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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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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完,新一轮寒潮却突然来袭,外面下起了雨夹雪。
我窝在家,胸有大志地玩着电脑,一丝不苟研究我的八卦新闻。
白杨则与我相反,不知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他那书吧,真的很乱七八糟,要是一个个汉字、符号、字母分开念,那谁都认识;但若组合起来,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白杨,”我打破宁静,欣喜若狂叫他,“重大发现重大发现!”
他抬头看我眼,淡淡:“什么?”
我立马一脸骄傲宣布通过客观事实加理性推理而得的惊天发现:“你信不信,今后,强|奸事件发生的概率有望大大下降。”
他又低头看书了,表情无波:“理由?”
“强|奸犯都强正太去了。而男强男呢,管他是年下攻还是年上攻,都不会构成法定意义上的强|奸!”说罢,便开始深情并茂地剖析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男强男实例……
洋洋洒洒说了那么一大篇,不过那厮貌似没丁点反应?
我委屈了,不满地扯他胳膊:“白杨,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他并未看我一眼,只随手翻了页书,冷冷道:“没有。”
没有?切,鬼才信。
真没听那你刚刚嘴角抽什么抽?
我忍住心中戾气,假笑:“哦,是吗?”然后,充分发挥起咱礼仪之邦的精髓,用上淑女的语调、淑女的微笑、淑女的谈吐,礼貌又不失温柔:“那我再说一遍。”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朱唇启兮……
一字不落重复完,才定定望着他,笑容可掬:“这次,听清楚了没?”
没想到他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不但还是没抬头,就连一个字也不屑对我吐了。
我再次“淡定”地得出结论:“呃,看来还是没听清,我再来一遍……”
……接二连三的轰炸下,白杨终于忍不住了,起身看我:“你果然很无聊!”
我踌躇满志,正当我以为终于大获全胜时,他却突然把手机放到了耳边“喂”了声。
敢情起身只是为了接电话?
我一脸受伤,唯有哀怨凄惶地凝望他。
接完电话,他才转向我:“我要出去趟,可能得晚点回来。”语毕,又回身往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
我有点逆流成河的小小郁闷了,不再跟他开玩笑:“又出去?白杨,你老实说,你这些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他朝我扬了扬手上的这一叠的东西,当是作答。
我心中的郁闷顿时积成了大海:“这是什么?”
“贷款!”他清凉的声音给了我两个字。
“贷款?”我如闻惊雷,孤疑地夺过材料,信手翻开,瞟到这大写的“贰佰肆拾万”,这才当场石化。
二百四十万人民币啊,堆积起来的话,就该整整有三米多高了!
我艰难地咽了口痰,深深地不蛋定了:“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
白杨漫不经心喝了口水,理所当然:“买房。”
……一阵神游太空,我才回魂儿:“在哪?几平?”
他悠悠然答:“市中心,八十三平”
什么?堆积一起将近一层楼房高的百元大钞才买这么几十平方的房?我清楚地听到小心肝破裂的声音!
再想到钱还是借来的,更是险些吐血身亡,几乎是咬牙切齿:“白杨,你这辈子都别想轻松。”
他一脸无害,嘴角翘起了弧度,貌似我纯粹就是在散布谣言危言耸听,废话道:“不用担心。”
我白他一眼:“确实不用担心呢,反正你躲债务抱头鼠窜日,就是我卷铺盖红杏出墙时,我担心个毛啊!”
白杨笑了,“红杏出墙?”语气处却露着无边的诡异:“你确定?”
觉察到那奸笑下的滚滚阴风,我一个激灵,骨气也随之没了,嘿嘿两下,十足地狗腿样谄媚:“呵呵,说笑说笑!您老人家筑别人债台还差不多,怎么可能自己欠债嘛!再说,您借债买房这一伟大壮举,不正说明了您高瞻远瞩胆大气粗不怕死不怕累艰苦奋斗自强不息大气磅礴的精神吗?您这精神处处散发着智慧和人性的光辉,实在可歌可泣可圈可点可……”
看来,高中三年的政治课没白学!
一记生猛眼神劈来,我这文采斐然的背诵才被无情打断。
白杨叹了口气,终于开口详释:“ 02年,我们这的房四千每平,05年大概是七千,07年差不多一万三,现在都将近二万六了。这说明什么?纸币是最易缩水的东西。真正能保值的,不是黄金而是房子!即使通货膨胀再怎么厉害,我都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未来至少五十年内,房子都不会贬值。你要知道,亏本的生意,我从来不做。”
他那么一说,我这高悬的心总算开始往低处走了,却还是免不了担忧:“假如、万一、如果出现最坏情况呢?”
