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惊情之鬼情人》烟花赏期

26、蟠龙玉玦

　　“这枚玉，叫做玦，是先秦的一种装饰款式。”纪夫人娓娓道来，解释了这件遗物的来历，“但是这件东西，年代并没有那么长，而是民国时期雕刻的。最初，是属于你的曾曾祖父。你的曾曾祖父曾经是绸缎庄的大老板，他喜好收集些古物。有一次，得到了一块有血沁的古玉。他拿去让工匠雕刻成形。当时那位工匠，大概是出于避开血沁的煞气，所以雕成了玦——有缺口的玦，可以释放煞气或者因为东西来历不明而带来什么不好。工匠雕了一对玉玦，分别是蟠龙玉玦和凤凰玉玦。每一个都雕工细腻，无论是龙的鳞须还是凤的纤羽都分毫毕现。但更奇妙的是，龙玦和凤玦，如果合在一起，则首尾相交，可以弥补玦的缺口，形成了双生环。这位工匠的心思，真是非常缜密啊。”
　　“那，为什么我们只有龙玦呢，凤玦哪里去了？”沐风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既然是家传的宝贝，如果还是完整的一对就好了。”
　　“之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宝贝一直锁在你父亲的书房里，直到他三年前去世，我也是当做他的遗物一直保存着。但昨天你奶奶亲口告诉我，原先的一对玉玦，被你的曾曾祖父分别给了他的两个儿子，其中龙玦留给了你曾祖父一直保存在我们纪家；而凤玦，就不知道遗失在哪里了。你曾曾祖父的初衷也许是希望两个儿子兄弟齐心，家宅圆满，但人世多有变迁，从解放前开始至今，我们已经和国内的亲属失去了联系了。”纪夫人叹息着，“你好好保存吧。奶奶执意要你保存，也许有什么用意。”
　　沐风点点头，之后转向璟夕，“小夕，你刚才看到这枚玉玦很惊讶，你知道这种雕工吗？”
　　“啊，是，我其实也就知道一点而已。”璟夕含糊着回答，“我是看到这枚玉玦雕刻得好细腻好美观，所以才惊叫起来。”
　　纪夫人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好孩子，如果你们能在一起，这也就是你们俩的信物。我的沐风比较憨实，虽然在国外出生长大，我们家还是依循传统的家风，他是个厚道的孩子，我觉得你也是个好姑娘。我很开心看到他终于带了女孩子回来了。奶奶地下有知，也一定很高兴。”
　　璟夕忸怩着说不出话来，却能感受纪夫人手心的温暖。果然有其子必有其母，只有善良大气的母亲，才会养育出和蔼宽厚的儿子来。璟夕打心眼里喜欢这家人，中西合璧的风格，既有中国人的传统内敛，又有西式的爽直开明。
　　璟夕在纪家呆了整整一个星期，参与了纪家奶奶的所有入葬后的仪式，一直等到纪家奶奶的头七做完，他们才准备离开。
　　本来纪夫人希望沐风待到腿骨伤好再回国内，但沐风说什么都要回去把柯镇的刘宅买下来。因为这是奶奶生前嘱托他做的事，他必须要完成，他不能再让奶奶留下遗憾了。
　　纪夫人只好给他们打点了一切，还是让Fred送他们去机场。临走时，她还拉着璟夕恋恋不舍。
　　“小夕啊，你别介意。”她说，“你第一次来我家，本来要让沐风带你去好好游玩一番的。我们在温哥华岛上的Cambell 河边有度假别墅，风景很优美。离这里也不远，可是因为奶奶过世，全家人都没什么心情游玩，总要给奶奶守丧的。所以只能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再去了。沐风多亏你照顾了啊。”
　　璟夕点点头，“伯母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沐风的。我会天天给他熬大骨头汤喝的。”
　　纪夫人被她憨直的话给逗乐了。又嘱咐了几句，于是三人上车离去了。
　　沐风的情绪又跌落成回来时那样了，手心握着那个装着龙玉玦的镜盒，他突然叫Fred经过奶奶的墓地时停一下。
　　“我想和奶奶去告别。”他说，“以前每次出门，我都会和奶奶告别的，这次也一样，就当奶奶住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他带着璟夕一起去了，只让Fred留在车上。
　　阳光很好的上午，奶奶的墓地里绿草葱茏，被微风吹拂成碧绿的波浪。沐风在奶奶洁白的大理石墓碑前蹲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光洁的墓碑，好像抚着奶奶苍老的手。
　　“我一直觉得，奶奶很遗憾我没有在她生前办成老宅买卖的事情。”他低沉地说，“她临走前一定要交给我这块龙玉玦，其实就是在提醒我。”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璟夕赶紧安慰他，“奶奶不是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可以办成。你真的办成了，奶奶一定会知道的，她会很欣慰的。”
　　“这枚玉玦，连妈妈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用意。可是我知道，一定和曾祖父的心结有关。”沐风说，“因为奶奶只和我提起过曾祖父的心结，这枚由他传下来的玉玦，一定和这件事有很大的联系。会不会，就是凤凰玉玦的心结呢？”他扭头问璟夕，“当初曾祖父的心结，是不是就是遗失了凤凰玉玦，还有他的兄弟。他是希望后代能帮他找回来他的兄弟和完整的玉玦吗？”
　　“不对。”璟夕脱口而出否定，“肯定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沐风却很固执，坚持他的猜想，“那座古宅里，肯定有凤玉玦的线索，肯定有曾祖父兄弟的线索。我觉得这个方向没错。”
　　璟夕听在耳朵里，心里说不出的烦乱。她很想直接告诉沐风，忆风都没有投胎，哪里去找；而凤玉玦已经在她手中了，也不需要他再去找。
　　可是她从何说起呢。望着墓碑上纪家奶奶慈祥的面容，璟夕忽然就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从之前的梦境中醒来后，强烈的心理冲击又一次震荡起来，忆风的偏执，和沐风的茫然，再次交叠在一起，令她无比害怕起来。
　　如果这次回去，忆风又跑来加害沐风怎么办？沐风的曾祖父的兄弟，游荡了一百年不肯去投胎，却念念不忘前世恩仇，这一切是她能化解的吗？她自己都分不清事实到底是什么。
　　我可以告诉他吗，奶奶？璟夕凝视着老人和悦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地信赖着她会保护沐风。
　　璟夕捏了一下拳头，她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如果沐风再次出事，她不能原谅自己的。
　　“你可以，听我说一个故事吗？”她终于开口了。
　　沐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给他讲故事了。
　　“请你相信我，在奶奶面前，我不会撒谎的。”她含着泪，不知为何，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沐风半跪在地上，搂住了她，“对不起，这段时间因为奶奶的事，我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那么，这一次，就听我讲完这个故事吧。”璟夕在他怀里起初呜咽着，最后嚎啕大哭。
　　“我需要告诉你这个故事，因为除你以外，也许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我。其实我很辛苦，很努力地在改善局面，可是我做不到，我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