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猫传》羽翼妖精

23、火之国之旅（三）

　　说起来，跟我爱罗一起这么悠哉的逛街这还是第一次呢。

　　叶灵焰看了看身边那个没表情的家伙，有些好笑地想起刚刚穿来的时候与他在砂忍村里闹出的那些笑话。

　　实在是跟他在一起混的时间长了，以前因为动画的影响心里还是有点怕他的，毕竟他曾经那么嗜杀那么残暴，抓狂的时候脸皮龟裂往下哗哗掉砂子的镜头也着实够惊悚。

　　现在？这家伙根本是烂好人一个。

　　只见叶灵焰拽着风影大人东逛西逛，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买那个；我爱罗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被她拖着走，依然痛快地付钱。

　　直到她要求买那只玩具熊。

　　很常见的一只玩具熊，说不上非常可爱也说不上特别招人疼，叶灵焰从小对娃娃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只不过是见到它的时候想起我爱罗小时候也有那么一只来着，就一时兴起地想要。

　　“付钱。”抱着玩具熊她就想走。

　　我爱罗开口了：“放下。”

　　嗯？诧异地回头，叶灵焰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放下，太大了，路上带着不方便。”他说。

　　有道理，可霸王龙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干，我抱着走，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爱罗异常的坚持：“不行。”

　　她抱着那只熊与他对峙，满脸的同归于尽。

　　“……你为什么想要这个？”要什么都行，这个不可以。

　　她忍不住笑出来，赶紧忍住。

　　皱眉，他有不好的预感：“说。”

　　“送你晚上抱着睡。”她说，一面想象着我爱罗幼年时代抱着玩具熊的萌态。这会子他大了，不知道抱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呢？

　　……原来如此！他眯了眯眼睛。

　　她忍住笑：“好啦——开玩笑的，我晚上抱着睡。”

　　他就知道！我爱罗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她一脸受伤的神色，“小气鬼！”

　　“这个真的不行。”我爱罗都没空同她理论自己已经被她拖着晃了半条街付了N次钱到底算不算小气鬼，一门心思说服她丢开那只熊。

　　还是买了。

　　我爱罗瞅着叶灵焰怀里那只面熟的熊，暗自琢磨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露痕迹地毁熊灭迹。

　　叶灵焰看起来心情非常好的样子，她也确实心情非常好，这恶霸女人每次不讲理得逞了之后心情都会非常好。

　　我爱罗耶！堂堂风影耶！名震五大国的金刚葫芦娃耶！现在随她搓圆搓扁予取予求，哇哈哈哈哈！她都想仰天长啸地吼一句：老娘很牛掰啊有木有？！

　　话说这小子真的被鸣人感化得完全皈依了，居然出落得如此温柔贤惠，难得呀难得。只可惜一颗芳心牢牢地绕错了地方，浪费了这么个有为青年。

　　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结果还是我爱罗伸手把她拉住的。

　　“跟我进去办点事。”他说，然后自顾自走进一间看门脸毫不起眼的小店。

　　跟进去之后叶灵焰才知道，这里是砂忍村的驻地办事处，刚刚那只老鹰的来处终于揭秘了。

　　“风影大人！”众忍者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突然见到自己的上司，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得激动，“真的是您？！您怎么来了？”

　　我爱罗淡然地往里走：“给我准备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和水，还有现金；另外几个队长跟我进来。”

　　“是！风影大人！马上去办！”

　　……叶灵焰突然觉得小熊猫的形象高大起来了。这家伙平时在她面前一直面无表情温柔和顺；在风影大楼她只见得到那几个脸熟的上忍，他们对风影虽然恭敬，可是没这么狂热；遇见元老啥的小熊猫只有吃瘪被训的份儿。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他这么敬若神明。

　　这家伙还挺有威望的嘛。

　　走到桌子边的凳子上坐下，她说：“尽量长话短说啊，别叫我等太久。”最烦校长老师一开会就废话多，P大点事能JJWW韶尼玛三个钟头。

　　我爱罗回头，面无表情：“你也进来。”

