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小高传（恶搞）》子若非鱼

11、第 11 章

　　梦里的小高，总是六岁。
　　漆黑的天幕下正窜升着火舌，唯独火起处可以看见炙灼的天空，六岁的孩子手持着火把，苍白瘦削的脸被炎炎火光映得一片焦灼。
　　人人都知姬家小公子夭折在一场大火中，却没有人知道这纵火之人，就是他自己。
　　在此前一刻，他在这世上真正拥有的、遇到挫折逃回来时，总是温柔接纳自己的人——他的兄长却在妥协在叔伯们的责难之下。
　　他冷冷地站在窗口看着亲人们的脸，听叔伯们一遍遍地建议兄长将他送走，六岁的孩子，只是冷笑。
　　却在唯一信赖的兄长立在窗下，淡漠开口：“那末，如叔伯们所愿。”时，逃也似地跑开，小小的孩子紧紧抱着自己，任恐惧紧掐着喉头，连哭都不敢哭一声。
　　连哥哥也决定抛弃他了。
　　不错，他是有病的，要命的肺痨。
　　所以，他索性点了一把火，让别人以为世上再没有姬黎庭这个人罢。

　　当他满怀欣喜地问姬晓风可还有个胞弟时，姬晓风却说：听说罢了，家中从来只我一个。
　　他只当哥哥还在恼他，一气之下闭门送客。可当他知道姬晓风被抓时，又拼了命要救，早早安排好一切，也不管这是要冒多大的险。
　　……
　　忽然间，周遭情景倏地一变，他人却已经置身在天启皇城的地牢中，再不是孤苦无依的孩童之姿。
　　狭长的甬道中，只有他和杜老二的脚步声堪堪回响，每隔五十步墙壁上便有一个夜明珠以供照明，然而，夜明珠光辉所及之处的外围依旧是一团连光也刺不穿的浓黑，竟似没有尽头，无休无止一般。
　　“娘的！走了大半天怎的半个守卫也没碰见！”杜二将手中的火把换到另一只手上，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骂道。
　　这里太静又太黑了，不说话时会恍然以为自己正在通往黄泉的路上。
　　黑暗中小高的声音颇为镇定：“我们怕是到了河络们的地底城……”
　　杜二吐了吐舌头：“这些矮子可真够狠的，连皇宫地下都不放过，简直在走迷宫嘛。”
　　“有了那小东西，再大的迷宫也不怕。”小高皱了皱眉，又说：“不过，这时候小东西也该回来了……”
　　“你是指那几只笨老鼠？你该不会给它们吃多了，现在正躲在哪里睡觉吧？”
　　“那天姬晓风走时，我在他身上撒了一种特制的香料，是笨老鼠最喜欢的气味……唯一的解释就是，姬晓风根本不在这里。”小高将杜二手中燃着的火把一把夺过来，猛地向前一掷，火光一闪而过中，似有机括触动之声，接着一阵乱箭如雨，火光竟似落进了无光无底的深渊，又仿若转眼被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一口吞下了肚子。
　　“奶奶的！老二，往回走，要快。”杜二听见小高高喊，转身拔腿就跑。
　　“喀喀喀”一连串机括触动之声后，狭长的甬道尽头似乎有风穿堂而过，接着黑暗中仿若有雷滚动，轰隆之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他们终于知道为何这地下城中连个守卫也没有，因为根本不需要，碾石滚来之际连嫌自己腿短的时间都没有。
　　前方一片幽暗，看不到出口，也无光亮，小高仿佛又成了那个六岁大的小小少年，就这样沿着狭长的甬道这样追随着兄长的脚步跑着，然而，前方的脚步声忽然消失了，空旷之中只剩自己的，两侧的景物不断重复，仿若无穷无尽。

　　蓝不花这边却正在为如何翻过皇宫高耸的围墙而发愁。
　　“哟，上面风景怎么样？”甚至连一口水也未喝的木惊堂，却在看到蓝不花时，轻描淡写地问出地第一句话。
　　当时蓝不花正爬上了紧挨着宫墙的一棵树，再准备来个高难度地立定跳远，跳到宫墙上。
　　猛然听到木呆子的声音让蓝不花感动得想哭，蓝不花哭的时候就想骂人：“呆子！风景好不好自己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当然，如果你能爬这么高的话。”
　　话音刚落，一双含笑的眼睛就出现在她眼前，距离不超过一指，吓得她脚下一滑，一头向下栽去。
　　然而，触到实地的痛感并没有如期传来，由一个散发着淡淡兰花香的怀抱所代替，从投射在地上的阴影中辨认出一双翅膀的形状。她这才想起什么，四下一通乱看，没有看见本应该在附近的马匹。
　　“该死的，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他妈的是个长了翅膀的鸟人！”
　　木惊堂被这一声吼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来了个面朝黄土，巴巴地望着蓝不花：“又没有人问过我……”
　　“你说你一个羽人平日里骑什么马？”
　　“起初是为了体验下人的生活，后来……”他瞄了蓝不花一眼，脸又红了：“后来是怕有人知道了把我一脚踹出乌衣堂……”
　　蓝不花咬着腮帮子，来来回回走了几摆，终于感叹一声：“你怎么找到我的？”
　　“感觉你在这里。”
　　蓝不花又一阵感动，只听木惊堂又解释：“我们羽人体质中空，近身肉搏不行，但是眼力出奇地好。”
　　蓝不花翻着白眼，一阵干笑：“敢情你能够找到我，完全是凭着眼力？”
　　木惊堂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嗯。”
　　“木呆子……”
　　“嗯？”
　　蓝不花笑颜如花：“请问，我可以揍你吗？”
　　呆子又认真地想了想，又点点头：“可以。”
　　蓝不花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