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Chapter.50 你们仨都长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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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0 你们仨都长大了
美国的天是蓝的，日本的天也是蓝的。
横跨半个地球的距离，明明都是蓝色的天空，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大，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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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荏还记得她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美国的天要比现在蓝，更加纯粹的那种；那时候她身体上脑袋里都没什么毛病，龙雅也没有变得像下现在一样圆滑，至于龙马……那小子没准是他们三个人中变化最少的一个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一副跩得不得了的样子。
那时候他们三个狼狈为奸天天厮混在一起，虽然干的都是些半路拦住小学生抢走人家棒棒糖之类的事儿却也和那天一样，是纯粹的蓝。
没准儿时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东西……不是没准儿，是一定。时间的屠刀之下当年那三个小孩儿早已经被剁得不成原来的样子，棱棱角角被磨没了，取代而之的不知道是什么吓人的玩意儿。
就算是他们三个中变化最少的龙马，也一定在哪里和原来不一样了吧。
龙荏想起来小时候龙马和龙雅的比赛，次次都是小不点儿输的惨惨的，然后眼睛红红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每次都又用他的小脏手抹抹脸蛋儿大声冲着龙雅喊，再来一场。
每次和小不点儿打比赛，龙雅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晃晃悠悠的样子，各种调戏小不点儿。但在一旁的龙荏都能看出每一场比赛龙雅都是尽了全力的，想方设法去赢小不点儿。却又在比赛中小心翼翼的指导龙马，引导他发现自己打球的不足。
小不点儿是越挫越勇的那一类人。
龙雅比龙马大三岁，龙荏比龙马大一两岁。龙雅和龙马的比赛越来越吃力，龙雅想也许自己已经不能再很好的教导龙马了。
然后在龙马真的快要赢过龙雅的时候，龙雅离开了，带着龙荏一起。留下的是那未完成的最后一场比赛，留下的是遗憾，是龙马的不解，愤怒，被抛弃的悲哀。
那最后的一场比赛就这么一直拖欠着。
拖欠到了今天，但也将一直持续下去，也许这一生都偿还不了。
一阵眩晕过去龙荏摇晃了一下，最终还是站稳了身子。
她不明白龙雅这么做的意义，只是莫名其妙的觉得害怕。
不知不觉间龙雅和她之间的距离竟然这么宽阔——是她完全跨越不了的距离，饶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龙雅这么做的缘由何在，预兆何在。
她后悔看了那么多场龙雅的比赛。
让她如此敏锐的发现龙雅只不过是在打假球。
…………
……
龙马握了握手中的拍子，奇妙的异样感传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再次望向对面的龙雅，后者已经大汗淋漓，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是他们约定好了的最终一战。
从一开始龙马落下了后风，第一盘他输了比赛，不过在第二盘的发球局他便调整了过来，更加狠戾地打击龙雅——后者的球路已经被打乱了节奏，完全处在了下风。现在已经是最后一盘了，如此下去赢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便是打败自己一致认为的最强敌的感觉吗？龙马心里雀跃万分，更加昂扬的斗志也被激发了出来。
龙雅望着那边斗志昂扬的龙马，无奈地微微笑了笑，然后换上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苍白而纤长的手指忽然发狠地捏着网球，骨节间发出嘎嘣的清脆声响。
龙马心里一惊——不规则发球。
其实龙马是极为不认同不规则发球的，甚至会有些觉得那是不能拿出台面的卑鄙手法。如今龙雅竟然如此打球……他蹙起了眉头，“想不到你竟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啊，龙雅。”