　　“我？”她把手指在自己鼻子上，“为什么啊，我又不是忍者。”她还想趁机溜出去找点东西吃的说。

　　满屋子的忍者都瞅着这个年纪都一大把了还装嫩抱玩具熊的女人，满腹猜测她与风影大人是什么关系。

　　没有解释，我爱罗只是双手环胸往里屋侧了侧头。

　　他母亲德！叶灵焰在一众忍者们火辣辣的目光下站起来往里走，边走边腹诽该死的小熊猫没事老耍什么帅装什么酷他以为他是宁次少爷么没事就两手抱个胸他又不是女人！

　　愤愤地走进去，一眼看见屋子里面唯一的一张办公桌后面那唯一的一张椅子。她半是报复半是恶作剧地走过去坐下，怀里还抱着她的熊。

　　几个跟进来的上忍呆呆地看着她。

　　风影大人相当淡定地无视自己的上座被人霸占的事实，就那么站着开始交代公务。

　　说了没几句敲门声响起，有忍者给风影大人送茶水来。

　　叶灵焰老实不客气地叫：“这边这边，我正好渴了。”一面亲切地对人家招手。

　　几个上忍囧囧有神地看着风影大人走过去接过茶杯送到那个女人手上，眼珠子差点滚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当我爱罗摆着那副面瘫脸从那女人手中抽出茶杯抿了一口又搁回她手里的时候，上忍们了悟的同时都有种想飙泪的冲动：我爱罗大人！！您到底是看上这个女人的什么了？！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爱装嫩不贤惠没礼貌还弱智！

　　要问大家是怎么看出叶灵焰弱智的……典故出在她多嘴冒出来的一句话。

　　我爱罗正在那询问这个城镇的近况，一个上忍汇报说昨晚有四具尸体出现，死因看起来很像是风影大人下的手，他们正奇怪呢他老人家就出现了云云。

　　叶灵焰虎一声跳起来：“你杀了他们？！”

　　“嗯。”我爱罗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知道不妙：这女人说过她是那个什么……不乱杀人什么来着？

　　她看着他的眼神儿都变了：“我还以为你只是把他们捏残了……为什么啊！”

　　屋里鸦雀无声，几双眼睛全盯在风影大人身上。

　　我爱罗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他们该死。”

　　“原来那两声惨叫是……”她的脸由白变绿，再由绿变白，“就在我头顶上，我吃东西的时候？”

　　……我爱罗很担心地看着她，这丫头不会又要吐了吧？

　　抱着熊捶桌子的同时，叶灵焰痛不欲生地嚎了一嗓子：“你不是皈依了吗？！怎么还在杀人？！！”

　　就是这一句，奠定了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叶灵焰都被砂忍村村民传诵为“弱智姑娘”的基础。

　　走出办事处的时候，叶灵焰觉得外面的阳光好刺眼。

　　知道忍者个个满手血腥是一回事，头上顶着两个死人吃东西是另外一回事，其恶心程度足以破坏了她原本已经旺盛的食欲。

　　我爱罗并没有解释什么。

　　凡是威胁到他决定保护的人和东西的人，有多少他杀多少。所以他是风影，所以他以领导者和站在最前线的忍者的身份保护着砂忍村。虽然有点残酷，可是她必须了解这一点。

　　看着她颓丧的模样挺心疼的就是了。

　　颓丧什么的一点儿也不适合她，安静什么的更不适合她，她就该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才对。

　　当吃饭的提议被拒绝的时候，我爱罗才发现这丫头受的打击真的有点大。

　　“吃一点。”他把炸虾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皱着眉不可置信地瞅着他：“你居然吃得下？！”

　　想了想，他说：“人总得活下去。”

　　多平淡的一句话，叶灵焰却愣在当场。来火影的这几个月里她一直身处和平之内，完全忘记了忍者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历史。

　　人总得活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转过脸去看他，他还能够活到今天，不是因为敌人仁慈，只是因为他足够强大。

　　黯然垂下眼眸，她为自己的天真感到羞耻。她很清楚我爱罗的过去，也很清楚他那敏感柔软的内心；他会出手杀人——是因为她。

　　吊车尾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鸣人？所以你听不得人家那样叫你，我也是，我也是一样的！

