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成仙记》七月如水

27、第二十七章 观中惊变

　　天金子守在洞口，一脸期待，看那枚计时珠在他手心化为虚无。他扬起开心笑容，飞快地踏出藤洞。

　　一步之遥，彷如两个世界。
　　天金子头也不回，快活地踩着洒满阳光的土地，幽暗的藤洞逐渐远去。头顶上，幼猫般的阿虎，一脸酣然，不受影响地呼呼大睡。

　　在第二十八天时，天金子就巴巴地守候在出口处，度日如年地等待着时间流逝。这三十天的时间，几乎一成不变的情景，无事可干的天金子吃了睡睡了吃。也亏得小道士心思单纯神经粗糙，要是换个人像他这般呆着，早已精神失常，目光呆滞了。饶是如此，离开藤洞的天金子也如脱缰的小马，兴奋地乱跑。
　　一个月没有沐浴在阳光下的天金子，大眼眯起，略微刺目的太阳光，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跑了几步，眼睛有点难受，泪花冒出，他只得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默默地揉了揉，再张开之后，就感觉好受多了。
　　眼睛恢复了常态，天金子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穿过红松茂盛的林子。

　　此时的季节已经过了清明，万物生发，生机勃勃。地上铺撒的干枯松针还没有腐化进黑色地土地中，但是松树枝头的松叶已经新发了嫩绿，林中一派春日新生的景象。

　　天金子一蹦一跳，把红松林甩在身后，突然，他的身形定住，原本雀跃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的震惊。
　　“啊啊！啊啊啊？阿虎，雷果怎么没有了，雷果呢？雷果呢？”天金子目瞪口呆地瞪着本来熟悉的地方，可遗留在地面上只有一个巨大的坑洞，这里原来应该是雷果生长的位置。
　　天金子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颗雷果树竟然凭空消失了。细看那个难看的坑洞上，已经有些细嫩的小草在生长。
　　到底是谁？这么讨厌，将他爱吃的雷果树弄到哪里去了？！

　　天金子不甘心地绕着大坑转了几圈，但即便他再怎么转悠，雷果也不会再出现了。

　　他快活的心情，顿时抑郁无比。
　　他撇撇嘴，往青丹观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恋恋不舍地望了望雷果留下的坑洞。就这么一步三回头，走了几百米。

　　突然，天金子似乎想到什么，面色一亮，晃了晃脑袋，说道：“阿虎，你醒醒，快带我回去，快点，说不定师祖还在呢！”
　　阿虎不满地“嗷呜”一声，吃吃没有动静。
　　天金子愤愤双手叉腰，甩着小脑袋，前后左右，不断乱摇。
　　阿虎无奈，从天金子头顶跃下，瞬时变化原型，黑粗的尾巴卷起天金子，丢到背脊上，用最快地速度冲向青丹观。
　　天金子趴在阿虎的背上，两眼乱转，打量着一个月未见的长白山，正是春冬交替的时节，长白山的景致变化很快，天金子乐呵呵地看着不断细嫩新嫩的野花春草。
　　直到阿虎在青丹派前的青溪的对岸停下，天金子才跳下虎背。

　　青丹观前的溪水的流量更加大了，附近地积雪融进这条溪流中，让水把安置在溪流中的石头桥都淹没。由于溪水清澈，所以天金子还是能够看见那些石头。
　　他拉起道袍，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淌过溪水。
　　水流并不湍急，所以天金子也不担心被汩汩而下的溪水推倒。但是浸没在溪水中的那些石头的表面十分的滑腻，似乎已经长上了淡淡地青苔。尽管穿着鞋底粗糙地草鞋，天金子还是十分地小心。
　　“师祖——”走过小溪，天金子飞快地冲着清源洞的大门跑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这里。师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让他去哪里见他，天金子就决定从青丹观中最重要地清源洞开始寻找。
　　“师祖——师祖——”比起一个月以前，天金子的嗓门更加嘹亮。他挥起巴掌，使劲地拍着清源洞的石门，有些灰心地发现，除了环绕在山中的回声，并没有其他回应。

　　他鼓着腮帮子想了想，又快快转身，往师祖的洞邸中冲去。尽管他知道，如果师祖在青丹观中的话，他这般大的动静早就将师祖给唤出来了。但是他还是不死心，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努力着。

