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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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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你怎么了,要紧吗?”璟夕匆匆赶到东区沐风所在的私立医院,一看到沐风躺在病床上,一条腿打了石膏,她的关心和担心就彻底淹没了理智。
“小夕你来了,其实没什么大碍的。”沐风嘴上这么说,看到她其实很高兴。
“你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回加拿大了吗?”璟夕拉住护士就问长问短。得知沐风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被车撞了,吓得不轻,“他的腿怎么办啊?”
“只是有点裂口,没关系的。”沐风连忙安抚她,不管何时何地,他永远是那个担负起稳定情绪的人。
“骨头裂了,那不是大事吗?”璟夕满脸的忧愁,“那这条腿以后能走路吗?”
“没那么严重。”沐风忍不住笑道,“就是腿骨被撞了一下,有条裂缝,养一段时间,就会自然长好了。放心,肯定能走路,跑步打篮球都没问题。”
“哎,先别想这么远。伤筋动骨一百天,要等骨头长好,你好歹要养三个月呢。而且你本来要处理刘宅买卖的事情,现在不方便,怎么办呢。”璟夕开始动手收拾病房了。
“咳,的确就是这件事情比较麻烦。”沐风微叹了一声,“我想打电话回家,让堂弟把需要的资料送过来,让他来接手办理,希望能尽快让奶奶安心。今年以来,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璟夕听到让其他人接手刘宅的买入,觉得是个好主意。至少沐风可以避开和忆风的直接冲突了。她担心沐风和忆风再多碰面,早晚会出更大的水火不容的麻烦。只不过,这样一来,她见沐风的机会是不是也少了。虽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可是她却依依不舍起来。
“我觉得,你堂弟去办理买卖房子的事挺好。不过你是不是要在国内养好伤再走呢?”她唯恐沐风的家人来了后,立刻把他接到大洋彼岸去。
沐风望了她一眼,“怎么,舍不得我么?”
璟夕的脸唰地就红了——她是这么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啊。沐风本来是开开玩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套出来了。注视着她一脸的羞涩和惊慌闪烁的眼神,心里浮出又疼又怜的爱惜来。沐风不由得开始想,他和璟夕之间的微妙了。
璟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这是沐风首先要判断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很简单,因为璟夕在他眼里很简单。直爽,率真,努力,踏实,又有小女孩不谙世事的柔弱,尽管她自己不知道。
沐风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因为她像一泓清浅的溪水,清澈得没有任何阴影;哪怕没有仙草奇葩簇拥在溪岸抢人眼球,她就是这么清清爽爽地让人感觉舒适;仿佛可以一路随行下去,走到夕阳西下的地方。
可是这算不算爱呢?沐风觉得他要慎重对待这个字眼。什么样的算是爱了,沐风不是很肯定。他活到三十几岁,因为不是经常在情场上混迹,所以没有什么丰富的风月经验。很久很久以前,还是青春年少的沐风,也追逐过热烈的,甚至疯狂的,一朝一夕都不可以不见的爱。但是随着年岁增长,尤其是随着他被家族企业赋予更多的重任,他的心开始平和下来,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追逐鲜艳热烈的爱了。他对于总是举着法国善酿,面对倾城之姿,竭尽口舌之能不太感兴趣了。而是希望有一个人,陪着他窝在家里的沙发上,静静地看一会儿电影或者书,让她朦胧地倒在怀里熟睡。
她可以平凡可以淘气可以不修边幅,可以套着他的宽大白衬衣,在周末的清晨百米速度地跑去厨房加热早点,之后又飞一般地回来,把困倦的他叫醒,一起不刷牙不洗脸地就大口大口吃早点,吃完后盘子一放,倒头继续睡。睡到自然醒,开始鼓捣真正的午餐,但是忘了放盐少了酱料,然后她呵呵大笑起来……
沐风并非喜欢邋遢的女子,但他希望他的女人是真实的,自然的;而不是那群国外华人圈的富豪佳丽们,穿着最名贵的礼服裙,画着无可挑剔的烈焰红唇,只是为了在男人面前玩一把神秘或者一夜激情,之后施施然地离开,带着吸血鬼一样的胜利笑容。
那不是爱,不是沐风向往的家庭式的爱,可以不华丽,但是要朴实,要天长地久,就像他接受的传统中国爱情观念一样。简单一点,可以么?
