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阳光》陌越

3、第三章

　　“呵，方姐！没想到你这么精明干练的女强人也会讲笑话。”两人自上车起就开始东拉西扯地闲聊，或许是今天计划书的顺利过关，童佳的心情加分不少。
　　“是么？我也没想到，咱公司的冷面小狐狸也会有笑得这么开怀的时候。”方晴的唇边噙着玩味的笑。
　　“我？冷面小狐狸？”自己什么时候得来这个雅号？
　　“呵，不是么？”方晴轻笑，“在公司，哪个不是逢人便笑脸相迎，那些笑多半都作不得真，只有你不会做这些场面……”
　　“我，那……我也不是小狐狸啊！”童佳低头不语，半晌才争辩道。不做这些场面是因为懒得去做这些场面，现实生活已经让人够累了，何苦让自己更累。
　　“怎么不是？”方晴刹住车，脸几乎是贴到童佳的面颊上，眼睛仔细地瞅着童佳，似乎是要把他脸上的汗毛都数清了。“难道没人跟你说过，你是个难得的美人么？”
　　“我……”童佳睁大眼，脸刷地红成一片，刚吐出话头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叹口气，“呵呵” 干笑着缓解自己的窘迫。
　　难不成还会有人认为我是狐狸变的？童佳瘪嘴，委屈又无辜。
　　方晴回过身，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得意笑容：果然是单纯啊！

　　“对了，童佳！你……跟李总和好了吧？”方晴看了眼童佳，继续开车。
　　总觉得方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原来弯来绕去东拉西扯了这么久就是想问这个。
　　“今早，李总还让我给你送早餐呢！别看他一天事情那么多，给你买早餐可是愁了大半天呢！虽然豆浆油条这些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餐，但也是我跟着他转悠了好久才决定买的。”
　　“转悠了好久？为什么？”
　　“因为他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啊！早上吃太咸觉得不合适，吃太甜又怕你吃着腻，选来选去，觉得豆浆油条口味还比较适中。”方晴自顾自地说着，“不过话说回来，买个早餐有那么难抉择吗？我看他平时作那些大决定也没这么费劲儿啊！”童佳在一旁静静听着，唇边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笑。
　　“我吃早餐都是出门看见什么买什么的……还有啊，你来公司上班那天，会听到李总说那样的话是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童佳留心听着……
　　“晕死，不会吧！都到这儿了也会堵上？”方晴皱起眉，手摁着方向盘上的喇叭，伸长了脖子朝前瞅着。好一会儿，堵上的道才算通畅，车子得以顺利发动。
　　“所以啊！童佳，你不该生他气的，那都是有原因的。”
　　正等着下文的童佳脸上都快冒黑线了，这是什么跳跃性的思维啊？难不成工作圈里的女人和生活圈里的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对了，童佳，咱今晚去吃什么啊，有什么想法没？”车已经开到小吃街附近了，方晴左右瞅着，“这年头，找个车位真是比找个公厕还难啊，都快搞不清是车带人还是人带车了。”
　　“嗯，去吃川菜如何？”童佳没有回答方晴是否与李若鸿和好的问题，也没再追问刚才方晴没说完的那个“因为”。
　　“川……川菜？你能吃得了川菜？很辣的。”方晴回过头来看他，很是意外。
　　“呵，我大学里有个室友是四川的，每次放完寒暑假回学校，他都会给我们带很多麻辣小吃。开始我们同宿舍的其他三人都吃不了，一吃就辣得脸红到脖子根，不过说实话，真是挺好吃的。后来，他组织咱宿舍出去吃过几次火锅，慢慢的也就能吃得些辣了。”说起在学校的那些事儿，童佳脸上神采飞扬，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那……那好吧！”方晴勉为其难地答应，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扯着童佳的衣袖苦着脸问道：“佳佳，那……像我这种平常不吃辣的，突然吃辣，脸上会不会……会不会……长痘痘啊！”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缝里漏出来的，小得都没了声。
