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一章 小道士的胡乱创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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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雷婶的指点，天金子沿石道直行，又爬了一段山路，终于找到雷婶所说的那块背风的地方。他将怀中丹炉和药粉一一放好，刚想一屁股坐下，突然想到这身衣服，是雷婶昨晚熬夜为他裁制，于是小心翼翼地将粗糙不平的岩石地面吹干净，然后才盘膝而坐，专心地整理着地面上的材料。
他查看完毕，发现还少了烧火的薪柴和和一味自由添加的辅料。
天金子一扫周遭环境，发现有用的山柴并不多，而那些落地的枯叶，也大多被收拾一空。天金子困惑地皱着眉头，一阵苦恼，突然想起山寨里一座座小院，顿时明白过来。
此处离雷家寨太近，大概这些燃火的材料，都被山民捡拾一空，比起毫无人烟的长白山顶，定然更难寻找柴火。
天金子挠挠头，只得起身往山林更深处走去，只可惜走了不到百步，天金子就看到一堵暗沉厚实的土墙，坚定地屹立在前方，将他前进的道路，完全堵死了。
“啊？”天金子没辙地哀叹一声，敲着脑袋转身回头，他这才记得，雷家寨被厚厚的墙壁，围成了一个圈子，要想从圈子里钻出去，只能从那些设置了进出口的通道。
“怎么这样啊！”天金子喃喃着，他终于发现，在雷家寨，除了吃喝不愁，还有更多不方便之处。
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满山疯跑，他也不能坐在阿虎背上鬼吼乱叫，他觉得寨子里山民虽然热情淳朴，但他除了雷婶一家，其他人却一个也不认识。尽管他们家长里短，热闹无比，但却永远都比不上冷清的青丹观。
在长白山上，有他熟悉的一草一木，即便总是被讨人厌的师伯和师兄使唤，但也有无比疼爱他的师祖，采摘不尽的鲜果，天金子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那处隐秘清净的山观。
小道士在背风的岩石后面，神色忧郁地坐下，抱着膝盖，愣愣盯着面前的丹炉和草药粉末。
突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天金子的身后传来。
天金子揉了揉眼睛，扭头一看，竟是在后院劈柴的雷婶。她肩膀上勒着一根粗硬的草绳，背后是比她脑袋还要高出的山柴垛子。柴垛一看，便是沉重无比，但雷神却神态轻松，走到天金子面前，双拳紧握，一提草绳，山柴垛子便被放在天金子身旁。粗细均匀的柴火，正适合搭建一堆小小的篝火，数量足够天金子燃烧整整一天。
“金子，今天先将就一下，赶明我让你雷叔在这儿砌一个野灶，到时候你使用丹炉，更为方便。”雷婶装作没有看到天金子泛红的眼窝，安慰似地揉了揉天金子经过她手梳理整齐的头发，放下两块打火石，不再打扰，转身离开。
“唔！”天金子抿着嘴，直到雷婶的身影消失，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舔了舔嘴唇，黯然的神色渐渐转淡，小脸变得专注无比，注意力集中到炼丹的练习中。
他将柴火有序地堆叠在一起，捡了一些薄薄的枯叶，铺在柴火上面。因为所需的数量不多，天金子在周围绕了几圈，就找到所需的数量。火石敲击，火星四溅，缺乏水分干脆的枯叶，慢慢开始燃烧，带动底下的柴堆，也渐渐散发出木头燃烧后的熏香。
待火势渐旺，天金子将丹炉稳稳的放置在火堆上。
虽偶尔空气流动，山风吹过，带动丹炉下火苗东倒西歪，但并不影响丹炉的加热，见火候已到，天金子小心地从长生锦囊中取出一个小木勺，轻轻地舀了一勺暗沉如夜的深蓝粉末。
细滑的粉末轻轻一抖，掉落在丹炉里。
滚烫的丹炉内壁，仿佛有细小石头，砸落其中，爆出清脆的响声。
天金子见怪不怪，神色不惊，他炼丹的次数也上了数百次，每一种药粉倒入丹鼎之中，该出现何种反应，他倒是熟记于心。云芥子离开前让天金子只练习一种丹药，可谓深知天金子底细的明智之举，让天金子不会因为记忆太杂，而混乱无措。