龙雅内心差点笑出声来，好吧下三滥就下三滥，毕竟你哥哥我就是一直在和各种下三滥在对打啊。这种球路已经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啊。
龙雅无奈叹气。
这是最后一局了，结果是毫无意外的他的失败。幸好他演技还过关，也多亏了这几年相处的空白，龙马并未发现这场比赛的不妥之处。
只是……龙雅望向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龙荏，她一定发现了自己在打假球这一事实，并为此在困惑着。
抱歉啦龙荏。
“这是最后一球了。”
龙马冷静的宣布，声音却有那么一次不易察觉的因喜悦的颤抖。
“你输了，龙雅。”
黄色的弧线直直地冲着龙雅飞去，在龙雅眼里那还未完的轨迹早就被他看破画好了真正的去向——只不过是外旋发球而已，越前家的人还不至于连这个都看不破。龙雅皱了皱眉眉头，小不点儿这是要被胜利冲昏头脑了？不过是外旋发球竟然这么嚣张——
网球重重砸在了地上，弹起来后却并未冲着龙雅去反而直直转了个弯从侧面绕着飞了出去。
龙雅瞪大了眼睛。
……到最后你还是能让我惊讶一下啊，小不点儿。
“怎么样？你那什么Sweet Point与外旋发球的结合，以及手腕处的细微变化。我在上一局中突然悟出来的。”
龙马禁不住喜悦翘起了嘴角，“一定没想到吧，最后竟然是栽在了越前家最拿手的外旋发球上。”
“我终于赢了你了，龙雅。”
——我们之间漫长的赛跑终于到了终点。
龙雅只是沉默着望着龙马，墨绿色的发丝被汗水浸透，手中的拍子轻轻握着仿佛一碰就掉。
半晌他似乎是豁然了一般松开了手，任由拍子掉在了地上。
龙马听见他的低语。
“你长大了啊，龙马。”
是啊，我长大了。
龙荏站在一边，不知不觉竟然泪流满面。
龙雅收拾好了自己的球拍一类的杂物，随意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个橘子扔给同样收拾好东西戴上了帽子的龙马。
“给你的，奖励。”
龙雅依旧是没心没肺的笑着，龙马翘了翘嘴角说句多谢。
“你去哪里？”龙马敏锐地发现龙雅朝向的地方不是赛场，出声询问。
“去浪迹天涯呗。”龙雅头也不回的回答。
龙荏抬头对上龙马询问似的目光，不待后者发问便回答道，“我去赛场，毕竟也是个挂名教练嘛阿鲁。”
龙马了然似的点了点头。
“走吧。”
于是他们三人便向着各自的方向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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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场的声音嘈杂喧嚣，远远地龙马和龙荏便听到了其中有些不太和谐的声音——类似于重物撞击的声音，还有夹杂在其中的惨叫声。
“我先过去看看。”龙马觉得那声音像是德川。龙荏点点头示意他去吧。
“我跟在后面晃悠过去阿鲁，不想跑步。”
到赛场的路很近，到局赛场十几米的地方龙马放缓了步伐，不知怎么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消褪不去——
“那家伙可是用肚子接了我的甜点球啊——就为了保护一个国中生。”
龙马心里一沉。他知道平等院这指的便是他。
龙马跑到看台上向下一看，焦急的来不及和别人打招呼。
德川和也摇晃着站在球场中央的位置，衣襟上满是鲜血，想也不用想让他变成这幅凄惨模样的人正是站在赛场那一边的平等院凤凰——
“你这人渣——”
龙马咬牙切齿地举起了拍子对着平等院凤凰，后者毫不在意龙马愤怒的目光，只是从容的举起了球拍，直直地对着德川和也。
“再接下这一球，你就可以滚了。”
德川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去理会龙马，只是听见了龙马的声音大抵也知道龙荏快来了——真是难堪啊，竟然要被那姑娘看见自己这副凄惨的模样。
实现也无法集中在平等院凤凰身上了，他只能依稀看到后者举起了球拍——
龙马心里一惊，德川和也对他有恩，身体上的伤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惹上的。可平等院凤凰的这一球德川和也明显接不住——没怎么多想龙马举着拍子就要冲上去，却被迹部景吾制止了。
“住手越前，你要是干扰了这场比赛，可是会被逐出U-17的！——想想桦地！”
被逐出又如何？
然而一瞬间的分神，那黄色的轨迹已经冲着德川而去了——
迹部景吾的手中一空，再回过神来龙马已经冲进了场地拦在德川和也的面前，他望着惊愕的平等院凤凰举起了球拍。
想想龙雅所说的关于Sweet Point的接球——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打回去了。
凌冽的球风刮得平等院凤凰的脸颊生疼。
