均他们身边呢？难道她不是小乔，可她为什么要骗我呢？事先向那些老妈子咨询的结果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太相信小书童了，没有怀疑过，到现在……也许，只是小书童和他开的玩笑，晚上她会坐在新房里，摘下她的面具，笑嘻嘻地等着他……周瑜抱着最后一点幻想，整理了一下衣裳，养精蓄锐等待着洞房花烛。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周瑜听到黑夜里传来熟悉的歌声，思绪回到那个黄昏，第二次被她惊艳到的瞬间。他抬头找到声音的来源。那天的他也是在古楼下，望着如仙人般的她。而这一刻的她不再静坐清唱而是挥舞水袖放声歌唱。水蓝色长袖若流水清泓，若荧光飞舞，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让人浮想联翩。仙子本该无忧喜悦，此刻全是愁绪悲伤。他苦笑了一下，被骗的感觉好像不是很差，还可以坚持着傻呵呵等到最后一丝希望，祈祷小书童只是和他开玩笑。她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孙策逼迫的？难道她甘愿将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周瑜保持着脸上的假笑，抑制着心中的困惑不解，甚至是被人抛弃的感觉。
　　“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走失那街角，呵呵，小檚冷笑，感同身受。原来自己试图忘记历史时，历史总能在不经意间残酷提醒她它的存在。那天下午的那个街角，如果自己没有离开过，是否会有所不同？历史是在告诉她，自己的出现丝毫不会影响那四个郎才女貌的可人儿走到一起吗？讽刺啊！
　　“乔楚，你……为什么在这里？”周瑜在楼下对上突然安静下来的小檚仍抱有幻想地问道。
　　小檚低头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顺着楼梯走到周瑜面前，没有回答。
　　那笑容蕴藏了一夜的伤痛，一夜的苍老。周瑜慌了，他并不想看到小檚这么难看的笑容，小书童的笑是那样的没心没肺，怎么会成这样？他上前用力捏住小檚的肩膀心里涌现了好多问题，为什么你背叛了我，给我一个虚假的美梦？最后涌到嘴角时全部化成了一句很无奈的话“回答我！”
　　小檚看到周瑜受伤的模样，顿时不忍心了，想上前对周瑜说一起私奔吧，管它什么历史的，可是不行啊，历史就是这样。她坚持说出了更加狠心的话：“周郎，今天乃是尔大婚之日，抱着奴家这样一个青楼女子不好吧，您高贵的世界里不能有我的存在的。”说完，她明显看到周瑜浑身的颤抖。“其实奴家名唤夏瑾，乔楚是您夫人的闺名，以后不要再叫错人了！还有……您是我崇拜的英雄豪杰，介不介意拥抱一下？”小檚根本不等周瑜回答直接上前抱住了他，然后放手，离开了。
　　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可以毫无顾忌飞身扑到他怀抱的黄昏了，所有就用这个拥抱画上句号吧！单薄的背影是一份潇洒，更是一份萧瑟的决绝，孤单地消失在了白皑皑的雪地中，留下一串脚印，证明着曾经日子里来过的痕迹。
　　周瑜望着那背影的消失，还能感受到爱人刚刚带来的温暖。为什么她可以潇洒地迅速抽离这个拥抱？那个拥抱为什么拦不住远离的脚步？为什么她的回答是无比的刺骨？为什么知道我的世界里不能有她的存在还要来招惹我！
　　雪虽然早就停了，但空气里依旧飘荡着寒冷的气息，不过这样的寒冷对于两个断肠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呢，有什么能比得上他们现在心的温度呢……大厅里宾客们让在肆意谈笑、划拳、喝酒，花园里周瑜一人独自沉默着伫立着。
　　夏瑾才是小书童的真名，但让他娶小乔到底是图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轻易舍弃了他们的爱情，他很想追上去问夏瑾理由，可是……他已经与小乔拜过天地，这又是一份责任。周瑜思考了好久没得出任何结论，因爱生恨是这样的简单。他开始恨夏瑾这样潇洒离开，与他的一切肯定只是混混时间，在无聊的军旅生活中找点乐子。想成这样的周瑜心一狠，对这天空怒喊：“夏瑾既然给了我一个这么美丽的夫人，公瑾感谢不已，我会好好待她的！”说完一挥袖摆，换上春风得意的模样进了大厅，尽情挥洒酒杯，与大家嬉闹。
　　转身走远的小檚怔住了脚步，回头，没有看到任何人。走出这个伤心地吧，走开这男人能找到的包围圈内。

　　“孙将军，周中护军，不如把二位嫂嫂请出来与大家一起乐乐吧？”不知道酒桌上谁突然冒出了这句话，孙策心里一慌，手中的酒水险些撒了出来，有些心虚地瞟向了周瑜。周瑜开心地答道：“这有何难，想必你们的嫂夫人肯定也想出来转转，伯符觉得如何？”
　　孙策见周瑜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心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算了吧，她们肯定也很累了，想休息。”他果断决定拒绝，怕小书童两头欺骗，周瑜待会儿在众人面前发现新娘子不对会大发雷霆，还是等下多灌点酒，让生米煮成熟饭，周瑜没办法了再说。
　　周瑜大笑道：“伯符这般疼爱夫人就算了，我去请来！”
　　孙策赶快拉住周瑜说：“那帮小子只是羡慕咱们娶了美娇娘，咱们偏不给他们看，等下入洞房后在自己好好欣赏！”
　　张昭也扶住周瑜说：“说的对，兄弟们，咱们等下直接去闹洞房吧，先多喝点酒，壮壮胆！”
　　“有道理，有道理”众人起哄附和道。孙策则坐下擦了把冷汗，紧张的心总算可以先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