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张无忌同人）斜阳卧水，清泉映月》序清风

6、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中）

　　就在无相禅师一声大喝之下，凌绝刚猛的拳路陡然一变，两条臂膀就像柔软无骨的灵蛇般游进张无忌空出的门户，瞬时已伸到了张无忌心口！
　　这一招已不是少林派武功，乃是凌绝自己在西域苦思冥想了近一年，有一天看到一条赤蛇盘于大树之上，一动不动。一只鸟儿落到树梢之上觅食，那蛇倏忽一伸，就将那鸟儿吞进肚中，轻灵迅捷，让人惊愕。他由此想到少林龙爪手，若是能将刚猛的龙爪手变得阴柔，再融合于鹰爪功，岂不妙哉？他当即哈哈大笑，又闭关思索了三个月，终于创出了的一套蛇爪功！
　　当他说出这门功夫的名字时，他的六师兄石明崖笑道：“蛇岂会有爪？”凌绝道：“龙本就是蛇身鹰爪，鹿角虎须的怪物，可见龙爪蛇爪，本为一体，取名‘蛇爪功’又有何不可？”石明崖抚掌大笑。
　　刚才他便以此功抓伤无相禅师，心想：“就算你小子有九阳神功，出其不意之下心口被抓，不死也重伤了！”
　　凌绝双手已经沾上了张无忌的衣襟，心头一喜，蓦地里一股刚柔并济的大力传到手上，自己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回抓，“嗤”地一下，总算他自己收力及时，但自己胸口的衣服还是被自己抓出了两道长长的口子！
　　“这是……”凌绝惊骇地后退了两步，失声叫道：“乾坤大挪移！？”他好勇斗狠，在西域横行无忌，之前也跟现任明教教主李成勋比过武，但李成勋的乾坤大挪移根本没法跟张无忌的比。
　　凌绝嘿嘿两声冷笑，说：“原来你是明教的前任教主张无忌，难怪不敢透露姓名。哈哈哈哈，可笑至极，少林派妄居名门正派，原来专门培养小魔头！”
　　刚才那一招实在是惊险，张无忌出于本能，不假思索地就使出了乾坤大挪移。这下身份被认出，所有人目光各异地看着他，处境倒是尴尬。
　　“阿弥陀佛，”吃惊过后，天鸣方丈双掌合十道，“施主原来是……原来……”
　　他“原来”不下去，杨过却已脸现不屑——天鸣这一句“施主”，却已经是不自觉地把张无忌不当少林弟子了。
　　凌绝身后一个高高壮壮的汉子阴测测地道：“人家身家清白你就拿着人家当挡箭牌，岂料人家其实是魔教中人，你们就这么急着撇清关系了。”他身旁一个与他容貌酷似的男人嗤笑道：“少林派别的功夫不怎么地，这变脸的功夫倒真是好得紧啊！”
　　这些话虽然尖酸刻薄，但可真是说到杨过心坎里去了！他认得说话的那两个人，这两人是孪生兄弟，大哥叫“唐鸣”，弟弟叫“唐志”，暗器和下毒功夫最是了得，是四川唐门中的厉害人物。而令他们最为出名的不是暗器和毒药，而是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那两张嘴！
　　唐家两兄弟的话无疑刺中了天鸣方丈的软肋，他看看凌绝，又看看张无忌，再看看身后诸僧，额上冷汗渗出，不知如何是好。
　　凌绝向天鸣喝道：“天鸣，你教导不严，门下弟子加入了魔教，还当上了教主，该当何罪？！”
　　天鸣看着张无忌心里叫苦：这个少年他现在还是第一次见，是谁的弟子都还不知道。要依平时，私入魔教的罪名不仅要重罚该弟子，连他的师父也不能幸免，可是现在……
　　张无忌此刻也是冷汗直冒，他一直不敢细想：自己加入明教后只跟觉远说过，却从未跟方丈他们说过，是因为自己心底里其实知道觉远肯定不会追究，但向方丈他们说出却必定要遭到惩罚么？那么自己这算是什么？违规么？自私么？逃避么？
　　“戒律堂的大和尚，”见众僧和张无忌都不说话，凌绝又问：“少林弟子私入邪魔外教，还当上魔教头子，这该当何罪？”“这……”戒律堂首座迟疑着说：“罪当、罪当……杖责三百，逐出少林，从此不得自称少林弟子。”
　　张无忌脸色霎时一变，杨过大吃一惊：“挨了戒律堂武僧三百杖只怕终身残疾，变成废人，以后还自称什么‘少林弟子’？！”他恶狠狠地盯着凌绝：“这小子当真歹毒，自己打不过无忌就让少林出手！这下少林和无忌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唉，少林寺真是师门不幸啊！”唐鸣又开始发话了。唐志冷笑道：“有人做得出还怕认，真是无胆鼠辈！”唐鸣突然笑嘻嘻地问：“兄弟啊，你还记得在张无忌头上，另一顶更为有名的帽子是什么么？”
　　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张无忌和杨过顿时脸色大变！
