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一夜，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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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完全落入对方受手中。
天金子被吓了一跳，却没有挣扎乱叫。他飞快地眨眼，眼中露出喜悦光芒。
一直到那只手将他拖到云芥子的山洞中，他才被放开。
“师祖，你回来了。”天金子一下就跳起来了。他自小在山野林里玩耍，终日和阿虎厮混，比起眼睛所见的表象，他更依赖直觉判断，在修道上的笨拙迟钝，并不影响他幼兽般的感觉。
云芥子拽着天金子，在石床上坐下，不知何处取出一块干燥的大布巾，操心地擦干小道士湿淋淋的头发。他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着天金子半天，才疑惑地问道：“金子，你怎么就变矮了？”
天金子眯着眼，舒服享受师祖手指隔着布巾，在头发间揉揉拭擦。突然听到云芥子的问话，原本开心仰头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小脸皱在一起：没精打采地说：“肚子饿矮了……”
云芥子可不是急于飞升的云青子掌门，老掌门对天金子十几年也没有见过几次，哪里判断地处小家伙的高矮胖瘦。云芥子一手将天金子从一个小肉团，养大至今，虽然已经两年没有看见天金子了，但天金子现在居然比起两年之前还显得矮小许多，这个发现让原本就十分焦虑的云芥子，情绪更添担忧。
“怎么饿了，你好好给师祖说清楚。”云芥子看着天金子这小鬼模样，无奈地捏了捏他的鼻头，说道。
天金子满腔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之处。他扑进云芥子熟悉的怀中，闷声闷气地告状。从千子果树上被坏贼掏去了全身宝贝，到回青云派错过了和师祖见面，又到后来藤子林美极了的景象。重点说了他被掌门师伯祖关在杂物洞中，饿得昏天黑地，起来一看，还变小得连阿虎的背都爬不上去。最后扬起脑袋，得意洋洋地展示最近攒了很多食物，还将清心丹练得有模有样，进步非常大。
说完清心丹，天金子巴眨着大眼睛，期待地望着云芥子，一脸好想得到云芥子赞扬的表情。
云芥子手指灵气波动，带来柔和的清风，将已经被拭擦的半干的天金子黑厚长发吹得蓬松。
他满意点点头道：“好，金子定要将清心丹炼制出来。”
天金子得到云芥子的赞扬，眉开眼笑，继续将头埋在云芥子胸膛，继续叨念起师祖离开后的琐事，其中内容，从穿衣吃饭到隔壁山的小黑熊，啰嗦无比。
讲得不亦乐乎的天金子并没有看到，搂住他的云芥子，越蹙越紧的眉头。
天金子的叙述，虽然零散混乱，掺杂许多莫名的奇言怪语，但云芥子依然从中，获得想要信息。比如，从来没有人进去的藤子林天金子怎么进得去，藤子林中的奇异景象到底是什么？而谁又会到长白山这个远离中原的地方抢掠一个普通的孩子。最大的困惑是他还是没有搞明白天金子到底是怎么样变矮了。
“金子，你在那个藤子林中干了什么事情，仔细说来，不许遗漏半点。”
云芥子琢磨了半天，感到最可疑的地方就是那个藤子林了。那个藤子林是青丹观立派以来，数代门人的疑团困惑，虽然青丹观传承至今，不过五代，但却无一人进入其中，也可看出其中深有玄机。
“唔，吃了个果子，一点也不好吃，吃了和没有吃一个样子。”天金子歪着脑袋苦苦地想着。
“果子？什么果子？”云芥子追问道。
“就是，就是，这么大，”天金子攥起拳头，比划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掌都变小，又补上一句，“比这个大些，是金色的，看着很好吃，吃着一点也不好吃。”
云芥子停下手中的波动，静静地思索核对着记忆中是否有这么一种果实和天金子的描述相近，但因为天金子的叙述太过的飘忽，云芥子想了半天，却没有任何记忆。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他颇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他哪里会成日地教导天金子养气修炼，弄到现在一无所成。不如学点经学诗文，也不至让天金子说话都不明白。
“啊！对了，”天金子倏然想到什么，立刻蹬腿跑到那件被丢弃在地上的肮脏袍子，袍子上挂着一串口袋。他从藏在袖子里的口袋中挖出一颗微微泛着七彩光芒的果核，献宝似的拿到云芥子面前，“师祖，你看，这个就是那果子的核，好漂亮呢！”
云芥子一怔，立刻被面前的果核吸引，接过来，专注地打量了好几遍。
“金子，你拿着，要好好藏着，不许弄丢了，”云芥子摇摇头，以他学识，竟不能认出此物，必然是罕见的奇珍。
如果师兄还未飞升，或者能够询问一二。
