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红少年录》意映卿卿

3、第 3 章

　　无钱一身轻，殷桥从医院出来，口袋重新回到空空如也的程度。这下干脆连打工要交的保证金都没有了，所换得的是母亲在医院继续依靠那些仪器生存下去。这点钱可以支撑到十天？或者只有一个星期？昨天他还以为自己得到一笔巨款，今晚才知道原来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一份能赚钱的新工作吧，殷桥掏出两圆零钱，在最近的摊子上买了份报纸。
　　“找什么工呢你想？”逃掉自习课的阿宁也凑过来看，麦当劳里没什么人，两个人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蹭冷气，“阿桥，吃双层吉士汉堡怎么样？”他指着墙上挂满的招贴建议，“反正昨天捞到一大票。”
　　殷桥正拿枝铅笔在报纸上圈，觉得有合适的就做个记号，“被吃黑了。”他头也不抬的回答，倒把阿宁吓了一跳，蹦起来叫：“靠！吃黑？谁吃的？我们去黑回来！”
　　“被医院吃的，今天去交我妈医疗费了。”殷桥又划了一个记号，“这家怎么样？超市的整理员。”虽然薪水不会高，可是不要求学历和经验，在电话里被拒绝了好几次的殷桥终于明白，高中还没毕业的自己只有这样的工作还有可能受聘。这个世界没人闲到肯给你时间证明你可以做得好，不是大学毕业？没有工作经历？ok，所有的门都哐的关起来，no way！
　　“啊！你看这个！”阿宁扯过一张版面铺在他面前，三寸大小的方格子里写着：招请临时演员二十名；要求：男性，二十至二十五岁，身材良好，容貌端正，热忱敬业，待遇优厚。
　　“拍戏呢，去试试看怎么样？说不定可以当明星！”阿宁兴致勃勃的建议：“去吧去吧，我也要去。”
　　“明星？”殷桥难得的露出一整天都没出现过的笑容：“洗手间有镜子，去照照先。”
　　“象成龙，李小龙那种也没有要多帅嘛”阿宁不死心的劝导：“临时演员可以用来做兼职的嘛，我听说薪水可是不低。”
　　薪水两个字准确的吸引了殷桥的听力，他迅速站起身，“地址在澳门街30号？我们看看去。”

　　澳门街位于老城区，恐怕是整个城市历史最悠久的街道之一，整条街都是被时间侵蚀得破破烂烂的建筑物，政府一直试图对这里做改建工作，所以马路总是挖了修，修了挖。
　　“是那里！”阿宁跳过横在人行道中央的水泥管指着对街叫，“喏，这边是29号，那边一定就是30号了”。
　　过了马路，来到30号楼下，两个人在一道狭小的楼梯口前站住，一楼是没有大门的，甬道样的楼梯直接通向二楼。
　　“上！”阿宁有点兴奋，在殷桥肩膀上猛搡一把，“你发什么呆？”
　　“等会，”殷桥朝楼上望着，站着没动。
　　“等什么等”，阿宁错开他，沿楼梯上了两步，又回头问：“还不上来！”
　　两人正别扭着，上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身材高大男人从里头出来，楼梯太窄，只能一前一后的下。前头一个看见他们，眼睛也没抬，低头就过去了，后面那个穿黄色恤衫却顺势瞟了阿宁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等下到殷桥跟前，他脚步缓了缓，这才快步追上走到前头的同伴，交头接耳的说了句什么，有点张扬的大笑。
　　“阿宁，我们回去吧。”被那男子一笑，殷桥又多了几分疑惑，扭头就往回走。
　　“喂！”已经上到楼梯顶的阿宁回头叫，“怎么搞的你？”
　　“吵吵嚷嚷做什么？”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看着他们，不耐烦的问：“来试工的？进来！”
　　“殷桥！”阿宁飞跑几步下楼，拽着殷桥就往上拖，“反正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他们站在房间中，目光四处游移，打量周围的一切。房子内部布置得很普通，有点象老式的办公室。正中放着两张办公桌，一套伪皮的沙发靠墙，衬着水磨石地板，显得古旧；木框玻璃窗上水渍横斜。另外在一旁，有个弧形设计的红色小门紧关着。
　　“坐”，女人指着沙发示意，“你们多大？”
　　“二十岁”阿宁撒了个小谎，向殷桥挤挤眼睛。
　　“哦”女人答应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两张表格，“你们填一下。”
　　殷桥觉得那女人的眼光一直看着自己，他没办法和阿宁解释，只好拿了笔在表格上乱填。
　　“好了”，他将表格随手交回去。
　　“你有二十岁？”女人看着他，眼神很精明。
　　“嗯，”他胡乱答应了一声，错开眼睛。
　　“填完了”，阿宁比他填得详细得多，嬉皮笑脸的跟那女人套磁：“大姐，你们招临时演员是拍什么戏？工资怎么个开法？”
　　“什么戏？”那女人愣了愣，脸上笑得要开出花儿来，“还没决定，表格留下就行了。”
　　“啊”什么消息都没套到的阿宁还想问点什么，那女人已经起身打开房门，“先回去等着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阿宁还不死心，后跟被殷桥踢了一脚，只好出去。
　　“怎么神神秘秘的还”，阿宁一边下楼嘴里一边嘟囔，“填个表就算啦？看来这回肯定没戏。”
　　“没戏正好”，殷桥冷笑着，手插进口袋里。
　　“这话什么意思？”阿宁不解的摸摸头皮，“你说话怎么也阴阳怪气的。”
　　“还不明白？！”殷桥干脆对他比划了个手势，“什么临时演员，挂羊头卖狗肉，只有你这样的笨蛋才信。”
　　“呸”阿宁瞪大眼睛，“怎么不早说？我去把表格要回来！”
　　“得了得了”，殷桥拉住他，“你还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的，回去吧。”
　　“真他妈的晦气！”阿宁狠狠骂了一句，“怪不得先下楼的两个男的看着都不像好东西。”
　　殷桥大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