　　“噗……不会啦，哪有那么严重，顶多咱不点辣的，我听我室友说，川菜也不全是辣的。反正我保证：第一，到明天，你的脸依旧是光滑细嫩的美脸；第二，今天的菜，绝对美味。走吧……”看着方晴一脸的担忧，一向懂得怜香惜玉的童佳可不忍心调侃啊！
　　方晴的心这才落了地，好奇又兴奋地跟着童佳往小吃街的川菜馆寻觅而去。走着走着，她都冲到童佳的前面去了。两人一路左看右看，相互参谋着，最终在一家豪华气派的川菜馆前停住了脚步。

　　李氏大厦这会儿已经安静了许多，加班的员工也都陆陆续续回家了，整栋大厦仅有零星几点灯光透过落地窗玻璃照射出来，也很快便隐没在了夜色里。
　　“啊！嘶——啊——”一个三十来岁的保洁女工跌坐在走廊里，她的清洁用具摔落在地上，小水桶也远远滚落到一边，这一跤似乎摔得不轻，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正当她吃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手无意中触碰到冰凉的地面，她不由低头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这地砖好看是好看，可一沾水就太滑了，公司的工作节奏那么快，这要是走得急了，还真是……”正寻念叨着，一双手托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哦，谢谢啊！”保洁工回过神来，感激地说。
　　都这么晚了，谁还会在这呢？她慢慢回过头去......
　　“李……李总。”保洁工有些惊讶，赶紧整了整衣摆，拘谨地立在墙边。心里琢磨着刚才从楼道那边过来的时候，好像是看到李总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肯定是自己刚才只顾着喊疼了，都没注意到李总出了办公室。
　　“不要紧吧！有没有摔到哪里？”李若鸿注意到，她转身的动作有些迟缓。
　　“哦，呵！没有，就是摔倒的时候把脚扭了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呵！谢谢李总关心！”
　　“嗯，没事就好。”李若鸿看了下表，“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呢？你们平时不都是七点多就打扫完了吗？”
　　“哦，是，李总！一般都是七点多就能打扫完的，我是今天上班时听楼下几位先生说，这几天有个大客户要过来公司谈生意，所以我就想把我负责的这几层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什么没收拾干净的地方。其实现在也检查完了，我正准备下班呢！”
　　李若鸿有些惊讶于眼前这个保洁工的细心与负责。
　　“嗯，好！您辛苦了！”李若鸿微笑着说，“请问您怎么称呼？”
　　“哦，李总，我姓田，我叫田华。”保洁工有些紧张地回答。
　　“嗯，好！田姐，时间也不早了，那您收拾下就赶紧回家吧！”在确定田姐没有大碍后，李若鸿低身去帮她拾捡散落在地上的清洁用具。
　　“那个，李总，我自己来，这怎么能让你帮我收拾呢！您快去忙您的吧！”田姐急忙上前阻止，“那个……是蛋糕吗？”小水桶旁边的一个东西引起了李若鸿的注意。
　　田姐顺着李若鸿的视线回头看去，“哦，李总，那个是蛋糕……”像是想到了什么，田姐赶紧解释道：“李总，那个不是我带来公司吃的，您看，我哪里买得起这么好的蛋糕啊！”说着就走过去捡起那个蛋糕，拿到李若鸿的面前，“这是我下午在清理童秘书的垃圾桶时发现的。我看都没有拆开过，扔了也怪可惜的，我想，既然童秘书不要了，我应该可以捡回去的吧，我家小孩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糕点呢。我想……想拿回家给孩子作奖励，他最近学习都特别用功。”
　　虽然捡垃圾桶里的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田姐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实话。虽然不好意思，但或许是因为想到了儿子，想到了儿子那么争气那么用功，田姐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这笑容慈爱，安定。
　　李若鸿沉默了片刻，“好，那您赶快回去吧，孩子还在家等您呢！”
　　“嗯，谢谢李总关心，我这就回去。”田姐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放回桶里，然后收拾好她的清洁用具，在向李若鸿鞠了一躬后，她慢慢朝电梯口走去。
