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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诀别与新生 ...

  •   拜荻回来后,单独召见了我。我见惯拜荻淡漠的表情,可是没有哪一次让我这样心惊不安。
      拜荻知道了我杀死神祗的事情。
      我垂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掩住眼睛。
      接下来是一场噩梦,拜荻毁去我的修为,让刑罚的神灵把我带去云岚山崖,带着倒钩的鞭子一下下抽在我的身上。我一声不吭,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都不要发抖。
      拜荻还是那个拜荻,睿智到洞察一切。他也一如以往的无情。我只是抱歉我想要欺瞒他,对于我的所为,我一点都不后悔。同样,我也毫无怨言地接受着惩罚。只是我明白,拜荻是不可能为人类做什么了,从我说出事情的经由,和我对法则的质疑,拜荻出手取走我修炼的真元时,我知道了。这让我的心一直在麻木,身体上的痛苦不能唤醒一分神智。
      我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虚弱使我一直卧床。拜荻一直没有来看望我,第一次,我也不想见到他。拜落倒是来过,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从前我就觉得你这丫头是个角色,想不到你真的这么够胆。”
      我不语,心里已经做好决定要离开。本来我回来就是想和拜荻告别,永远离开这里。可是拜荻的转变让我看到希望,我想我可以说服他帮助人类改变现状。我错了,拜荻的转变只有面对伊回澜,或者,他并没有变,只是我从来没有看过他和伊回澜相处时的样子。
      正好,现在我的真元已经还给了拜荻,抵过多年教养。
      恢复大半后,我才真正出了居所。没有了修为,我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上好的灵药也没有让我很快好起来。我感觉到自己的脆弱。
      到了靠近主殿的地方,我才发现,这里的氛围是那么严肃。原来,伊回澜修炼不慎,加上她是神族与精灵族的仙奴混血而生,本就灵力不稳,现在根基大损,已陷入危急。我并不担心,拜荻不会让她出事的,而且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将永远离开神的生活。
      不料,伊回澜很快进入了弥留的状态。拜荻是那样惊慌无措。宫里来了各种神灵,献上无数灵药,这些都不能挽回伊回澜的生命。终于,拜荻给她喂下我的真元,伊回澜暂时稳定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知道她死期不远。
      我第一次这样淡漠地看着拜荻的心痛,想到那些平凡的人类,淳朴善良,他们因为亲人爱人遭遇不幸的痛苦,我突然哭了。其实,在旅途中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会让我哭泣。可是没有一次,我哭得心这样痛。
      我找到拜荻,向他辞行。
      拜荻的眼神复杂难辨,他说:“我要的,你无法给。”
      我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悲伤地想着我未曾出口的愿望。
      “只有回澜能让我感受到爱,采,你不能让我有这种感觉。”
      我不在乎,只要有人能给你就好了。我想说这个,身体却不由地颤抖起来,想起了一些我听过的闲言闲语,一些十分荒唐的话。原来,拜荻,也是那样看待我的吗?
      眼泪又落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然后,我说不下去了,有人报告伊回澜的情况,我立即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拜荻在我身后似乎想要交代什么,但是我没有听,