如同之前晚上他的那一球——不，也许威力要更胜一筹。平等院凤凰心里暗自揣摩着，想必也是龙雅那家伙看不惯自己弟弟被别人欺负所以专门教了他。
“龙马——”
桃城最先叫出声来。
他们都清楚龙马的结局必定是会被逐出U-17的赛场，所有身在U-17的国中生都明白龙马是他们这群人中最璀璨的一颗新星，这结局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平等院凤凰冷笑着看着国中生们，又到了他们发扬友情互助精神的时候了是吗？——那就让他看看这群小屁孩儿的友情能做到什么地步吧。
“慢着——”
平等院凤凰冷冷的笑了。
把被打断比赛的不快被阻拦的愤怒等心情一股脑儿的灌注在了球拍上，平等院凤凰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看准了球拍右上处的一点——那是顶尖网球选手们都清楚的可以发挥处120%威力的甜点处——然后他扔出了球，狠狠的用拍子击打了上去。
这将是他在U-17真正使出全部威力的一球，他深知这一球即使是越前龙雅也只能堪堪接到——至于龙马这种小屁孩——
是时候改挫挫这种自大小鬼的自负心的时候了，让他滚回去好好反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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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荏还记得她小时候和人打比赛的场景，和她娇小的外形不符合的一点——她常常是依靠着蛮力取胜的，正因如此三船老头儿给她的拍子也是远比正常拍子要重的那种。
和龙雅比赛，她只能偶尔赢上那么几场，龙雅是技巧型的选手，正是她最不擅长应付的那一型。
龙荏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一拿上拍子就能使出远大于平常的力道，正式比赛中为了不伤及到对手她一向是小心翼翼的控制自己力道的。
知道后来的美国青少年网球全国大赛——她和龙马都在幼年组，她记得她的对手是个深棕色头发，有清澈的如同天一般蓝的瞳孔的，笑起来很好看的小女孩儿。
她没控制好力道。
她只知道那小姑娘后来被送去了医院，在越前家强大的人脉保护下龙荏几乎没有受到一点外界舆论的伤害。南次郎想尽了办法将龙马龙荏二人保护了起来，只有龙雅——算是唯一的知道点内情的孩子。
龙荏没有再和那小姑娘有过任何的联系，只是依稀的有种不知道何处生来的感觉——那个小姑娘也许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生活了，也许她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和那个小姑娘一样。龙荏也从那时开始再也没有打过网球了。
那些什么所谓的外旋发球之类打击的触感都忘记了，保留下来的，只有握紧球拍时那吓人的蛮力。
平等院凤凰只看到本来凌冽的球路突然被什么挡出——他瞪大眼睛只能看到与龙马同是墨绿色头发的人紧握着红色的球拍——那人没有用球网接球（因为知道平等院的力道是一定会击穿球网的），只是用球拍的边缘部分顶住了网球，然后狠狠往下一压——
“危险——”
黑部惊得差点跳了起来，网球在龙荏的蛮力之下强行改变了它原有的轨迹，转向了水塔。
霎时间水花四溅，轰隆隆的铁架倒塌的声音震得众人不禁捂住了耳朵。
龙马背对着在他身后倒塌的水塔，只是紧紧地抿着唇望着眼前的人。
墨色的短发已经被水淋湿，在水塔倒下而掀起的风里毫无力道地挣扎了几下，她琥珀色的猫眼里的光似乎在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嘴唇发着嫉妒不正常的青色，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生机。
越前龙荏，他的亲生姐姐。
龙马不知道他们分别的几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是那么的遥远。
他想起小时候蓝色的天空，天空下他们三个人的笑靥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
“按照规定，命令越前龙马退出U-17合宿，剥夺其参与集训的权利——”
喇叭里传来广播的声音。
在赛场一边的楼里，黑部由起夫狠狠地对着桌子锤了下去，电话里门卫的声音留言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有个叫越前龙雅的人强行越过门口禁卫离开了——”
然后毫无预兆的，龙马就那么看着龙荏的身子在晃悠了一下之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Chapter.50 你们仨都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