白杨一副我醉了他独醒的摸样:“吃饭也有被噎死的。”
说完,看也不看我一眼,大步一跨出门去了。
……白杨,我倒觉得被你噎死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了,随你去,反正你聪明谨慎,智商也高我几倍的,既然这么做了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再说,不经高风险,怎成暴发户?
这样想着,半吊着的心才算落地。
坐下,玩电脑。
突然,手机响了。
“喂?”
“喂,钱晓乐,是我,秦环。”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听这名字,我便也顾不得客套了:“有事?”
他略微一默:“雨晴明天搬走,想跟你见最后一面,顺便有些话跟你说。”
我思忖良久,也罢:“在哪?”
“城南林园”
“什么时候?”
“现在!我就在你家楼下等。”
毫不客气挂了机,随手拿了件外套下楼,秦环果然在。
不急不缓走去,迎着他的目光上了车。
车内,半晌无语,还是我率先打破沉默的:“姚雨晴好些了没?”
“她年前就出院了,明天……搬走。”
我顺口接话:“所以?”
他笑,语气中竟有些无奈:“跟你见面。”
我也报以一笑,没再说话。
事实上,我还是很乐意送瘟神的。
“要不要叫白杨来?”中途,我提议。
“我打过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哦”,我敷衍地应了声,又掏出手机,想问问他现在在哪,“咦,怎么没信号”
他一听,也瞥了眼自己的手机:“我的也没有。”
看来,大概这段路信号不好了。
停好车,我跟他步行进了林园。
园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不过也难怪,谁叫现在是冬天呢?一只虫子都不见,哪会有人来散步?
远远地,我看到了姚雨晴。她信步朝我走来,表情却甚是得意,眼神也颇为奇怪。
不知为何,我突然隐隐不安起来,可能是周围太过寂静吧!
她斜眼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而后讽笑:“气色不错,看样子日子过得很滋润!”
“呵呵,托你洪福托你洪福。”我也扯出个恶搞版蒙娜丽莎式的微笑,防卫地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距离。不自觉又掏出了手机,却冷不防坠入了寒谷——还是没信号!
姚雨晴双手抱胸几声嘲笑,又摊开手打开车门,弯腰往里探了探,随即拿了个小东西出来,笑容明媚地朝我扬了扬,志得意满:“便携式手机干扰器!”
我大惊失色,怔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没信号,原来……
装镇定看了眼秦环,他也正一脸冷漠地回望我,连虚假的笑都不屑安上了。
审时度势后,我当即决定难得糊涂,赔笑道:“嘿嘿,两位有何贵……”
话未完,一股旋风呼过,啪地一声,脑中随即出现一霹雷闪电。左脸处火辣辣的疼这才姗姗来迟,一波接一波地蔓延开来。
“这一巴掌,不为什么,只因为我讨厌你。”姚雨晴一字一顿,看似心情极好。
被扇了巴掌?活了二十多年,就连我老妈也不曾动我脸一下!
怒火,立即爆炸性膨胀。
盛怒的驱使下,我本能抬高了手,不想,刚到半空就被野蛮扣住。“秦环,你……”
我奋力挣扎,未果。一下子,积聚的怒火如火山般熊熊爆发。恶狠狠瞪住了姚雨晴,一脸鄙夷地实话实说:“怪不得白杨不要你!”
话怎么样才最伤人?
莫过于触动逆鳞、揭旧伤疤!
我从来都不是圣母,我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仰安全活到了今天,可现在人犯我了,那么不好意思,我就是豁出贱命也不会束手就擒。
果然,这句话一语中的!
姚雨晴彻底恼羞成怒:“找死!”
右脸颊一疼,接着又是左脸……
望着她极度扭曲的脸,我怒极反笑,原本的同情再不复存在,仅剩的,只有深深的可悲了:“不就是强、暴吗?你她妈至少还活着啊!搞得就像抽过筋扒过皮下过油锅去过地狱般,难不成全世界都该为你的悲剧陪葬?”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她几近嚎啕,我却豁然开朗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咆哮体啊!
可突然,她话锋一转,语气说不出的恨和凶狠:“我所受的,你也得一分不少地承受!”
我狠狠一惊,再没心情开小差了,顾不得脸上麻痛,戒备地看着她,忐忑:“你要干什么?”
她阴险一笑,慢吞吞问秦环,眼睛却直逼逼望住了我:“秦环,你说我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