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婚2013》翠脆生生

19、军人是这样炼成的

　　挖光缆
　　西北的盐碱地一到冬天硬邦邦得像石头，遇到沙土质的还好一些，可那是少数。盐碱地一锹下去真的挖不出多大的缺口，任务很艰巨。
　　连里很快就下达了任务，士兵每天都最少挖5米的距离，干部是10米。经过前面的那一番折腾，林海冰不得不承认，自己没什么大的能耐，更没有靠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鸟”。“笨鸟”能“先飞”的前提是必须要勤快、持之以恒。
　　大西北的寒风经常夹杂着沙子呼啸而至，鬼哭狼嚎的，一会就手脚冰凉。林海冰只有拼命的挖，经常是挖着挖着，就有地下水冒了出来。作训服每到晚上都湿乎乎的，全是泥浆，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晚上就在旁边平地上支起的帐篷里睡。没地方洗澡，更别提换洗衣服了，每晚把又脏又湿的作训服挂在帐篷外面晾着。第二天，被冷风吹干的作训服就像上了一层浆糊，硬邦邦的。
　　由于天气太冷，很快，有好几个战士感冒了。连里给每个人发了一小瓶二锅头，鲁兵到林海冰这挖的这个坑里的时候，笑着递给他：“林海冰，不错啊，这几天都完成任务了！可别喝醉了啊，冷得实在不行的时候少呡上点！”
　　“嘿嘿，好！”
　　连续几天冒着严寒作战，慢慢的，林海冰习惯了这样的强度，竟然连续数天都能提前一个多小时完成任务。实在冷得发抖，就把二锅头拿出来少呡一点点，热辣的酒一进喉咙马上像团火烧了起来，一下子就浑身热乎了。

　　“睡神沟主？嘘，嗨？”
　　抬头一看，是梁宝生！林海冰哈哈笑，说：“叫我什么？告诉你，我的酒可没了啊，别问我要！”
　　“睡神”这称呼是刚下连队那会，班长给起的，因为林海冰每天都是第一个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最后一个起床，还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这个略微有些遥远的称呼让林海冰禁不住笑了起来，他冲着梁宝生呲了呲牙齿。
　　梁宝生这家伙采取的战术是拼命挖一会，休息一会，然后再拼命挖，基本就完成任务了。林海冰不行，一直不敢松懈的挖，直到完成任务了才敢休息一下。
　　“哈哈，你这个睡神挖的沟不叫‘睡神沟主’叫什么？来呀，酒呢？让哥们喝一口啊，就一口，我知道你肯定没喝完！”梁宝生嬉皮笑脸的。
　　林海冰刚要给他，就看到刚还帮着班里年龄最小的江楠挖沟的班长身子晃了一下，低下头抚摸着膝盖。
　　糟糕，林海冰心里暗叫不好，和梁宝生同时冲过去。
　　“班长，班长，你怎么了？”
　　“没事，呵呵！”班长的眉头分明皱着，脸上却笑着，转眼又骂：“干嘛呢，这是，两个人还不赶紧去挖，任务完成了就继续挖，知道吗？别给咱班丢人！”
　　“班长，你真的不要紧啊？”林海冰又不放心地问。
　　“啰嗦死了，快点干活去！”班长说着，拿起石子朝林海冰和梁宝生扔了过来，吓得他俩转身就跑。
　　班里最小的兵叫江楠，才16岁，没多大力气。还有一个兵是安徽的，瘦弱像个竹竿，每天挖5米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渐渐的，林海冰偶尔能挖10米，有时候还能挖15米，挖完自己的，他就去帮着这两个人挖。

