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归来的人和醒来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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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丹派隐居长白山深处，没有直通道观的山路，山林中虎狼凶猛，虫鸟成群，一不留心，便小命呜呼。山脚下普通的猎户往往只敢在外围徘徊，而即便是世代传承的老猎人，入山时也要万分小心，从不深入密林。
青丹派的丹士，从小被师父带回山上，远离人世，一心修道炼丹，不到学会御空而行，是不能离开青丹观。
身为现在青丹观中唯一不会飞行的凡人，天金子从来没有想过离开青丹观。
这个养育他的老林子，是他的天地。除了一些禁地，每一寸土地的花草鸟兽，天金子都非常熟悉。甚至他还会知道何时哪一棵松树下多了些野蘑菇，哪一些初春时新生的草药来自哪一颗去年秋天凋零的草的种子。
天金子从来不怕山林凶兽，坐在阿虎背脊上，假借虎威，鸟兽闪避。
但是在青丹观中，除了天金子以外的所有人都是靠御空飞行。熟悉长白山的猎户药农们，从来也不会为天空偶尔飞过的人影感到惊讶。他们祖辈流传着长白山内有神仙的传说，而看到凌空飞行的人，也不过是眼见为实，印证祖辈传说罢了。
深山之处有神仙，自上古时期，中华土地上，无论是升斗小民，还是帝王将相，都流传着这样的认识。
只是如今，伴随着修道界的迁移，历史朝代的兴替，战乱泯灭了太多传承，那些曾经偶尔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修道人，那些成精的异兽山精，皆化为了神话故事和传奇传说。
但是长白山的山民们，显然还没有忘记祖辈的话语。因为长白山深处的神仙们，也偶尔神出神现，甚至偶尔救人性命，。
所以，当一个猎貂的老猎户抬头望见数位衣袖飘飘，仙风道骨模样的修道人，从树梢略高的高度飞过时，并没有显得大惊失色，而是放下手中物件，整整衣服，庄重地对着天空磕了个头。
在长白山并不忌讳凡人飞行的十几个道人，正是青丹观中第四代和第五代的丹士们，他们准时地在云青子掌门说明的时间回到丹观中。
在青丹观前那条永不冻结的溪流旁，几位丹士收敛了御空的术法，稳稳地落在溪流旁洁白的岩石上。
他们安静的站立，并不互相交谈。有的丹士还闭目，口中喃喃。
“师兄们，师父他……”最早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形容古拙的老者，头发发白稀疏，手持一鼎金光夺目的丹炉，眉目间流露出喜色。他是云青子最小的徒弟风砾子，天赋不佳，修道炼丹都是青丹观四代弟子中最弱的。到了现在，五代弟子中出众之人都胜出他许多。
他的师兄并没有响应他的话语，倒是一个眉目俊朗，青衣竹簪的道人淡笑点头，道：“贵派掌门着实不凡，飞升残余的仙灵之气，连溪流的泉水都沾染，数日不褪，就是在几百年前的修真界中也是少见。”
那青衣道士话语刚落，风砾子便又急不可耐地接口道：“是呀，大师兄，别老站在外面，要不进里面看看掌门有何话语留下来，说不得今日就可……”
“咳咳！”
风砾子还没说完，就被他口中的大师兄，青丹观四代长徒，云青子师兄云灵真人的徒弟，风岩子的轻咳打断。虽然风岩子是五代首徒，年龄也是最大，但是却看上去比风砾子年轻许多，五官端正，微微有些福态，怎么看都是一个中年的道士。
风砾子一怔，突然发现诸位师兄都用不满的目光注视着他。便闭了口，不再说话。
“泓山道友，掌门飞升，派中有诸多事宜安顿，请道友入观中休憩，有事我们稍后商议。”风岩子一稽首，客气地对那位青衣道人说道。
