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种迷惑》夏九卿

11、十一

　　作业永远是学生心底最伤的痛，写不完会痛，不会写也会痛，当终于写完了，发现第二天老师又布置新作业了，更痛！
　　天西在图书馆里奋笔疾书，她在替莫衍写作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作为一名从小就品学兼优、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好学生，天西向来对作业有一种超乎常人的热爱。小学，同学们在看美少女战士，她在写作业；初中，同学们在讨论还珠格格，她在写作业；高中，同学们在私下传看大尺度的天是红河岸，她在写作业；大学，同学们逛街约会玩游戏，她还在写作业……
　　对她而言，生命不止，作业不息。
　　可是，为什么莫衍的课程论文是她来完成？
　　瞟了瞟手边那一堆高高的管理学书籍，她默默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美色害人不浅啊……
　　只要莫少爷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拈花微笑，她就溃败得一塌糊涂。

　　手机铃声响起，天西瞄了一眼，右手按下接通。
　　“天西，快来剧社开会。”江城在彼端嚷嚷，很吵，似乎在搬动桌椅。
　　“忙。”她吐出一个字，眼睛仍然盯着书，左手在本子上不停地记笔记。
　　明天下午就要交，不交课程论文的话就不能参加期末考试，而莫衍又出差去欧洲了，三天后回来，所以她的时间很紧。
　　“你在忙什么？”江城那边传来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趋于平静。
　　“论文。”天西吐出两个字。
　　“论文啊……”江城又打开门趴趴地走动，“写多少了？”
　　“暂时写不完。”天西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挂了。”

　　按掉电话还不到一分钟，江城又孜孜不倦地打过来。
　　她忘了江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叹了一口气，天西放下笔走到窗前。
　　“天西你现在在哪儿？”
　　她在图书馆八楼的办公室，但是，她能说吗？
　　“我现在没空。”天西答非所问。
　　“我知道你没时间来开会，所以我过来找你。”江城秉持“山不过来我过去”的原则，况且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家天西了，顺便想和她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我没空见你。”
　　实话虽然伤人，但是她也别无他法，以江城的个性，任何事情都会大肆宣扬，如果他知道她在图书馆莫氏专用办公室里帮某人写作业，说不定会一路放鞭炮放到图书馆来。
　　江城就是个八卦体，接近须谨慎。
　　“天西——”江城开始死皮赖脸，“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哥哥我会伤心的，我来找你就是商量XX大学生戏剧节的事儿，我准备让我们剧社报名参加，问问你有啥意见。”
　　天西无语，XX大学生戏剧节，江城这是在上一次的首演中找到多少自信啊……
　　“我没有意见。”她就写了个不伦不类的故事，江城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忙，挂了。”
　　为了防止他再骚扰，这次她直接关机。