　　李若鸿站在那里，直到看她进了电梯才转身向办公室走去。他本想告诉她，蛋糕可以重新买的，但他什么也没说，看她小心翼翼捧着蛋糕的样子，他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保持沉默或许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回到办公室，人坐回办公椅，李若鸿在脑子却没能回归到工作，只要是跟童佳有关的，哪怕是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让他分神，李若鸿不由摇头笑得无奈。
　　还是和当年一样，本以为时间久了自己就可以放下，原来，从不曾放下，而且……恐怕一辈子都放不下了。
　　蛋糕是从童佳的垃圾桶里捡到的吗？

　　“那个……李总，以后你包早餐可不要再给我买甜食了哦，我不吃甜食的。”
　　……

　　眼前闪过白天这幕，“他以前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吗？怎么现在不吃了吗？”李若鸿自言自语着，宠溺的笑在唇边漫延开来。低头，正准备结束掉手里的最后一点工作，突然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思绪。
　　“不，不对！那杯咖啡……”李若鸿仔细回忆着白天的情景，一个念头猛地窜进他脑子。

　　四川餐馆里……
　　有两个人正吃得热火朝天……
　　“嘶——哈——你还别说，嘶——这川菜还真好吃，嘶——哈——不过也真挺辣的，嘶——咱……咱再要瓶冰啤怎样？”
　　“嗯，好啊！”
　　眼前瓜子脸的大眼美女已经辣得眼泛泪光，可嘴里、手上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坐在她对面的俊俏小哥也是一张脸辣得红艳，本来细致白皙的肌肤因染上红晕而显得分外娇嫩，竟透出种胜过女子的魅惑之美，对面瓜子脸的美女不禁看得有些呆：“我说，童佳，你脸红的样子可真好看，你皮肤怎么这么好？比我的还好，你叫我一个女人情何以堪啊，你平时都怎么保养的啊？瞧这脸蛋嫩得，都能滴出水来，来，让姐姐捏捏……”说着就伸手过来。
　　童佳完全没有防备，傻愣愣的就被方晴吃了豆腐。手指所触之处，果然丝般嫩滑，方晴的脸上都显出嫉妒来了：“不是吧！这么嫩，这么滑，不要啊！看来我才应该投胎做男人的！童佳，你不去代言护肤品什么的，真是太可惜了！”
　　“方姐，别闹……”方晴这么一闹腾，童佳的脸更是红得艳丽。
　　“哟哟，还不好意思了，跟姐有啥不好意思的，嘿嘿……”方晴坏笑道。
　　“方姐，你先吃着，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啊，不然待会我一个人吃光了。”
　　童佳起身，笑着摇头，之前是谁还担心川菜太辣，又是谁担心着会长痘痘，这会儿吃起来可真是连白领淑女的形象都顾不上了。

　　“你，你怎么搞得，会不会端菜啊？你看看我这衬衣，我这可是新买的！品牌货！要几千呢！你看，都被你弄脏了，你自己说要怎么赔吧。”
　　好像是斜对面窗户边那桌传来的声音，方晴循声望去。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帮您擦擦。”
　　“走开，走开！”男人一边挥手一边往边上躲，“拿开你的脏手，你那手可是端过菜的，有油！还想蹭在我衣服上啊？真是，什么素质啊！我要跟你们老板投诉你。”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汤刚出锅，确实是太烫了，我一时没稳住，是我不好，真是不好意思！”女服务生卑躬地解释道。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弄脏了你就得赔，我这可是桑蚕丝的衬衣，能经得住你拿热汤烫啊？”男人一边说一边扯起自己的衬衣，同时还不忘回头得意地挑眉向同桌一伙人示意：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先生，只是溅上去一点，我真不是有意的，我诚心给您道歉，我现在就去拿湿巾过来，保证帮您把衣服弄得干干净净。”
　　男人依旧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拉着女服务生的手腕嚷嚷着要赔，其他服务员过来帮忙劝说都无济于事。周围有些食客看不过去了，也站起来指责那男人，让他不要做得太过分，可男人仍是一副揪住不放的嘴脸，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先生，麻烦您放尊重点，注意下自己在公共场合的素质，你这样嚷嚷还让不让别人吃饭啊？”这会儿方晴可忍不住了，什么破衣服，赔就赔呗，干嘛拉着人家姑娘的手不放，这是想赔衣服还是想揩油啊！