“无碍，风道友客气了，请。”青衣道士回一个稽首，有礼的回答。
风岩子一挥手，将五代弟子散去，和其他五位师弟领着客人去了清源洞旁边的山洞中。
风岩子和青衣道士走在领头，其他五个青丹观的四代弟子跟随着，他们缓步踱过清源洞的紧闭的石头门，面容微笑，目不斜视，偶尔还和身边的人风轻云淡似地闲聊两句。
只有走在最后，闭了口不再说话的风砾子，余光瞥过清源洞的石门时，有些控制不住目光的复杂。
暂不说这些回到道观中的丹士们，那关在杂物洞中的天金子又是如何？
杂物洞地处青丹观最偏远的山洞，道观中的丹士们平时空闲地时候都不会到这里来，更别说现在正各怀着些心思，哪里还会理会这边。
天金子缓缓醒来，睁开沉重的眼皮，感受到的是一股冰凉地液体，从他的唇角流淌过，有一些滑进了他的口腔，更多的是流过他的脸颊，滑落到地上。
天金子蠕动着干渴的嘴唇，渴望喝到更多。
然后他便发觉了身边熟悉的气息。
“阿……阿虎……”费力地低声喃语，天金子转头寻找，果然看到阿虎正对着他那张放大的虎脸。
“呵呵……呵……”一觉醒来，能看到阿虎他是再开心不过了。刚想抬手抱住阿虎，却感觉手臂如挂千斤重铁，根本抬不起来。
身边响起了天金子熟悉的咕噜声，天金子的眼前突然出现了阿虎可以撕裂石头的利爪。只是现在阿虎的利爪正穿过一个红色的浆果。
天金子眼睛一亮，是山上并不常见的五角桑的果实。
五角桑算是桑树的一个极其稀有的品种，叶片有五个角。在五角桑上有一种数量稀少的大蚕，只吃五角桑的叶片。五角桑的结出的桑葚味道绵软细滑，香甜中微微有些清酸，无需咀嚼，入口即化。
吃货天金子一看到香甜的五角桑葚，顿然眉开眼笑，能吃到这种五角桑的桑葚实在是不容易。
等七八个桑葚入了口，天金子还一脸满足地躺在地上，等着阿虎再接着喂好吃的桑葚。
只是等了许久，他却发现阿虎却不搭理他了，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一旁，径自大口大口地啃起一颗雷果。
天金子瘪瘪嘴，只得起身，懒懒地伸个腰，然后打着哈欠，爬起来自己觅食。
“阿虎，饿死我了，还有吃的没？”天金子左右转头，寻找阿虎定然有留给他的食物。
果不其然，地上铺着一层千子果的叶子，上面堆满了层层的山果。
“哇……阿虎，你又奴役那几群猴子帮你找果子对吧！哇哇，还有山上的雪参，是使唤哪条小蛇给挖来的……”
天金子跳到阿虎身边，舒服地靠着正吃的起劲的阿虎的虎背上，一只手拿起一个野香梨，一只手拿着只有在冰封的雪地下才有的雪参，大口的嚼了起来。
野香梨汁水丰富，甜脆无比，一只下肚，干裂的嘴唇，立刻舒服，干渴的喉咙，也清润起来。
雪参滋味绵软，极为特殊的山参的芬香，入口回甘不绝，一只雪参下肚，天金子饥饿许久，变得萎靡的精神，顿时恢复，肚子里也暖烘烘，十分自在。
天金子这才感到肚子里有几分踏实，比起掌门的夺食丹，还是阿虎可靠些。
天金子觉得满口的馨香慢慢填饱着饿得都挤在一块的肠胃，瞥了眼大开的杂物洞，脑中又想到万般饥饿时所发下的宏愿。
一向都懒得运动的脑子终于开始想着要这样才能不像这次这般挨着饿了。
突然，正在思考的天金子蹭了蹭阿虎，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到底哪里感觉怪怪地呢？
口中咀嚼不停，天金子费脑子想了一会，还是没有觉察到哪儿不对劲，于是不再多想，美滋滋地扫荡面前食物。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归来的人和醒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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