璟夕已经把沐风的病房收拾得十分温馨了,对沐风默默的凝望和心潮澎湃的联想全然不知。短短的一个小时,她来回地跑,买来了许多日用物品和她认为必须的摆设品。
“这些一次性内裤,你将就用吧,或者你给我写下你内衣的尺寸,我去百货商店给你买。我给你洗干净了送过来。”她望着沐风,很真诚地说。
“呃,不用的,小夕,你又不是我的保姆,不必做这些的。”沐风有点不好意思。
“不是保姆不保姆的,但是你腿伤到了,总需要人照顾的。这些琐事我先帮你做了啊。啊,我再给你叫个男护工吧,方便照顾你洗澡,其他的事情我会做的。”璟夕自己拿了张纸,列了张接下来要做的清单,之后说,“今天晚上的饭我给你买医院的饭吧,明天我给你炖些骨头汤来,补一补,好的快。”她唠唠叨叨地叫护士,请护工,然后抬眼一看时间,“哎呀,十一点啦。我要走了,你不需要人陪床吧。”
“不需要了,小夕,谢谢你。”沐风好不容易才在她的一团忙碌中插了句话进来。
“那我走啦,有什么事情叫他们吧。“璟夕指指旁边站着待命的护工和护士,挥手告别就一阵风地离开了。
门“砰”地一关上,病房内的沐风,护士,和男护工都噗嗤笑了。“你女朋友好可爱。”护士说,“就是那种明明自己是小姑娘,却显得十分严肃老成的滑稽样。”
“是啊,总是自以为很成熟,可以替别人做一切事。”沐风无可奈何地说,“其实我只是骨裂而已,小心一点,自己都可以走动的。”
璟夕回了家困得不行,之前和忆风谈过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也不去看忆风的脸色如何,倒头就睡。第二天大清早起来,随便一洗就朝市场冲去。
“这块肋排怎么卖啊?啊,阿姨你不要抢啊,这块肋排我已经看中了的。对,整块我都要了。来,老板,给我切小块了……”她在菜市场和一群大妈好像要准备世界末日似的抢着新鲜蔬菜和肉排。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焯水,热油炒,放砂锅慢炖。“嘟嘟嘟,嘟嘟嘟”,整个上午她就守着厨房不离开,都没留心忆风在干嘛。
直到她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是医院,对,我是骆璟夕。什么,纪先生又出事了?”
“邪了门了。”璟夕嘀咕着,只好把炖得七八成的排骨汤匆匆地倒到饭盒里,带到医院去。
看到沐风还是安静地靠坐在病床上,璟夕略微松了口气,“天哪,我刚才真被吓了一跳,怎么会又受伤了呢。护士说是轻伤,到底伤哪里了?”
“没什么,你别紧张。”沐风和蔼地说。
一边的护士却忍不住了,“其实很险啊。刚才我们扶纪先生去外面草地上呼吸新鲜空气,没想到七楼的一个暖瓶掉了下来,要不是我们手疾眼快地大跨了一步,那暖瓶就砸到纪先生头上了,现在擦着肩膀,暖瓶碎片都把他的肩膀划伤了呢。”
“暖瓶?你们医院把暖瓶放到哪里了?“璟夕走到外面,朝上张望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又走回病房,“这个位置,只可能是栏杆上有东西掉下来啊,暖瓶怎么会在栏杆上?”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好像是来探访病人的家属带进来的。但是我们问了整幢住院楼,没人承认是自己的暖瓶啊。而且,栏杆是圆形的杆子,上面是放不稳暖瓶的。要说是谁就拿着暖瓶等在那里然后丢下来,我们当时抬头看了,也没个人影。反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么邪门?”璟夕嘀咕着,皱起了眉。
“没事的,只是擦伤一点而已。”沐风插嘴说,“别大惊小怪了。我们下次出去小心点,不要贴着墙根走就行了。”
“那好吧,你们下次小心点。”璟夕叮嘱着两个护工,一边不动声色地到处扫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她镇定地放下了排骨汤,嘱咐沐风多喝,然后就大声说,“哎呀,早上起早了,熬排骨汤时一个劲打盹,我回去补个觉。”说着大模大样地走出了沐风的病房。
璟夕目不斜视,一直走出医院大门,拐上了林荫小路,等到医院的住院大楼完全被遮挡在其他建筑物后面了,她才停了下来。察看了下地形,想了想,从另外一条巷子里悄悄地绕了回来。
她做贼一样悄没声息地溜回到了沐风的病房附近,藏在了一台自动贩卖机后面,窥视着沐风的病房。不一会儿,她就看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病房的窗户里晃荡出来了。
璟夕立刻大步窜上去,大吼一声,“忆风!”
医院里全走廊的人都被这一声高分贝的吆喝给吓着了,连楼层口的警卫都愣了一下。仿佛时间停滞一秒,所有人都呆了一呆。
“小姐,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大声喧哗。”最先反应过来的护士长立刻过来制止她。
但是璟夕根本不看她,她只盯住那个半透明的身影,像黄鳝一样敏捷地在光亮的走廊上一下就滑了出去。
“忆风!”璟夕气得更大声,“你别以为没人看到你,你就为所欲为,我回家和你算账!”
“小姐!”护士长也发火了,“请你出去!”
璟夕气哼哼地回到了住所,肚子里揣了一大堆积累的骂人话准备爆发。但她的钥匙却怎么都开不了门,不管她怎么拧怎么踢怎么摔门,她就是进不去。
“忆风,你个混蛋!”璟夕在门外大吼大叫,“你敢做不敢当,明明被我看到了还敢抵赖。你能耐啊,你会拧保险了啊。你就打算把我关门外一辈子?好,这里你呆着,我走!”
这一通骂完,门自动给开了,连钥匙都没用上。璟夕一脚踹开,进了门叉着腰准备继续骂,“忆风,你——”
“对,是我干的。”忆风冷不丁抢过话头,迅速地承认了,“怎么着,我就是要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