　　“管你什么事啊，臭婆娘，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爷的事儿了？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就你跳出来管闲事，不怕老子揍你啊！不要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会动手！”
　　男人卷起袖子，抡起拳头，作势一副要揍人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往旁边闪，生怕殃及池鱼。
　　方晴可是向来怕软不怕硬的，看他要动手，嘴边反而扯出一抹轻蔑的笑，本小姐就等着你动手呢！
　　“哟，大哥，几千块钱的桑蚕丝衬衣啊，啧啧……你这样卷着袖子，都不怕弄出褶子么？我看看，哦！衣服是弄脏了啊，那得赶紧洗啊，要不一会干了，怕是洗不掉了。”童佳端起桌上的玻璃杯，把里面的啤酒一径浇了过去。方晴不知道童佳是什么时候从洗手间回来的，这会儿已经站在自己身边了。
　　刚才那个被找麻烦的女服务生看到童佳这一举动，不由瞪大了眼，半张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被童佳惹怒，狠狠骂道：“你找死啊！”说话间，拳头也高高举了起来。童佳赶紧把方晴和女服务生拽到自己身后，迎着那没品男人的拳头便冲了上去。
　　本以为自己也会结实地挨上一拳，可那男人高举在空中的手却没下得来，倒是童佳的拳头没缓住，直直地冲那男人的鼻梁狠击了过去。
　　男人的鼻子开始流血，血不断地滴到衬衣上。童佳想，这回管你是不是“几千块的桑蚕丝衬衣”，都是要报废了。
　　童佳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那个男人的手臂正被另一个人的手擒着，难怪刚才他能安然无事。
　　三个人顺着那只手往手的主人方向望去，这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贴身的白色衬衣和一袭修身黑裤让他一米八几的身材显得尤为修长挺拔，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只有经常在阳光下运动的人才会有这样健康的肤色。那是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双眼清澈而明亮，整个人看起来清秀俊逸，气度非凡。
　　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
　　“好帅！”
　　“好帅！”
　　“老板！”
　　老板是女服务生喊的，至于那两声嘛……
　　“这位先生，请您自重，如果您的衬衣确实有损伤，我会照价赔偿给您，但如果您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想，您今晚恐怕很难顺利回家了。”
　　“苏……苏明焕？”男人有些颤抖地喊出这个名字，嚣张气焰早已蔫了下去，刚才还眼冒凶光的嘴脸现在已经变成一张流着哈喇子讨好求饶的狗脸。“呵，呵……苏……苏哥，原来这是您罩着的地盘啊！呵，呵！我要早知道，呵，我就不敢这么嚣张了。您大人有大量，嘿，千万别跟做兄弟的计较啊，是兄弟们几个不懂事儿，有眼不识泰山，您看，嘿！您就多包涵下！”
　　“哦，你还知道嚣张这词？我当你不知道呢！嘶——我什么时候有你这样不入流的兄弟了？刚才不是还在我的地盘上骂了这位小姐？”
　　“不，不，不！我……我哪敢骂您的朋友啊？您的朋友可是大美女啊！我刚才说错话了，掌嘴，掌嘴……”那男人说着还真就掴起自己嘴巴子来，跟他一桌的那几个原本等着看好戏的人现在也是低眉哈腰地缩在了一堆，旁边那三人和周围的食客更是看掉了下巴。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男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副嘴脸？这个叫苏明焕的人难不成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看这架势不会是什么□□老大吧！大家都各自揣测着。
　　“嘿嘿，刚才那会儿……我刚才那是怕伤着这位美女，所以……”
　　“所以改欺负我的员工咯？”
　　“员工？”男人一愣，眼神开始闪烁，完了，这下真是踩上地雷了，“哦，不，不，不！我也没这胆子啊，我是看小姑娘可爱，逗着她玩呢！哪敢真让她赔什么衣服啊！我这破衣服，都不值钱的，给您的店当抹布还差不多。”男人说着还真就脱下衬衣，赤裸着上身在桌上擦起来，这换脸换皮的速度都赶上川剧脸谱了呀。
