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于珊

4、４

　　厦闽市由于地域与历史的原因，从一开始，满大街跑的都是进口顶级跑车。敞篷车在厦闽市十分普及且大家在天气好的时候敞篷大多是收起来的。
　　卫青山瞪着成城：“那你问我干嘛？！你小子那么龟毛！”这些年来，卫青山对内地的官员规则也看懂了几分。特别是岳父在5年前突然让他到厦闽市发展……而岳父也在两年前来到这里，从那以后他对内地与香港的文化差异不再彷徨……
　　成城微笑着没有反驳卫青山。
　　卫青山想了想，沉声说道：“成城，要不我给你从香港弄来一辆……我公司还有指标……”卫青山明白，这些年来成城虽然有钱，可是这钱成城并不敢乱用，他一定是在等着他的母亲……所以对于坊间流传的那笔钱，卫青山相信是存在的，只是他很了解成城，成城绝不会动用。那笔钱对于成城来说就是信念与希望~是支持这个内心从来没有得到过宁静的年轻人全部精神寄托……因此成城在经济上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宽裕。当然比起普通人来说成城肯定又是不一样的。
　　成城的眼圈顿时微红，他看着卫青山：“老卫，今天我妈妈离开我已经整整24年……两个轮回……”‘我公司还有指标’……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这个典型的香港商人走进了他的内心……
　　卫青山拍拍成城的肩膀，这是他认识成城那么久第一次听到成城提到他的母亲。
　　以心换心，此时坐在车上的两个男人都明白，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我妈妈……这些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用尽了各种……办法……”
　　卫青山看着成城，艰难地开口：“会……不……会……阿姨……已经……”
　　成城坚定地摇摇头，飞快地说：“不会的！请相信一个孩子对妈妈的直觉……”
　　卫青山看着成城的眼睛，说起了广东话：“阿成，其实你比我幸运，我父亲在我5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那个铁皮屋的家到一个年长他10岁的女人家里，那个女人住在独立屋。他们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可是你知道吗？他们孩子出世的那一刻，我3岁的弟弟却因为高烧引起急性肺炎却因为妈妈在外面拼命工作而得不到即时救治死在我的怀里……”
　　成城知道卫青山是个有故事的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卫青山的经历比起他来不知道要凄惨多少倍。成城的眼泪就这样滴落，世上最残酷的真相每一次都超出世人的想象。
　　“老卫……”一切尽在不言中。
　　卫青山却摇摇头：“阿成，可是这些事对于我来说都过去了。我们不能沉迷于过去……他会让我们失去最正确的判断力。”
　　成城想了想，点点头：“老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谢谢你，老卫。”
　　卫青山看着成城，欲言又止……
　　“阿成，你有没有想过请一个局外人……”
　　成城呢喃细语：“局外人……”
　　卫青山看着成城：“成城，有时候我遇到不能过去的难题时，每每都是小楠的妈妈能给出最正确的答案。”
　　成城‘扑哧’笑出声来，他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尊夫人永远都是‘局外人’，直到你们俩都100岁~我向上帝保证！”
　　卫青山也憋不住笑了~
　　成城当然明白卫青山的意思，卫青山是在暗示他可以找香港或是国外的私家侦探来调查妈妈的下落。这些人与内地毫无关联，他们的职业技能与操守都是可以信任的。
　　卫青山把车开到憩园的路口缓缓停下：“阿成，别老跟他顶着……”
　　成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对卫青山挥挥手，转身离开。
　　卫青山注视着成城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娴熟地把车驶离憩园。
　　成城的心痛极了……他的双腿似灌了铅，每迈一步都似千斤重……他何尝不明白卫青山话里的意思。卫青山这是在提醒他，屹鑫基金是妈妈打下的基础，难道要交到他人的手里吗……
　　憩园的瓦红屋顶近在眼前，远远的，就看见田婶已经在屋外的阶梯上翘首以盼。成城的心一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憩园是妈妈的嫁妆，是外婆留给妈妈的祖产。成城隐约对外婆还一些印象。外婆是在上海出生并且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厦闽市人，一个温婉的老人，在外婆身上，让当时年幼的自己已然明白何为‘婉约’。外婆与外公在妈妈5岁那年就分开了。外公早已经组织了另外的家庭，偶尔，妈妈也会带着他到外公家做客。
　　田婶看到成城，赶紧疾步走向成城，声音微颤：“少……少爷……”
　　成城微笑着嘟着嘴巴看着田婶，这位看着他长大陪伴了他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女性，这位简单而直白的女性给予了他无限与最深沉的爱。
　　田婶乐哈哈地改变着称呼：“成城……成城回来了……”
　　成城抓住田婶的手：“田婶，我们好像前天还见过面吧~”
　　田婶老脸一红，彷如被猜中心事。成城当然明白田婶为何这样激动……今天是妈妈失踪的日子，却也是成铭母亲的生日，且又恰好是初一。他逢初一、十五都必须出现在这里上演‘彩衣娱亲’。成城微笑着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生活真他妈的就是一出狗血剧~”
　　‘3353’又跳出他的脑海……他想了24年，始终没有明白为何妈妈会在一张当天的报纸上写满这组数字。特别是他上大学以后，他的空余时间全部都奉献给了学校的图书馆，他在那里甚至阅读了许多的外文资料，希望能找到答案。德国人向来以严谨与逻辑严密而称霸刑侦的学术界，成城为了能最大限度地理解这些资料而硬生生地把德语给拿了下来。他参加工作以后，偶尔外事办的那些人遇到重要的德国客人都得来检察院借调他去搞翻译。他当之无愧是整个福东省德语翻译第一人。其实他的英语水平也很不错，可是当然比不上如母语般流利的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