      离开拜荻,我回去见了一下父王,就开始四处游历。
      在很远的地方,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非常的优雅美丽,像太阳一样耀眼,开口闭口就是一堆神的旨意。
      我没见过这么俊美的人,也没见过这么罗嗦的人。他叫圣光祁,是现任的光明圣司,这让我大吃一惊。
      光明信仰是大陆最大最早的信仰,信众众多,也是众神力量最大的源泉。光明神殿是光明信仰的基地,而光明圣司,是光明神殿的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我是在森林里迷路的时候,遇到的一支探险队伍里见到他的。圣光祁总是优雅无比的样子,微笑的脸庞十分灿烂,一队伍的人都会跟着恍神。他的优雅是从举止到言语的,那副做派,即使最高贵的神祗都比不上。
      我对他很好奇,但是从来不表现出来。倒是他经常找我说话。我猜这是因为队伍里的女弓手和女法师经常粘着他的缘故。其实她们长得还好,尤其是那个弓手,身材婀娜,为人开朗。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躲着她们,宁可面对那群男人或不给他脸色的我。
      后来队伍遇到了危险,我们失散了。不过我和圣光祁恰好走在了一起。
      然后我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卑鄙又阴险的家伙。作为光明圣司,神殿骑士之首,统率着神殿所有的战斗力,他居然剑术其烂无比,而且竟然精通死灵魔法。更讨厌的是,他非常无耻地指使我干这干那,自己优雅地坐在一边,美其名曰“光明圣司要无时无刻地保持优雅”,我无比痛恨他的“优雅”,质问他为什么不怕我泄露他的真面目,他竟然毫不在意地说因为不会有人相信我的。
      我气结,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失去真元,我现在在从头修炼。虽然比第一次修炼进步要快,可是目前我没有把握打赢他。因为他太阴险卑鄙狡猾无耻了。
      后来我们遇到了那头冲散我们队伍的火蜥蜴。它有一人多高,庞大无比,浑身泛着火光。我推开他,让他快跑,转身准备攻向火蜥蜴,却觉得身子一轻,升了起来。却原来是圣光祁把我抱在怀里,御风而行。
      “你!”我张口欲言,却被他打断。
      “嘘——”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战斗的时候,女人要躲在后面。”
      我心里不服气,但是他说话的气息吹进我的耳朵里,我十分不自在,就不说话了。

      他降落到地,那火蜥蜴正在搜寻猎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么近的地方降落。他只笑不语,迅速地画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完成的时候,那蜥蜴出现在外面的眼前,我正要动手,魔法阵发出白光,几个年轻男女出现了,身穿光明神殿的衣饰。
      他们是光明神殿战斗系统的代言人。
      “现在,开始战斗!”圣光祁激昂地说。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那只火蜥蜴大卸八块。
      圣光祁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火蜥蜴,现在他的任务完成了,自然要回神殿,其实这些神殿负责人也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离开神殿。我想我们以后会很少见面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离开。不料,圣光祁走到了我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我吃惊地看着他。
      他尴尬的笑笑:“我是说,我们神殿缺一个祭司啦,我觉得你法术很好,要不要来试试?”
      我突然十分高兴,微笑着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的脸,过了一会儿才不自在地转过头,发现他的伙伴们都在偷偷地笑,不由有点恼火地说:“:等什么,出发吧!”

      来到光明神殿,我才知道圣光祁让我担任的是星祭司,这是一个很高级的职位,就职者必须经过星光杖的认同,目前光明殿没有祭司可以胜任。
      擅长星系魔法的的确非常少,我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我不知道圣光祁是怎么肯定我可以,但我不去想那么多。
      从此,我会有真正属于我的生活,想到这儿,我一直一直地微笑。

      在以后的相处中,我更加地了解圣光祁,他是很重视伙伴的人,他自己经常受伤,也非常善于治愈术,致命的伤也能瞬间治好,不过要是有人伤害了他的伙伴,他的邪恶阴险卑鄙无耻的本性就会爆发,非把对方整得死去活来。总体来说,就是非常护短以及睚眦必报。但是他平时和他的伙伴倒是吵闹不断,斗嘴互殴。他还会无耻地把工作推给他的伙伴,抢他们的食物,一点点事情也找他们代劳。我经常在一边默默看着,觉得十分有趣。

      在神殿里,我几乎不会主动找上别人,一般只是呆在星祭司的居所,工作需要才出来。这里的藏书非常丰富,我整日阅读,自己写了很多本点批心得,应该对以后的人有帮助。我的力量早已恢复,甚至飞跃不少。平静的心境加上藏书的知识,我的境界突飞猛进。我终日只是钻研古籍,写下批注,时常和来串门的圣光祁或其他神殿的同僚交流。圣光祁很聪明,对法术非常有天分。对于法术的掌握,他已接近本能而不是学习,这让我十分惊叹。不过他的剑术仍然十分的烂,这也让我十分惊叹。
      不知为什么,神殿里的人对我很恭敬,不同于对圣光祁或其他力量代言人的崇敬,那种态度是一种敬畏。在我的面前,他们格外拘谨小心。经常,我的裙裾在拐角出现,另一半的喧闹嬉笑立刻消失了。我无言地看着他们年轻肃穆的脸,终究没说什么,我可是从来没有惩罚过任何人啊。

