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二十年》风棂

21、回家过年

　　冬天来了，北方的冬天寒冷而漫长。
　　虽然那次我拒绝了郑宇隐晦的邀请，但是这阻止不了我和他的交往。我的业余时间好像一下子被他填满了，今天吃饭明天唱歌后天出游••••••反正他有车。他卖了那辆现代，又买了一辆迈腾，有时候他只叫我一个人，跑好几百里路去看草原，或者在黄昏的高速路兜风。他暧昧的看我，温柔体贴的厉害，我心里都明白，可是我只是假装糊涂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享受着这种被宠的感觉。有时候，迷迷糊糊中，我觉得自己就是沈林，就这么一辈子享受下去。
　　春节，我们一家回老家过年。我没有告诉郑宇，可是他就像嗅觉灵敏的狗，在我们决定出发那天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哼，相瞒我跑啊，你走哪我跟哪。”他绷着脸说。
　　这，我慌了，你什么意思啊，我还不能回家了？我的脸涨得通红。
　　他看了我一眼，见我这么紧张，突然就心疼地说：“你看你，紧张什么？我又没什么事，送你们回家。春运，火车多挤啊。”
　　鑫莉提着大包小包出来了，郑宇忙上前帮着把东西往车里塞。鑫莉惊讶地看着我说：“怎么好意思，这么一截儿路，打个车就过去了。”
　　我故作轻松地说：“什么呀！人家大老板要送咱们回家。”
　　“那不成啊！怎么能这么麻烦你啊！”说着，鑫莉着急地从郑宇手中往下夺行李。
　　郑宇笑着看我，我把头扭向一边。郑宇嬉笑着说：“哎呀弟妹，客气什么，快过年了，看你们一家子一家子地过年，我一个人好孤单啊，你就不可怜我？让我也和你们凑凑热闹？”
　　鑫莉听了这话，犹疑着松了手。我有些愤愤的走过去，在郑宇耳畔低声说：“你不做演员，可惜了。”
　　他色色地斜睨我一眼，也侧头低声说：“我是只为你演戏啊！”
　　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忙掩饰着低头提包，默默地走到车的另一侧。郑宇嘻嘻笑着，打开车门。成成高兴地爬进车，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沉着脸做到副驾驶位置，成成却非要过来，我烦躁地把他按在座位上，低声训斥道：“好好坐着，要不就别坐了。”
　　成成有了短暂的安宁。鑫莉突然说：“那个，我忘了拿点东西，真是的，等一下啊！”说着，匆匆忙忙跳下车跑进楼门。郑宇回头看了低着头撅着嘴的成成，突然抓住我的左手使劲捏了一下，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迅速探过身来在我左脸颊飞快地啄了一下。我慌乱地推了他一下，紧张的去看成成，还好，成成在低头生闷气，没看到刚才的一幕。
　　我恼怒地瞪了郑宇一眼，低声说：“我告诉你啊郑宇，你可是有沈林的，规矩点，让你去我家过年，不规矩，小心我告诉他。”
　　“呦呦，学会告状了？我要是告诉他我重新选择了怎么样？他都走了，和他还有可能吗？”
　　“哼，上学时怎么没看出来，你……”
　　“是啊，上学时也不知道，你原来也是啊！呵呵”
　　“是什么是什么，你他妈有完没完？”我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来回摇晃了几下，恨不能把他的头掐掉。
　　他夸张地低喊：“谋杀亲夫啊！”
　　“爸爸，我妈怎么还不下来。”成成猛然说道，我吓了一跳，哎呀，成成还在后面呢。我愤愤的松了手，看着窗外，不再搭理他。
　　不一会儿，鑫莉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我懒得问她忘了拿什么，女人，反正总是丢三落四。
　　汽车在高速路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期间我一直绷着脸，我不想和郑宇说话。只有成成不能安静片刻，郑宇就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忘逗他两句。
　　我们回家这天已经大年二十九，到了家，天上竟飘飘扬扬飞起了雪花。车在楼下停靠，我下了车，习惯性的抬头，看向那扇小小的窗户。我突然就有些心酸，成成早已经跑进楼门，鑫莉和郑宇说笑着从后备箱拿东西，身边有三三两两行人经过，我觉得自己那么孤单，在家门口，我感到了无助的孤单。雪花飞舞，我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初冬的第一场雪，想起了母亲。我为了给母亲一个承诺，今天携家带口回家过年，可是，天堂的妈妈，您可知您的儿子活的有多累。
　　父亲的糖尿病已经很严重，现在听力视力都很差，血压也不稳，身体好多处血管还出现了栓塞。看到我们回来，他高兴极了，嘱咐保姆快做饭，颤抖着手给我两个姐姐打电话。郑宇是个很有眼色的人，他亲热地和我爸拉家常，倒是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好提前给保姆放了假，亲自下厨。
　　等我饭菜上桌的时候，姐姐两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我只好硬着头皮介绍郑宇，他倒是不客气，和我两位姐夫互敬着烟，聊了股市聊汽车，我心头那股无名火腾腾地窜，不停地狠狠瞪他，他就是当没看见。
　　我准备过年七天长假都在家过的。于是逮个空悄悄问郑宇：“你准备呆到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走？”他好像对我这样问他不可思议。
　　“我早呢，你要不过了初一就回吧，我们还要去鑫莉家，你在这儿也不方便。”
　　他翻着白眼：“有什么不方便，你们去鑫莉家，我正好和伯父做个伴啊，多好。”说着，嘻嘻一笑。
　　我说不上话来，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随便。”
　　这年过的，气闷。
　　初二，我们一家三口回了鑫莉家。当然是郑宇送的，但是他只是送到家门口却死活不进去，掉头就走了。鑫莉遗憾地和我说：“郑宇这朋友真不错。”
　　哼哼，我无语，不错，和你抢老公呢，还不错，傻女人。
　　初四，我实在忍受不了郑宇在我父亲面前的孝顺，决定提前一天回家。鑫莉没有反对，成成这两天没人和他玩儿也早想回了，虽然我对老父亲充满了不舍，可是最终还不是离开？
　　临走，父亲把我们送出小区，一直送到路边。郑宇从车里探出头对他喊：“伯父快回吧，明年我还来陪您过年。”
　　那一刻，我心中对父亲的不舍一下子变成了不可遏止的怒气。真想煽这家伙俩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