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时光的手》皮皮佳

12、第 12 章

　　锦年对于韩塑和J之间的谈话并没有多感兴趣，但是这偌大的实验室于她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于是她很安静的坐在韩塑的旁边听着这两人细细的讨论。其实也只是韩塑一个人在说，另一个将要表达的话写在纸上，那张传递的纸，锦年看了一眼，都是缩写，即便锦年看了也是看不懂的，可是韩塑却能在一眼就理解他的意思，那种默契甚至要超越她们这相伴十几年的默契。锦年倍感挫败。抬头的时候，看到两人已经走到前面的仪器台上，韩塑带着塑胶手套，专注而认真，他们好像在做实验，两人就那样并排在一起，灯光柔柔的照在他们的身上，两人的目光都是一致的。锦年看着这一幕，心不由来的一滞，说不出的怪异。于是锦年将视线转向那个清俊着白大褂的男子，似乎看到了他脸上那些细微的不易发觉却又如此强烈的满足感，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想法破土而出。似乎感受到锦年的目光，J略抬起头向锦年浅浅一笑。但是锦年却看不明白，那个笑容里的意味。低头，一言不发。
　　终于从实验室里出来。J未与他们同行，此时他仍然是那个在诊所里的清俊医生，想到实验室里那些和谐默契的画面，锦年不由地紧紧的抓住韩塑，仿佛一放手，韩塑就会离她而去。韩塑感觉到锦年的不安，以为是周遭的环境让她感到紧张，拍了拍她的手，似是安慰，反手牵着她走回了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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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房间里，看不清表情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的盯着对面垂着头的两名男子，而那两名男子早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空气中满是压抑的因子。是的，这个人就是韩塑的父亲，韩胤，此刻他正冷冷的盯着面前的两个派出去跟踪韩塑的人：“废物，跟个人都跟不好。自己去刑堂领罚吧。”听到刑堂，两人腿都的更加厉害，所谓的刑堂，就是各种实验室，而他们的刑罚便是去做活体标本吧，那样的痛苦真的不是人能够想象的。
　　“哼，你的人事越来越没用了。跟个人都能跟的不知所谓。”暗处，款款走出来一个妖娆的女性，长年保养的皮肤让人看起来猜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一张脸过分的美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妖娆的妩媚，却又略带凌厉，隐隐的透着一股杀气。
　　“哼，还不是你那个好儿子，越来越会玩花招了。”
　　“哦，儿子吗，我儿子很多的，你指哪个呢，哈哈看来，这游戏是越来越好玩了呢”
　　接下来锦年和韩塑都一直待在庄园里，韩塑并未再去小诊所，锦年也未要求韩塑带她出去。只是偶尔的时候路西会过来找她。一切好似平静的不能在平静，可是锦年却总是感觉到不安，好像，这平静的表相下将会有什么破土而出。
　　早上起来的时候，锦年透过那堵透明的墙，却未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有些失落。走至客厅时，才发现早餐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锦年，我今天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用为我担心，我晚间便会回来，待会路西回来陪你。
　　锦年洗漱好后便坐下来吃韩塑准备的早餐，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连自己都不带着呢。从字迹的潦草程度来看似乎走的很急。锦年不禁有些担心，拿起电话,可是打韩塑的手机，却发现房间里响起了熟悉的铃声。他竟然手机都没有带。正想着，院子里响起了路西的声音：“锦年，锦年。”说话间，路西已经站在锦年的面前，看见锦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纠结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喂，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不欢迎我啊。”
　　“路西，是韩塑打电话让你来的吗。”
　　“对啊，他说他今天没空陪你，让我过来陪你。”
　　“那他有没有说他有什么事”
　　“没有，他没告诉你的事怎么会告诉我。好啦，你不用担心他啦，他没那么容易有危险的，赶快，我们策划下今天要去那里玩，好不容易韩塑不在。”
　　锦年不禁苦笑，这姑奶奶平时来的时候就想着把她拐出去，但是碍于韩塑在，每次都拗不过韩塑。想来好像也似乎是没有好好逛过这个异国。想着韩塑也没有特别吩咐说不能出去，那今天就放松一回好了。于是便应了路西的提议。