　　一言不发地取过碗筷开始吃饭，努力压抑心头沉重的感觉，她几乎是强逼着自己吞咽。人总得活下去，别人做得到，她没理由不行。

　　看着她一脸坚决地大吃，我爱罗的眼神滑过一丝温柔。她明白了，理解了，并且马上决定接受——果然是个坚强的女人。

　　下午赶路的时候，叶灵焰一反常态地闷不吭声。我爱罗也没有勉强她，只默默地走在她身边。

　　只是，这样安静的她，还真让人有点担心。平常的话她看到什么都能呱呱呱惊讶个老半天，问东问西的。

　　想听她的声音……

　　“我爱罗……”才在想呢她就说话了，我爱罗有点想笑：“嗯？”

　　她抱着熊，有点犹豫，但想了想还是觉得说出来比较安心：“那个……以后……能不能尽量别杀人？”

　　他眸中的温度降了些许。

　　她有点畏缩，随即鼓起勇气大声道：“我知道你们忍者不可能手上不沾血，我也知道我没资格教训你，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尽量不要杀人？”越说声音越小。

　　胆怯，但是坚持。我爱罗发现自己很喜欢她的这种个性，于是平静地开口：“就算那些人想要杀你？”

　　“打残他们就好嘛！杀人什么的真的不必了哇。”她一举拳头，“把他们打成三等残废半身不遂高瘫位截肢！”

　　……比起这些是不是死掉更好？他想。

　　叶灵焰慷慨激昂完了转脸就对他装可怜：“呐……不行吗？”

　　“你真的那么难受？”难受到平常吃得那么香的饭都像在吃药。

　　她苦着脸：“拜托……我又不是忍者。在我的那个世界杀人什么的可是要抵命的，不是我胆小啊！真的不是我胆小！”她看着我爱罗的眼神儿连忙补充。

　　……果然是胆小了吧。想到她午餐时的表情，我爱罗说：“好吧。”

　　咦？叶灵焰看着他的侧脸，这人答应了？真答应了？！

　　小熊猫真是个好人啊！！

　　她跑了两步追上我爱罗，把玩具熊塞进他手里：“帮我拿一下。”

　　我爱罗莫名其妙地拎着熊看她取下背包伸手进去捞出一条围巾来。她冷了？可是现在是下午啊。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点糊涂。

　　把背包重新背好后，叶灵焰把手上那条淡粉蓝的围巾挂到了小熊猫的脖子上，松松地挽了个结，退后两步端详了端详。

　　红头发绿眼睛没有眉毛一脸面瘫的我爱罗，身穿忍装背着大葫芦的风影大人，这会子手里拎着玩具熊脖子上挂着粉可爱的小围巾。嗯！还挺——搞笑的……

　　“噗——”她笑场了,“小熊猫你好可爱！！”

　　堂堂风影被人用可爱这个词汇来形容——这是侮辱。

　　我爱罗垂下眼睑看着胸口淡淡的那一抹蓝色皱眉。

　　“送你了。”叶灵焰还在笑，“本来是买来自己用的，不过好像很适合你。”

　　给他的？我爱罗愣住，记忆里好像没有什么人送过他礼物。忍者的生活素来简洁，礼物什么的只显得多余；再者，忍者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随时都有牺牲的觉悟，大家都有默契地不会与同伴有太多感情上的牵扯。这是自保，也是为了同伴考虑。毕竟，失去一个同伴已经足够伤心，若是感情太深的话，只不过徒然增添痛苦。

　　我爱罗抬手放在围巾上，柔软的面料细腻地蹭着他的指尖，很温暖，就像……她的感觉。

　　叶灵焰从他手里接过玩具熊：“怎么，不喜欢？”果然男孩子对粉色系没什么好感吧。

　　“……谢谢。”他继续往前走。

　　哎？她把小熊猫上看下看，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居然真收下了？！

　　在前面慢慢地走，我爱罗看着路边的行人和风景，唇角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

　　身后的丫头正在穷嘀咕，他知道，为此唇角的笑意更深了点儿。

　　那么平凡那么普通的女孩子，胆小却坚强，废柴却不自卑，脱线却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毫无力量却那么嚣张。她真是个怪人，浑身上下全是矛盾。

　　但是……低下头，围巾暖暖地触着下巴——这个女人，如此温暖。

　　忍者都是强硬而冰冷的，敌人或同伴，有温度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或者，只除了鸣人。

　　叶灵焰，你不是忍者，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