      后来光明神殿所在的耶亚城发生了魔物变乱,大批魔物出现城内,居民十分恐慌,王宫震怒,责令神殿解决此事。那次,有些矛盾隐隐指向我。
      前一天,光祁受了重伤,虽然终究没有大碍,但是情况一度非常凶险。在医治完一名被魔物咬伤的孩子后,我愤怒地离开了神殿,杀死沿路遇见的魔物,指挥神殿的骑士把伤者送往神殿,严重的伤势先丢一个治愈术,和圣光祁交往这么久,我的治愈术越来越好。

      察觉有暗骑士的跟踪,我径直走向郊外,今天,我必定要给他们一个了断。
      出了城门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那些暗骑士很自动地立刻现身。我召唤星光杖,攻击了他们。
      他们显然故意退避,似乎要把我引走。我冷笑,对他们使用了缚腿术,看着他们跌作一团。
      就在我准备把他们抓回神殿的时候,我突然不能行动了。眼看着那些暗骑士慢慢挣脱束缚,我的心渐渐下沉。
      这时,圣光祁出现了,那些暗骑士看了我一眼,转身逃走,速度果然比刚才快不少。
      就像失去行动力时的突兀一样,我瞬间又可以行动了,惊讶之余,我注意到圣光祁脸上阴沉的表情。

      “你——”怎么了?

      圣光祁打断了我:“终于露出马脚了?”他举起光明神杖,对着我。

      “你在说什么?”我大声质问。

      他脸上挂着冷酷的笑容,是我完全陌生的圣光祁。我看着他,全身冰凉,好像掉在了雪窟窿里,耳边都是可怕的声音,他说,我来历不明,他早就怀疑我,是我联系了那些暗骑士制造了那些暴动。我不是他的伙伴吗?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的伙伴,原来一切都不是我以为的样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着他冷漠地要我拿起法杖,我恍惚地照办了,星光杖一下子被击飞出去。

      “你认真点,我会杀死你!”他咆哮着,发泄般的甩偏一串风刃,击在我身侧的土地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怀着委屈和伤心,我冲上去,接下最后一个风刃,用我的胸口。

      我似乎昏过去了,又好像一直清醒。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有人抱着我,不停地说对不起。

      好疼,说不上是身上还是心里。我努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圣光祁的脸。

      “采?”他欣喜又小心翼翼地唤着。

      我默默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直到他又变得慌乱。

      “别哭,采,别哭,亲爱的。”他擦拭着我的眼角,我才知道我在流泪,却又因为他的那句称呼脸烧了起来。

      “我没事了。”是真的,圣光祁的治愈术可以瞬间治好一串风刃的伤口,我发现我已经不疼了。

      圣光祁看着我,我以为他想起了之前不愉快的事,那分明是个陷阱,想起那些伤人的话,我又难过起来,却不得不开口解释。他却先说话了。

      “要是你有什么万一,我也无法活下去了。”

      他用力把惊呆的我埋进怀里,“我爱你。”

      他的怀抱那么紧,我快透不过气,但是又那么热烈,我根本不想离开。

      心里热热的,我非常非常地欢喜,却又说不出来,只是想微笑,再微笑。原来我很早很早,就这样渴望他。

      圣光祁把我的脸抬起来,小心地看我的表情,我知道这次泪水又蓄在眼眶里,我赶紧低低地说:“我也爱你,光祁。”

      光祁叹息着低头吻去我的眼泪:“怎么这么容易哭呢?”

      我解释了那天的事情,我们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光祁对我很抱歉,我根本没办法怪他,只得笑着回吻安慰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诀别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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