　　路西带着锦年在人群中穿梭，不得不说路西是个好导游，带她去的每个地方都有一种特别的韵味。待锦年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在一栋有些破旧的两层复式楼房前。院子前的篱笆已经破败不堪，院中有一颗法国梧桐，高大却透着些许凄凉，二楼的窗户打开着，摇摇欲坠。路西已经停止了嬉闹，眼神定定的看着前面的老旧的房子，眼神里隐隐流躺着些许哀伤，又好似透过这满园的精致追忆着什么。锦年似乎感觉到了路西的不同寻常。她站在路西的身旁。路西突然推开了面前的篱笆门。走了进去，锦年跟着她爷走了进去。路西走的极慢极慢，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重。走到老梧桐树下，路西轻轻的抚摸着梧桐的枝干，用一种看着稀世珍宝的眼神望着眼前的梧桐。锦年知道她是在看着她自己的故事。是的，故事。
　　“你知道吗，这棵树是我和素一起种的。”锦年知道她说的是韩塑的姐姐，韩素。她并没有急着打断她。
　　“那个时候还有妈妈，我是个孤儿，三岁的时候被妈妈捡回来，那个时候素已经在这个家中，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阳光很明媚，她笑的很温暖很温暖，一双丹凤眼微微的眯着，静静的看着我，然后伸出手，那双手我在那之前从没有看过那样美丽的一双手，白皙的可以看见细细的血管，肤若凝脂也不为过，那个时候，我是害怕的害怕弄脏这样美丽的她，可是她径自拉过我脏兮兮的手，很认真的说，不要害怕。然后我就真的不害怕了。很奇怪的感觉。后来的后来，我们就这样在彼此的岁月里留下了一年又一年。我知道她有很多秘密，但是她不说，我便不问。想着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可是••••••后来妈妈死了，她也离开了，留给我一大笔钱，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却再也不曾在我面前出现过，直到前段时间在中国，中间我整整有三年七个月三天没有见过他。”
　　“那你知道原因吗。”
　　路西没有急着回答锦年的问题，眼神无限放空，慢慢转过身来看着锦年，锦年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路西。看着她眼里的沉痛，竟不自觉的红了眼眶，一定很痛吧，那段回忆。伸出手，紧紧的抱着面前的路西。
　　“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的生日，其实我哪有什么生日啊，我只是一个孤儿而已，是素说以后和她一天过生日。那天，她说在genial订了蛋糕，让我过去取。我傻傻的光顾着开心，竟没有发现那天她的反常。等我走到半路的时候发现忘了带钱，返回时，远远的就看见家门口停着几辆陌生的车，接着就听到几声枪响，我以为是素出了事。。。。。。。”锦年抱着早已颤抖不已的路西，白皙的脸庞早已让泪水浸满。不忍的闭上了眼。
　　“锦年你知道吗，我所看到的让我恨不得那个时候也死去，她••••••”仿佛回忆是巨大的恶魔，路西沉浸在那一场毁了她一生的血泊里。她没事，素也没事。只是再也没有那个慈祥的温柔的妈妈而已。而生生令她失去这一切的是她最爱的人。那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
　　“不要再说了，路西，都过去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锦年早已料到，不忍心让路西再次回忆那么可怕的往事。哭着让她停止。
　　路西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躲在窗户下，看到韩素举着枪，而妈妈倒在血泊里。我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那一刻，我知道素看到了我，我不明白，我以为它也会杀了我，可是她的眼神里一片死寂，没有妈妈，没有我，甚至没有感情，就像是一个杀人机器。我一直躲在那里，直到他们都走了。这些年里我一刻都不敢忘了妈妈死的时候睁着眼睛恐惧的样子。我恨素，我也恨我自己。”恨着这样的宿命。最后一个字落下，路西已是泣不成声。锦年抱着她任她在怀中尽情发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看着自己爱着的人杀了陪伴她们的至亲。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呢。锦年并未问路西韩素为什么要杀了养大她们的养母。仿佛被路西所感染。突然间想到韩塑，他和韩素一母同胞。然后脑海中不自觉的浮出了那个会做各种甜点的保姆阿姨。脑子不由得轰的一声。初二那年随韩塑一同回美国后，后来只有韩塑一个人伤痕累累的回来了。而那个时候的韩塑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仿佛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别人都进不去的空间。是不是也经历了•••••••一瞬间锦年心中五味陈杂。想起那时的韩塑，心又疼了几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对保姆阿姨的感情。想到有可能韩塑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他就恨不得马上飞回韩塑身边。究竟承受了多少呢。你是不是怕我知道，所以一直不对我说呢，一定很痛吧，独自承受那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