　　“还不滚？！”苏明焕皱起眉，已经显出了不耐。
　　“滚滚，立马就滚！”一桌人扯起东西就往外跑，男人跑了一半又折回来，谄媚地摸出一打钱搁在桌上，“呵，呵！这……这饭钱还没付呢！我就不在这里污苏哥的眼了……”回头一哧溜就冲出了店门。
　　此刻，座客满堂，却是鸦雀无声，苏明焕身旁的三人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也显得难以消化。
　　“各位，今天不好意思了，让这位不入流的客人搅了大家来我‘川蜀阁’吃饭的雅兴，苏某在此跟大家赔不是了，今天在场的酒水都算我苏某的，请大家自便尽兴。”说完便见他拱了拱拳。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厅堂立刻爆发出阵阵叫好和鼓掌声。
　　苏明焕回过身，身边的三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童佳琢磨着：这苏明焕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刚才那男人都四十好几了还叫他苏哥，他看起来跟我也差不多大嘛，不过看他的谈吐举止，那确实比我要稳重多了，还有这出众的样貌，活脱脱又一个李若鸿啊！
　　“小姐，没事吧？不好意思，刚才让你们受惊了。”苏明焕走到方晴和童佳身边礼貌地问候，原本凝结在他眼中的寒冰早已化作了一池柔水。
　　砰砰 ……
　　有人的心在这刻猛跳了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心弦，却又在下一刻于眼波流转间荡漾开来。
　　“没，没事……”方晴羞怯地低下头，这一刻，她的淑女矜持又回来了。
　　“听口音小姐是上海本地人，呵，很少见上海姑娘能吃辣的啊！”
　　“嗯，我是！不过我能吃辣，也喜欢吃辣，我经常跟我弟一起出来吃川菜的，你这家店嘛……味道很不错！”童佳以弟弟的身份被方晴拉了过来。
　　能吃辣？经常吃？还是跟自己？还是弟弟？
　　童佳很想转过头去看方晴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手臂上隐隐传来的力道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呵呵，是啊！我姐可喜欢吃川菜了，她老说吃过川菜后，连皮肤都变得更加光滑细嫩了。”童佳想笑，可他只能装作一副“确有其事”的正经模样，实在是憋得辛苦。
　　“呵呵，是啊！”方晴补充道，一张脸笑得更是妩媚娇羞。
　　“哦，这样，那欢迎经常过来，还未请教小姐芳名，还有这位先生，哦！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苏，叫苏明焕。”
　　“芳名？你......呵，你说话还真有趣，呵呵！嗯——那个，我们刚刚都听那人叫你名字了，我叫方晴，这是我弟，童佳！”
　　“童佳，你好！”苏明焕看向童佳，眼神友善而温和。
　　“你好！”虽不习惯和陌生人太亲近，但童佳还是大方地握住了苏明焕伸过来的手。没办法，谁叫自己对美好的事物总是缺少抵抗力呢！
　　苏明焕看了眼几乎满座的厅堂，“今天生意挺好的，外面人多，要不你们移座到雅间吧，今天我请！”
　　“其实我们……”童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截断，“好啊，我们也才刚开始吃呢！”方晴挽起童佳的手臂，笑得羞涩。
　　其实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童佳本想说。回头看看自己那桌，再看看挽着自己手臂的方晴，眼神示意：姐！你瞧瞧我们那桌残羹剩饭，这像是刚开始吃的样子吗？人家是生意人，骗鬼啊！
　　不过，眼神接收无效，方晴的眼睛早就追随苏明焕的背影而去。童佳无奈，叹口气，只能被拖着往雅间跑。
　　“童佳！”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童佳这才想起那个女服务生还在后面。
　　“哦，你好，还有什么事么？”回过头去，童佳这才第一次看清女孩的长相，却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
　　“童佳，真是你！”女孩正睁大眼睛仔细瞅着他，样子异常的兴奋激动。
　　“你是......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