　　他不敢乱开清源洞的石门，但对熟悉的师祖洞府，却没有顾忌。
　　师祖石洞的大门打开的时候，天金子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那一夜，天金子还在此地炼丹，洞府中凌乱的场景，天金子还依稀记得。但此时的山洞中，却根本不能用凌乱形容。
　　被劈裂的石桌，地上的粉末不知道是消失了一半的石床还是已经完全没有的石椅的。云芥子拿来炼制丹药的那个一人高的绿玉鼎也完全消失不见。镶嵌在石墙上的柜子里原本是层叠的书籍，现在也已经完全消失。
　　“师祖——”天金子的怔怔盯着面前狼藉的。踩过那些障碍，木木然寻找着。
　　他找不到师祖的踪迹。
　　走过的地方扬起石屑，他根本没有心思在意。当他走到了石洞的尽头，发现在那里的那潭从外面引进的炼丹用的水已经变得浑浊死寂，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不知道师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种未知的茫然比起亲眼看到师祖应劫更为的令他不知所措。
　　他该做些什么？谁能告诉他。
　　石洞外传来一声细细的叫声。
　　一只黑色的小身影如同闪烁而过的黑风，一个晃动，就跃到了天金子的肩膀上。
　　天金子“呜呜”地转过头，在哭腔中含糊地挤出几个声：“阿虎，师祖他，师祖……”
　　阿虎郑重地点点小脑袋，他的爪子盖在天金子一抽一吸的鼻子上，然后向着外面指了指。
　　旁人看来不知所云的动作，却让天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对，对，我去问师伯和师兄们，他们在观中一定知道师祖的事。”天金子猛然一跳，顾不得拭擦湿漉漉地脸蛋，就向着师伯和师兄他们的洞邸冲过去。
　　只是，还没有到他们的洞邸前，更加古怪的事情出现了。
　　天金子带着哭腔的喊叫，无人回应。
　　原本清净的青丹观，此时空无一人，山风刮过，透着几分萧瑟和死寂。
　　师伯和师兄的住处前，用于盛水的容器，全部消失不见。
　　天金子低头看着天意子师兄洞邸石门旁，那只用于盛水的石头猞猁，常年放置的位置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未曾紧闭的木门，竟然轻易打开。天金子从来没有见到过师伯和师兄的住处内部，因为他们是不允许他进入其中的。
　　今天，天金子看到这些不允许他进入的禁地，那些空荡荡的石洞。
　　里面地一切昭显着主人已经离开。或许他们的搬离过于匆忙，翻箱倒柜，甚至来不及整理他们居住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山洞，只留下一处处凌乱的山洞。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金子将青丹观中的每一扇门都打开，看到的景象，却如出一辙。甚至包括青丹派掌门居住的清源洞，和青丹派流传千年的炼丹房和供奉祖辈香火的青丹观。
　　长白山的青丹派，不见了？
　　留给天金子的只是空旷无一物的山洞，空荡地令他毛骨悚然。
　　师祖呢？那些并不喜欢他的师伯和师兄呢？
　　天金子最后来到的地方是他的老窝，此时的他已被目前状况，弄得头脑迷茫，他连肩膀上阿虎的动作都没有注意到，直直地走进了山洞中。
　　他的山洞竟是青丹观中，唯一没有改变的地方。一如从前，只是有些凌乱。他的东西并没有消失，但是这并不值得他多么高兴。他躺倒他的石床上，茫然地望着上方。

　　阿虎在他躺下的时候已经跳到是床上，靠着天金子的脑袋，没心没肺地打起了呼呼。
　　天金子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觉得躺在自己这个熟悉的山洞中，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心。

　　师祖不见了，师伯和师兄不见了。雷果树不见了，青丹观公用的那个炼丹室中的所有东西也不见了。除了他的山洞里的东西，青丹观像是被人整个搬空一样。
　　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

　　天金子十三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他也不知道如何追寻答案。他该做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沉沉地睡去，睡去似乎可以让他忘去这些。但是在藤洞那个漆黑的环境中，他除了吃些东西，就是抱着阿虎酣睡。他也记不清他到底在里面睡了多久，总之身体和精神根本无法把他带到昏睡中。

　　天金子情绪无法宣泄，他躺着越久，就越发的清醒和不安。
　　所以，在辗转许久之后，天金子带着更加忧虑的情绪跳了起来。连带着，阿虎也跟着抬起脑袋，微直身子。
　　“阿虎，我怎么办？”

　　他是一点办法都无，便是问了阿虎，阿虎这山中的大王哪里能够回答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事件。
　　阿虎歪了歪脑袋，湛蓝明亮的虎眼，一如天金子熟悉的亲近。

作者有话说

　　这章结束，就要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