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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拒婚 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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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没有了春寒料峭,满眼是动人的春光,宫里的红墙下处处莺声燕啼,三年一次的选秀又开始了。可笑的是,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秀女们纷纷重装上阵,不惜拼个你死我活,非要在这笼子里寻个地方。可又有多少人等到早生华发,只愿早日冲出这个牢笼,过寻常人家的日子。
八旗秀女,每三年挑选一次,由户部主持,可备皇后妃嫔之选,或者赐婚近支宗室。莫姚自然是愤恨这如同在农贸市场挑白菜的制度,价钱由货品质量决定,秀女的命运却是与各自门第出身紧密相连,这绝对是中国潜规则的前辈,门第高于品德,品德高于样貌。
也毕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好奇满溢在扑闪的眼睛里,太后总能轻易看穿莫姚的小心思,让她跟着一块瞧热闹。
今年的初选定在体元殿,由太后领着宜妃、惠妃、德妃三位正宫主子主持。每天只阅看两个旗,五至六人一排,以供选阅。被看中者,就留下她的名牌,叫做留牌子;没有选中的,就撂牌子。
巴巴地瞧了三天,女人瞧女人实在无趣,要说实话也没有几个模样能赶上自己的,莫姚正打算溜号,就听见太监喊到:“秀女,董鄂氏海兰,正白旗,都统齐世之女。”
莫姚正想跨出门的脚又缩了回来,谁?董鄂氏海兰,正白旗,都统齐世之女,那不是将来的九福晋么。盯着看了半晌,“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这个未来的表嫂果然是个美人,正配得上胤禟的潘安容,沈约貌。
无论莫姚说得多欢畅,就快要口吐莲花,胤禟脸上依然没有好脸色。能不生气么,难道她看不出他的情之归处,还要给他保媒,把那个董鄂氏海兰说的天上有,地下无。
胤禟急急抓住莫姚的小手,深情的眼神让莫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是要表白么,“表哥,按理今年皇上定是会给你指婚的,若是并非如心中所愿,表哥会抗旨拒婚么?”
是啊,众兄弟哪个不是费尽心思讨老爷子的欢心,谁又会逆了老爷子的意思,谁敢呢?胤禟扪心自问,自己没有那个胆子。
“可是......”
“没有可是,表哥,很多东西冥冥中命运自有安排,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争不来,夺不走,何况这事由不得自己。”若能事事随心所愿,她又何苦要逃。
海选过后是复赛,转眼已经五月,各旗五强决赛选手整装待发,正白旗的董鄂氏海兰,瓜儿佳氏石静都在其中。康熙听了莫姚的主意,决定让决赛的秀女们到畅春园待选。
“你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啊?”对着莫姚问话的时候,康熙总是格外的亲切。很明显总是随侍康熙身边的太子也发现了这一点,看莫姚的眼神有丝丝嘲弄。
莫姚也就故意漠视了,“将来这些待选的秀女里,大多也都是要侍候皇上和阿哥们,天热皇上在园子里避暑,自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再说离得近了,也方便皇上自己挑选不是。”
“怕是方便你看热闹吧,初选的时候你不是很有兴趣么,还给老九保过媒,还夸那个董鄂家的貌若天仙,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朕呀?”
康熙居然跟儿子计较这个,这倒提醒了莫姚,只怕是有只鸟儿要借紫禁城的天过路,都会被老爷子记录在案。难怪姑姑最近老是欲言又止。
“姑姑已经够漂亮了。”莫姚又开始了打抱不平的爱好,康熙是个老色鬼。
“知道你心疼你姑姑,知道你待你表哥好,只是你这么热心,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没有?”
“太后都说莫姚还小,莫姚自然是要陪着太后的。”老狐狸,这个弯转得太快了,莫姚只能嘟嘴扮无辜,到目前为止这招对大老板康熙屡试不爽。
“好,等姚丫头有了心上人再来告诉朕,朕给你做主,可好?”
“莫姚谢皇上,皇上说话算数,若是还没有中意之人,皇上不能勉强莫姚。”不知道康熙唱的哪一出,是试探么。管它的,捡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莫姚再次提醒自己,不能乱说话,不要做坏事,那宫里的风都长着耳朵。太后也知道了她为胤禟保媒的事,密嫔还打趣莫姚什么时候给小十五和小十六也找个好姑娘。
最后待选的秀女们都在凝春堂给太后请安,莫姚撒娇地坐在太后身边,偷偷地打量着,还是海兰最漂亮。
太监报十三、十四阿哥到了,给太后请过安,胤祯直接坐在莫姚身边,毫无顾忌地打量着美女,莫姚也不理他,胤祯见状就附着她耳边说话:“我瞅她们,你不高兴了?每天就见着你一个,也让我换换口味嘛!”臭小子还有审美疲劳了,还是胤祥稳重些,只坐在太后另一侧冷眼旁观。
其实胤祥的耳朵一直挂在莫姚身上。
太后见了两个小儿女窃窃私语的模样,满含着笑意,低声问:“姚丫头,怎么样,可给十四也选好了?”
“喏。”莫姚也不看胤祯,左眼一斜,目光都落到了石静身上,胤祥,太后、莫姚三人笑作一团,搞得石静周身不自在。
尘埃落定的六月,揭晓谜底的时刻,莫姚竟有松口气的感觉,董鄂氏海兰指婚皇九子胤禟。石静出人意料地被撂了牌子,也不能再留在宫里,收拾包袱回家。胤禩并无指婚任何人,却听说康熙下旨将胤禩圈禁贝勒府一个月。
指婚后,胤禟就有意避开莫姚,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努力想要掩埋的情意,他恨自己没有八哥的勇气,自己配不上莫姚。
当日同胤禩一起跪在乾清宫听着皇父指婚的圣旨,胤禟屈服了,却不想一向顺从的八哥坚定不计后果地抗旨拒婚。康熙只讳莫如深地说了句,“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九哥,木已成舟,再说那个海兰确实是个大美人......”胤俄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安慰多无力,“只是八哥怎么会逆了皇阿玛的意?”
胤禟弃了酒杯,直接用酒壶喝起来。
这酒从春喝到了夏,愁还是一样的愁。当日跪在乾清宫,听着李德全宣旨赐婚,心阵阵刺痛,自己终究要与莫姚错过,头抵着青砖,谢恩的字一个也说不出口,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心,胤禩平生第一次逆了皇父的心意,抗旨拒婚。被圈禁贝勒府之前,胤禩向胤禟坦诚了与莫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