　　晚上回到寝室，就南南一个人在玩电脑，苏绘和小莲还没回来，天西向没空理会自己的南南打了个招呼，准备上床睡觉。
　　爬上床，天西总感觉今天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恍然醒悟：手机。
　　果然，开机不一会儿，一段某人专用的轻缓钢琴曲就响起。
　　天西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对屏幕上显示的“亲爱的莫”还是适应不了，奈何新手机功能强大，“亲爱的莫”属于默认配置，该名片她无法进行任何操作。
　　“天西。”莫衍淡淡的声音传来。
　　“恩。”她望向夜空，几颗星星闪着微弱的光，依稀还能看到大片的云朵泛布在夜空之上，明净，空旷，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怎么先前关机了？”莫衍算着时差打过来，打了好几通却提示关机，让他一度产生天西运用那颗聪明的脑袋把几十名高级工程师的心血给成功破解了的担忧。
　　“没电了。”她懒得解释。
　　莫衍轻轻笑了笑，“今天干了什么？”
　　自从换了新手机，天西每天晚上都要向莫少爷汇报“今日行程”。而现在，她几乎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今天一天都在图书馆，看完了教材，重点也做了笔记，明天争取把论文写出来。”
　　没想到她看书速度如此之快，一天就啃完了一本跨专业的书，但是这又得花费多少心神，莫衍有些不忍，“天西，无论论文交不交，我都能参加考试。”
　　其实你参不参加考试都无所谓吧，学校敢扣你的毕业证么……
　　“恩。”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既然教材已经熟悉，她打算明天花三个小时弄出一篇课程小论文，否则她不白看了吗？
　　有付出就要有收获，无论大小，天西向来这么认为。
　　“天西，我后天回来，下午四点抵达。”
　　莫少爷喜欢听她报备她的行程，同样也喜欢告诉她他的行程，可去之前不是说要五天吗？然而，天西对于他缩短行程不作任何评论，只简单地回了一句，“哦。”
　　“真希望在机场就能见到天西。” 莫衍婉转又明确地表达语意。
　　天西想都没想就说，“我有课。”
　　“既然这样，我下飞机后来学校。”他从善如流。
　　“但是我会逃课。”她连忙改口。
　　以他现在见面就搂入怀中来一个热吻的习惯，他本人亲自来学校接她，她根本走不出这个校门。
　　自从某年某月某夜，天西被莫衍晕头转向地夺去了初吻，某人在情场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见面都以拥抱加强吻开始，离去也以拥抱加强吻结束，而天西，除了逆来顺受，就是头脑发晕、四肢发软、双眼迷离……
　　人不可貌像，外表谦谦贵公子的莫衍对于已经取得的福利有着横扫一切的强势，天西毫无还击之力，每次她无力地趴在他怀中，几乎都可以预见一个可怕的结果：迟早会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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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满为患的机场，天西百无聊耐地在VIP休息室里的沙发上晒太阳。
　　高大的玻璃窗带来满室明亮，蔚蓝的天空澄净如洗，不时有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白线，与洁白的云朵相映。
　　不多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天西仍然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一只手臂放在额前，抬头望着外面的天空。
　　下午的阳光温暖宜人，静静照在身上，慵懒舒适。
　　天空也是那么的碧蓝，一眼望不到尽头，满目舒畅，让人心生无限向往。
　　灰色的身影走近，站到了沙发旁。
　　天西还是没有反应。
　　下一秒，那个身影俯身，一股久违却熟悉的气息将她上下包围。
　　随即，唇不轻不重地压了下来。
　　他的唇带着外面的冷意，密密封住她，仿佛要将这几日的分别都在这一吻中讨回，肆意地吸取她口中的香甜，渐渐加重加深。
　　唇齿纠缠，呼吸紊乱。
　　双手被他分开握着，身子被他牢牢压着，天西在呜咽中挣扎。
　　她为什么要用仰躺的体位迎接他？……为什么？！
　　老祖宗告诉她：自作孽，不可活！

　　许久，莫衍抬头，轻轻喘气，“……天西有没有想我？”
　　想你个鬼……她在心中默默诽谤，大口大口地呼吸。
　　见她没有回答，嫣红的唇微张着，吐气如兰，莫衍双眼一眯，双手抓紧，再次低头。
　　吻她是一种瘾，一旦迷恋上，就是沉沦，无法自拔……为了见她，他两个晚上没有睡觉，通宵加班，只为了早一刻赶回来，就这样将她抱满怀，肆意轻薄。
　　天西在心底将莫家袓上问候了几百遍：你们怎么生养出这么一个无良子孙？在机场就敢关起门来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
　　……
　　又过了一会儿，莫衍抵着她的额轻问，“天西……想我吗？”
　　天西头发晕，身子发软，但是意识还有一丝清醒：绝对不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下！不能啊……
　　几天不见，看来天西的免疫功能加强了……莫衍勾唇，再一次低头。
　　……
　　天西最后一丝意识也飞走了……
　　“天西这几天想我了吗？”
　　“……想。”
　　听到答案，莫衍满意地起身，抱起还在迷蒙中的天西，坐在沙发上等她清醒。
　　待天西从晕眩中恢复过来时，只见自己正软软地躺在他怀中，而莫衍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笑得一脸纯良。
　　“天西能走了么？”他轻问，语意隐讳。
　　她的脸色几经变化，最终满脸嫣红地推开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不就被他吻得七晕八素了么？她是因为这房间空气不流通，严重缺氧！
　　莫衍轻而易举地伸出手，勾回她的身子，一手将她搂入怀中，不疾不徐地打开门走出去。
　　门外，站立着一群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职业套装，一看都是精英人士，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刚下飞机，见他们走出来，纷纷站直身子，其中有一人走上前恭敬地道，“少爷，车子已经安排好了。”
　　莫衍点了点头，从容不迫地揽着她往前走。
　　天西只想找一个地洞钻下去。
　　他居然把一大群人关在门外，在里面对她行无良之举这么久！
　　……外面这群人会怎么想？
　　她的名声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