深蓝粉末，是采集自青丹观药园边缘一潭半人深的池塘里种植的水生植物。水色星，浮游水上，宽叶肥厚，花开微白，而结成暗蓝色的晶莹果实。烈阳下，将水色星果实晒干，研磨成粉，是大多数低级丹药的第一味材料。
一股清香升腾，只见丹炉中的深蓝色粉末，在热烫的铜壁灼烧下，迅速化为一摊略带银色的蓝水。天金子不紧不慢，等待蓝水的色泽逐渐越来越淡，而蓝水的体积，也随着颜色变浅，逐渐增多。这一小勺的水色星粉，在天金子的加热中，完全变为色泽轻盈的白蓝色液体。
青丹观炼制丹药，是不加水稀释，避免稀薄草药的天性。而加热过的水色星粉，是炼丹时上佳的中和物，它让其他药粉不被燥热的丹鼎底部破坏了药性，又能均匀温度，平衡热量，对于无法准确控制火焰温度初学者来说，是一剂很好的辅助品。
因为炼丹控制火候，是最基本的功夫，所以这种材料，被青丹观门人遗忘了数百年之久。直到云芥子被天金子的糟糕天赋打败，才费尽心机找到水色星，减少天金子学习冶炼丹药阻碍。
天金子等丹鼎中的蓝色完全褪去，才翻动地上其他材料的包裹，数把小勺交替使用，熟练有序地将清心丹配方上的材料，一一添入。不时给丹炉下的火焰，添一把山柴。
等天金子将所有的材料都填入其中，他才猛然记起，他竟然忘记寻找很重要的那味辅药。
没有辅药的清心丹，已到了紧要关头，丹炉里逐渐变得清透的丹水翻滚冒泡，天金子已经来不及再去寻找辅药，只能干着急地瞪着大眼，
丹水里各种材料的融合度越来越高，转眼间，浓稠的丹水接近透明，此时是放入辅料最好时机。天金子一时想不到要放些什么，急得团团直转，摇头跺脚，无计可施，正打算接受再次炼丹失败后果，突然，他灵光一闪，将目光对向腰间不起眼的小锦囊。
“哈！”天金子抓了抓脑袋，然后从长生锦囊中摸出一朵明亮鲜艳，全然绽放的艳红花朵。他鼻尖凑近，嗅了嗅花朵的味道，才兴高采烈地对肩膀上的黑灵虎说道，“阿虎，那我们今天就用雷婶做的山花肉包子来炼丹吧！”
原来，小道士嘴馋，舍不得将雷婶做的肉包子全吃光，趁着大伙不注意，省了两个藏进长生锦囊，储备着饿了的时候再吃。如今竟突发奇想，要将这朵最漂亮的山花肉包子，扔进丹炉里，当成炼丹的辅料。
拿着包子炼丹药，天金子此举，可谓是前无古人，青丹派的开山祖师爷见了，只怕也无语黑脸，要么甘拜下风，要么活活气死。
便是一向习惯天金子无头无脑的阿虎，也瞪着湛蓝的虎眼，眼皮上翻，轻盈甩动的虎尾，僵硬在半空中。
清心丹不过是炼丹士初期练手的丹药，它成分简单，所以多出的一种材料，能够影响清心丹的部分药性，比如加入止血疗伤的草药，清心丹也会具有这一药性。而其他丹药丹方，每一种材料，皆是丹士们数千次炼制研究的结果，一代又一代传承流传，绝对不能像这样随意添加。
不过，即便清心丹原料简单，但并不意味着，能够随意乱丢东西进去。天金子这个举动，纯属因为对药性丹理一无所知，只会凭着师祖所教导的，照搬照做的后果。
果不其然，天金子一将红艳艳的山花肉包子，丢进丹炉中，原本清澈几乎可见底的丹水，犹如掉进了一大滩污泥，沸腾翻滚，迅速浑浊。略带清新的香气，也被一股怪异的腥味覆盖。
“啊？”天金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糟糕的丹水，终于知道自己失策，白白浪费一炉原料，他沮丧地哀叹一声，“什么呀，丹方里骗人，明明说加什么都可以的……”
娃，人家祖师爷也没想到，你会往里面加包子吧！
阿虎无奈地晃晃脑袋，趴在天金子肩头，半个身子探出，一起看热闹。
不知为何，清澈的丹水，碰上娇艳的山花肉包子，竟然变成了一丹炉越发腥臭的浊水，在丹鼎柴火的加热下，咕咕噜噜冒着泡泡，看上去恶心非常。
天金子皱着眉头，死马当做活马医。他把丹鼎的盖子旋上，蹲下身，加了两块干燥的柴火，鼓着腮帮子吹了一口气，让丹炉下的火势更旺。
天金子没精打采地瘪着嘴，有地一搭没一搭地想到等会儿还要将一炉臭臭的丹水清洗干净，更是愁眉不展。
倏然，他一个不留神，手指失了分寸，伸得深了一些，丹炉下的火舌，毫不留情地添上他的指尖。
“嗷……”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十一章 小道士的胡乱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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