　　班里有几个年龄小的兵，有两次没完成任务被连里通报批评了。班长就像个铁人似的玩命的挖，挖完自己的就帮着别人挖。
　　“班长，你休息一下吧？”
　　“班长！”
　　“班长！”最后一声尖利的叫声是江楠发出的。班长在帮着他挖坑的时候一头栽倒在那块冰冷的盐碱地上。
　　“怎么了？”鲁兵和连长很快就出现在了面前。
　　天空阴沉沉的，救护车在大家焦急的盼望中来了。
　　“指导员，让我也去吧！”林海冰不顾一切的冲到前面。
　　鲁兵看了林海冰一眼，朗声说：“好，快！”
　　班长苍白的脸色和满身的泥浆让医生非常吃惊，连连问，你们一大群人是干什么的？
　　“由于长时间过度劳累，膝盖严重积水，估计是有骨刺。不过，还得拍片子之后才能确诊。”戴着眼镜的医生一脸的凝重。
　　“医生，那……”鲁兵的眼神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
　　“手术是肯定要做的，闹不好还得截肢！”医生沉吟了一下，说，“先赶紧拍片子吧！”
　　在这家离挖光缆的地方最近的县城医院灰暗的走廊里，林海冰和鲁兵不禁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范春生一直绷紧了自个的弦，他就像陀螺，一刻不停的转动着：训练、劳动、帮厨、办黑板报等等，加上这次挖光缆的辛苦，陀螺，转不动了……
　　医院得知班长是挖光缆才倒下的，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医生会诊。
　　整整一个晚上，林海冰和鲁兵呆呆地陪在病房里，看着班长打了点滴之后慢慢的睡着。劳累了许多天的班长面色蜡黄地躺在病床上，嘴唇惨白。
　　林海冰鼻子发酸，摸出怀里的那瓶二锅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班长在第二天下午确诊后被及时的送进手术室。
　　一个晚上没说话的鲁兵抢过林海冰的二锅头都喝完，楼上楼下的跑着找医院的领导，在确定了主刀医生是这个医院最好的之后，才慢慢的坐在班长的床前。
　　班长被推倒手术室之后。鲁兵长叹一声：“你们班长想提干，提干得要高中毕业啊。他想考军校，但是……唉！”
　　窗外的阳光静静照射在指导员的身上，今天真好，是个大晴天。
　　暮色深沉的时候，班长的手术结束了。
　　“医生，怎么样？”
　　林海冰和鲁兵同时从手术室外面的长椅子上跳起来。
　　医生微笑着说：“还不错，两条腿是保住了。但是，以后走路可能会稍微有点影响。”
　　“谢谢，谢谢！”
　　林海冰和鲁兵兴奋的击掌，不用截肢，那太好了！
　　5分钟后，班长醒了过来，似乎还在迷糊中，他嘟囔着：“我要赶紧回去挖光缆沟，要赶紧回去。”
　　往日强壮的班长此时像个小动物似的缩在大大的被子里，脸上的泥点子似乎还在，旁边的小护士唰的把脸扭向一边呜咽了起来。
　　尽管林海冰忍着，还是感觉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就听班长骂道：“妈的，别这么婆妈，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鲁兵不知道为什么大声咳嗽了两声，到病床前坐下，说：“春生，好好休息，你们班的任务完成的挺好，啊，别多想。”
　　由于挖光缆的任务非常艰巨，必须在限定的时间内全部完成，林海冰和鲁兵必须得回去了。
　　出门之前，班长大声吼：“林海冰，你要是完不成任务，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林海冰嘿嘿笑，冲班长眨眼睛，说：“好好养着，班长，放心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海冰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只有一个念头，挖，拼命挖啊！挖完自己的就去帮别人挖，手掌一开始破了还知道疼，现在怎么磨都没感觉了。林海冰不知疲倦地拼命干，一心不想让自己再一次给班里丢脸。
　　“林海冰！”
　　“到！”
　　挖光缆一直持续到新兵下连的前夕，大家都一个个跟泥腿子似的，浑身没一处是干净的。
　　指导员笑着摇头：“你小子，怎么和‘拼命三郎’一样，是不是想借机到医院躲两天啊？”
　　“嘿嘿，指导员，哪的话啊！”林海冰嘻嘻笑着说。
　　“这次你的表现非常突出，我给你报了一次团嘉奖，好好干！”鲁兵拍拍林海冰的肩膀。
　　“啊，真的？”林海冰把两手的泥往身上抹了抹，咧开嘴大笑。
　　“亮子，看你，牙齿上都有泥巴。”梁宝生挤眉弄眼的站在一旁笑。
　　“啊。”林海冰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摸了一下牙齿。
　　这下又中圈套了，旁边围着看热闹的战友都哈哈大笑：“傻小子！”
　　林海冰意识到受骗的时候，牙齿上真的沾上泥了。唉，姐姐真是说错了，谁说自个聪明啊，在梁宝生面前，林海冰永远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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