　　唐志拍手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不就是神雕侠杨过的姘头么！”唐鸣哈哈大笑：“对对对，明教教主张无忌，这名头恐怕还远远及不上他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神雕大侠杨过的老相好！”“哎呦！”唐志夸张地咂舌道，“这淫戒犯得也忒惊天动地了些啊！”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高僧们哀叹地看着张无忌，都在心中默念着佛号。他们虽然足不出寺，但杨过与张无忌这段惊天动地的爱恋却还是略有耳闻的。初时希望这个“张无忌”只是恰好与那个“张无忌”同名，加上情势所逼，是以隐忍不问。这下已被人当众揭晓，他们真是大感难堪。
　　妈的！杨过暗中夹起两枚钢珠，咬着牙，好几次想发出去却又不能——自己与无忌真心相爱，一发岂不代表他们做贼心虚、心中有愧？！
　　看着张无忌愈发愧疚和苍白的脸色，杨过知道语言的力量更甚于拳脚，唐家兄弟俩的话无疑已经重伤了他！
　　杨过怒气上冲，虽然知道自己出去只能让局面更不好收拾，但眼见张无忌被人逼得这么绝，再也按捺不住，跨前一步就想替他分辨。张无忌却对他坚定地、微微地摇摇头，示意他千万别出来。好友无色禅师也冲杨过摇了摇头，杨过咬着牙，勉强又退了回去。
　　他们这一举动虽然细微，但那边的凌绝却已经注意到，看着杨过的年纪形貌，他确定他就是神雕侠无疑。凌绝冲他勾起嘴角一笑，那狭长的蓝眸里满是挑衅。杨过盯着他，陡然抬手一弹，凌绝诧异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袭击自己，连忙侧身，刚转了一半就发觉——杨过根本就没有发暗器！
　　众人见凌绝突然转了半个身，突然又呆立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已有一些不明所以的小弟子笑出声来。
　　要不是张无忌还身处难堪之地，杨过也想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
　　除了凌绝，全场只有张无忌和一直站在杨过身边的张君宝注意到他的动作，张君宝大喜，张无忌却哭笑不得。
　　“咳咳……”凌绝极不自然地转回身子，压制住火气，赶紧转移话题道：“天鸣老儿，你说！该怎么处置张无忌？！”
　　天鸣方丈手中的念珠捻过一粒又一粒，口中的佛号念了一遍又一遍，无色、无相、心禅堂七老彼此频频对视，均感难以决断。
　　此时满堂俱寂，静得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到。
　　张无忌深吸几口气，仿佛下定了某项决心似的，缓缓开口道：“方丈，我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婚、婚……”他脸上不禁泛红，但还是说：“婚姻嫁娶与别人有何干系？淫之一戒，何犯之有？还有，明教并不是世人所说的邪教、魔教，相反，它教义崇高，崇尚锄强扶弱，济世救人，反对外侵①。弟子虽然入了明教，但也从未做过任何违背侠义道德、国家大义的事情，绝没有辱没少林派的威名！但我未经禀明便入了明教，确是不该，我……我愿意接受处罚！”
　　杨过大吃一惊，凌绝等人却顿时笑得极是得意。
　　“这……这……”天鸣方丈捻着佛珠，对张无忌道：“须知这三百杖责可是不能运功抵抗的……”他心知以张无忌的武功，径直出寺不顾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但张无忌现在表示愿意受罚，显是为了保存少林的颜面，少林如何还能对他下得去手？！
　　张无忌深受少林寺大恩，加上此事确是自己做错，心中有愧，于是再一次道：“弟子，愿意接受处罚！”
　　见天鸣等人还是犹豫不决，凌绝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想包庇门下弟子？此例一开，那少林弟子以后都可以加入魔教咯？”
　　一阵沉默过后，无色禅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凌施主，你此番上少林，无外乎想试试少林功夫。撇去张无忌违反寺规这条不谈，你是否承认自己输于少林功夫？”
　　凌绝狭长的眼眸一寒，说：“我虽伤不了张无忌，但张无忌也不是以少林功夫赢我，我们最多算平手罢了！”唐鸣叫道：“无色大师，亏你还是四大皆空的高僧，现在不是计较什么输赢的时候吧！”
　　“阿弥陀佛。”无色问唐鸣：“就算他们平手，那是不是还是说明少林派功夫还是后继有人呢？”唐鸣不耐道：“对对对，可惜张无忌很快就不是少林弟子了。”无色转向凌绝道：“既然少林弟子不是施主说的那么不中用，那凌施主是否可以带人下山，不再闹事了呢？”
　　凌绝冷笑道：“除非我们亲眼看到张无忌受到杖责，否则我们绝不下山！”“对对对！”唐家兄弟起劲叫道，其余的几人也在附和。
　　全场的气氛凝固了。

作者有话说

　　注①：无忌说的“外侵”是指当时蒙古那边对中原的侵略，现在应该叫“内乱”，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