只可惜，自己甚至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想到这些，云芥子脸色一黯。
说来自己应劫的时间也近了，不知这次又将面临何种境遇，接受怎样的死亡。已经飞升的师兄无法再找到转世后的自己，他这次若是再转世，怕是再也无缘大道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自己的事情已经尽力，从极南之地赶回来的时候，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赶在师兄飞升之前再见一面。希望落空，之后如何，从小在师兄护翼下修炼的云芥子更加茫然，现在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徒孙。
他放不下心来，只觉得离开了他，天金子能不能安康快乐，能不能自在悠闲？
云芥子将奇异的果核，放回天金子掌心，说道：“即便我成日接触世间各种草药，也不认识此是何物，不管怎么说，定是一个天生天成，世间独有的奇物珍宝，金子你好好收着，不要随意在旁人面前取出。”
天金子老实点头，怔怔地看着师祖，说来他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云芥子了。他认真地盯着师祖，然后笑了起来。
“师祖，本来我已经长大了，可又变矮了，师祖你一点都没变化。”
云芥子清淡如水的眸子，泛开笑意，深入眼底。
近日，他的生活奔波匆忙，处理往事，不停赶路，最后还是没有见到师兄一面，只换得身心俱疲，现在的云芥子最想的事情是安顿好天金子，安静等待应劫。
云芥子静静搂着小道士，不言不语，眼神深邃。
“师祖，”一向粗枝大叶的天金子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感到一阵不安，小心地唤了云芥子一声。
“金子，阿虎呢？”云芥子轻轻拍打着小道士的背脊，安抚说道。
“阿虎出去找吃的了。”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云芥子理了理比天金子更加散乱的头发，拿过一个骨质的头梳，开始整顿起自己的发髻。
天金子蹭在云芥子身边，看师祖不过一阵工夫的时间，就变得更加的精神抖擞，剑眉星目，唇朱齿皓，脸上带着那一点的灰暗之气也一扫而光。
“嘿嘿，师祖，你长得真好。”天金子由心赞叹。云芥子无论转世何人，却都是修真的奇才，根骨清奇，天之骄子。所以云青子才一次一次地寻回他，开了他的神智，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修炼。
若是能有一世，云芥子像天金子这般在修炼上不成气候，碌碌无为，那云青子也只好让他身为凡人度过一生了。
天公弄人。
云芥子只得摇头轻叹，随后继续用那把骨梳收拾起了天金子的头发。
“金子，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堂起来，师祖陪你到今夜，后面的道路你要自己走。”云芥子本不是感性的人，但是和天金子几年的感情让他不由自主的唠叨起来。
“师祖……”天金子瞪大眼，想要回过头看云芥子，却被云芥子的手一用力，定在那里，任由云芥子梳起一个漂亮的发髻。
“什么也别多说，听师祖的话，”云芥子的声音从感伤已经变得悠然。
天金子还能感觉到背后的笑意，但是他却忍不住眼眶里的液体，随着眼睫毛的巴眨，滑下脸颊。
“金子，你说，修真之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师祖我转世那么多次，而且修真也有了几百年的时间，还是没有搞清楚。”云芥子其实并不是要告诉天金子些什么。这些话是他想要和云青子述说的，只是云青子已经和他天上人间。他喃喃话语，也不过是倾吐着久久没有答案的困惑。
“大道无形，大道无情，大道无名，何谓无形，何谓无情，何谓无名……”
天金子静静地听师祖的说话，滚烫的眼泪已经冰凉，他收了难受的心，屏息凝神，记着师祖的话。
“你看你那些师兄和师伯们，他们该是什么样的人呢？他们久未入世，又不定一心而如天道，既非人心，也非道心。他们可以翻脸无情，无动于衷，是因为他们没有负罪之感，他们也没有助人之乐，更何况……更何况……唉……”
随着云芥子声音的起伏，外面的天有了些微光。
天金子头顶着一个工整的发髻，抱着膝盖，仍然不言不语。
在这两个时辰里，天金子倾耳而听云芥子的述说，很多东西并不明白，很多话也记不住。
“走吧，我们到藤子林中看看。”云芥子拉过天金子的手，打开山洞的石门，踩着深浅不一的地面，慢慢向藤子林走去。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一夜，然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