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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客户莅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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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夕打着哈欠踏入办公室时,还完全没有调整好生物钟。昨晚她先睡觉进入前世梦境,后来醒来听忆风讲了讲之前他们青梅竹马的由来,然后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一会儿和忆风说讲句话,弄到快五点钟才睡着,结果自然睡眠不足。
办公室很出人意外地静悄悄,因为其他同事不知为何都不在。璟夕觉得很奇怪,抬头看看挂钟,她不就晚了十分钟而已嘛,至于有什么紧急事务把所有人都叫走了?
但办公室里却坐着一个陌生人,璟夕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盯着这个人。
那是一位看起来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穿着深灰细格纹的西装,戴着暗红色的领带,身边一只看起来没牌子,但似乎价值不菲的公文包。他理着清爽的短发,露出宽阔坦荡的额头,两道卧蚕眉下的眼睛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随意的扫视都显得精光四射。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扶手椅上,抿着双唇,内敛而肃静。当璟夕毫无顾忌的目光穿过一排排桌椅和办公用品,和他的视线接触时,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璟夕按捺不住了,“这位先生,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哦,我在这里等人。”男子站了起来,朝她走近了两步。
“您找谁啊?”璟夕接着问,“您要是找人,应该先去前台查询。”
“哦,这不用了,因为我已经会见过你们陈老板,是他安排我在这里等我的专职陪同人员的。”
“您,您的专职,专职陪同……”璟夕结结巴巴起来,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怵。
“她叫骆璟夕。”男子一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既礼貌又不失尊贵。
璟夕手里的杯子“当啷”滚落在桌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失礼了。“她慌慌张张地抢救桌上的文件。
男子及时地伸出了援手,眼明手快地帮她把文件都拿开了,之后看着她低头用抹布擦干水渍,才慢慢地问,“那么,你就是骆璟夕小姐吧,也就是陈老板安排给我的专职陪同?”
“我,我,是……”璟夕突然回想起前一天老板不由分说的任务分配,气恼又无奈。此时她瞟到办公室门口悄悄地冒出来几个人头,正是她那群事前躲了出去的同事。
“你好,我姓纪,你叫我Carson就可以了。”男子把她的慌张和无奈都看得很清楚,但没有任何不悦,而是落落大方地伸出了手。
“我,就叫璟夕,他们都叫我惊喜妹,纪先生,你叫我什么都行。”璟夕狼狈地伸出右手,看到上面还有水渍,赶紧缩回来,在刚刚擦过桌子的抹布上抹了两把。
“好,我叫你什么都行,那么你也叫我Carson就可以了。”Carson从头到尾都很和蔼,彬彬有礼,极具绅士风度,“听陈老板说,你们公司的生产基地在外省。因为我们第一次联系贵公司,想多了解情况,所以要麻烦你辛苦几天,陪同我去生产基地。先说一声谢谢。”
“我,你,别这么客气,纪先生,Carson……”璟夕真的受不得这么绅士的礼貌,她是习惯了被人指点隐私,习惯了被推推攘攘地塞一堆任务,习惯了被吆喝来吆喝去当彻头彻尾的办公室小妹的。而Carson堂堂一个大老板,放下那么大架子对她礼遇有加,反而让她思绪混乱,坐立不安,大脑几近短路。
“好,那么我就叫你璟夕,小夕吧。”Carson也看出来了,把璟夕当Lady对待,和把一只鸭子封为公主差不多。他还是随意一些,反而能让她定下神来。
璟夕和Carson终于敲定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和大致的行程。而在外窃听半天的同事们也大胆地回到了办公室,嬉皮笑脸地和他们打招呼。虽然璟夕有点恨他们每次有困难的任务都塞给她,但这次遇到这么和气的客户,她对这次任务的厌烦情绪也减少了许多。
更重要的是,璟夕后来想了想,这次离开S市去外省,也可以借机散散心,暂时丢开前世纠葛不管。
说实话,关于这个问题,她最介怀的就是忆风。虽然两次都成功地进入了前世梦境,她独自一人细想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按照现代心理学的理论,梦只不过是一个人思想的反映,折射和扭曲。她没有亲眼看到过梦里的场景,无论是再身临其境的梦,她都无法深信不疑。虽然忆风作为一只鬼魂,以不被现代科学接受的形式出现了,可除了忆风自己的说法外,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东西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有一个疑点,璟夕从没有当着忆风的面说明,因为她怕伤害他。可是她却始终无法忘却,就是在第二次梦里,她终于在忆风的书房里遇到当时的他时,璟夕没有感觉到爱。
她没有感觉到爱。她当时心里没有对忆风的任何爱恋,思念,眷恋等任何想亲近的感觉;反而当忆风想留住她时,她却想逃离他的身边。
这是为什么?
璟夕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她已经遗忘了前世的记忆,可当时的梦境里,她是锦儿。而且经过忆风这么多天的“灌输”,应该能唤起她对忆风的情感了。可是为什么当时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爱意呢?
璟夕不知道,目前也不想让忆风知道。所以她要求忆风从此只呆在家里,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跟她来公司了。她的理由是怕他闹事,虽然忆风很委屈,因为他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璟夕。
璟夕并不能否认忆风所作的一切恶作剧的确是为了替她出气。可是忆风不是这个现代化社会的人,他不懂得什么是现代的生存之道。有时为了能顺利地生活下去,哪怕要与狼共舞,也不得不想办法周旋。
忆风不懂,也许是因为他太幼稚了。璟夕这样想着,他才二十一岁,过了一辈子养尊处优的生活的少爷,二十一岁就告别了华美的人生,所以他不懂生活的艰辛和辛酸。
璟夕不怪他,但她真的想离开他一阵子,让自己静静心,或许她能突然顿悟前世的一切纠葛,给忆风一个交代。
是的,她懵懵懂懂地觉察,自己对前世问题的投入,似乎只是为了给忆风一个交代。
璟夕今天吃完中饭就下班了,因为大波士特地批准她早点回家收拾随身用品,以便第二天出发陪纪先生去外省。璟夕高高兴兴地回家收拾衣物和护肤用品时,忆风开始像个小孩一样耍脾气。
“我不许你去!”他没头没脑地就提出无理的要求,“你现在不能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我不工作?”璟夕头也不回,自顾往行李箱里放物品,“我没工作就没饭吃,不出一个星期就跟你去另外一个世界了。然后我们又要等下辈子再了结恩怨了。”
“不是恩怨,是情分,是我们三生三世都割舍不了的情分!”忆风尖叫起来,带着愤恨的怨气,用力一甩手,只听床头柜上的镜子“啪”一声:光滑的镜面瞬间爆裂 ,碎成块块残破的影像。
璟夕放下了手中的衣物,惊骇地望着他,“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忆风阴郁地说,“反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的意念力就大增。”
璟夕走过去,好言安抚,“忆风,我没有否认我们之间的情分。可是我这次离开只是为了工作,只要行程顺利,一个星期我就可以回来了。”
“那我怎么办?”忆风像个被丢弃的孩子,可怜巴巴地问。
璟夕心里说你这么大个人不会自己找节目吗,但嘴上却说,“那你就静静地在家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