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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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五十六年的夏天，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既枯燥又漫长的，即便下雨也不解乏热。蝉在叫，蚊子在蚊帐外嗡嗡作响，不到五点天就已经大亮，从窗□□进金色耀眼的阳光。
在伤口完全愈合后，亘和佐助回到了宇智波族地，不过两月未归，人烟匿迹的宇智波族地已呈现出一派败落之象。被连接不断大雨催生的野草长满了路边，许多家的屋顶也茸茸探出一片碧青来。
那夜的惨象已经完全被雨水掩盖，只有被屋檐遮挡的地方还能看到一星半点干枯的血迹。佐助站在街头半天没有回神，目光恍惚，仿佛那夜的情景又在眼前重现。直到亘拉了拉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
“我们走吧。”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所有的骄傲甜蜜顽皮天真已经被碾压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柳色白霜般的伤口，在未来的人生中不断流血。
家中在此之前已经被人整理过一次，一些东西没有摆在原来的位置，佐助盯着面前的地板一动不动——那是美琴和富岳死去的地方。
“血迹也已经没有了。”他淡淡地说，不仅是血迹，连描绘位置的白线也不见了，如果还想在这里窥见当时的惨剧，大概只有那夜划伤佐助左肩后插入门板的手里剑的痕迹。这些记忆回想起来，先是觉得冷，之后才觉得痛。
无人居住的房屋，萧条冷清，那天没来得及折起的被子满是灰尘，角落里蛛网已经结了一层又一层。亘和佐助勉强打扫出一片干净地方，找出一些没开封的零食，当做晚饭凑合着吃完，就这么在客厅里睡下。
八月的末尾还嫌闷热，也不用铺被子，睡在草席上就很合适。客厅的格子门并没有拉上，灯笼似的月亮挂在天上，照得夜空几乎都有点泛白，无数的星星流光溢彩，庭院里黑暗的角落，飘来桂树浓郁的甜香。
虽然已经躺下很久，两人却都没有入睡，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望着天花板发呆。这么过了一会，忽然听见佐助说：“我记得有一年夏天，爸爸买西瓜，结果切开来都是生的，妈妈就把瓜瓤刮掉，让爸爸雕了四只帆船，在里面点上蜡烛，吊在廊檐下面…”
夜晚纳凉时特意熄灭了灯火，只留下四盏小小的绿色船灯，在檐下随着微风摇摇晃晃，莹莹的火光透过表皮散射出来，仿佛永远不会休止。
曾经的记忆如今再也无处可寻，鼬所斩断的不仅是族人的性命，更是所有的未来。佐助的声音忽然哽咽起来，最终零散不能成句，他的手按在眼睛上，想要阻止那些眼泪流出来：“爸爸...妈妈...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他一遍遍重复，紧紧抓住鼬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仇恨。
亘没有回答，等佐助的颤抖慢慢平息下来，才开口说：“你想怎么杀了他？”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动了佐助，他“呼”地坐起来，拧身望着亘，目光闪烁不定。纠结踟蹰了好一会，忽然爬起来拽起亘就往外跑。
路上佐助气喘吁吁地将灭族那夜的经过说了一遍，“他…在离开前告诉我，只要我和他有了一样的眼睛，就可以去找他报仇…只要我能打开万花筒写轮眼…”
他们一路急行来到南贺神社，穿过朱红的鸟居，院中古木苍苍，细如米粒的桂花遍撒于庭院，映着月光，令人流连难舍。佐助却没有心思看这些景色一眼，拉着亘一直走进正殿。
“南贺神社的正殿，东边右侧数起第七块榻榻米的下面…”他喃喃自语，想找到鼬所说的那块榻榻米。但殿内的格窗全部放了下来，又没有点灯，昏暗中哪里分得清哪块是第七块，一时间急得咬唇，却突然听见亘说：“在这里。”他半跪在地上，身边是一个已经被掀开的地穴入口。
佐助有点诧异，却没有想太多，正要跳下去时又听见亘低声提醒：“台阶很陡，小心。”
脚下石阶冰凉，黑暗中隐隐有水滴的声音，外面明明燥热不堪，这里却凉意砭人肌骨。走完石阶，是一块五尺见方的平台，除了正面对着的一条通道外，左右两边各有一条通道通往不知名的地方。佐助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里走，亘在背后淡淡地说：“往前走。”
也许是通道过于幽深，淡淡的声音飘开，折射出幽幽的回声。佐助忽然心里一悸，一个念头缓缓浮上来：亘为什么会知道呢…
通道不长，容得不他多想就已经走完，前方出现一个大约十来叠大小的环形房间。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光了，即便忍者能够暗中视物，佐助也只能朦朦胧胧看到一点轮廓。他后悔出来太急，没有带火种，但亘牵起他的手，以一种熟稔的姿态往前走。佐助感到脚下的地板发生了变化，他们似乎站在了一个更小的房间里，左右墙壁上刻画着图案，抬脚时不小心踢倒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这样狼狈的姿态引来了亘一声轻笑，他不知道哪里摸出火折子，点亮了地上的一盏灯。也许是缺乏灯油，幽幽的光并不明亮，只照见灯盏附近的一小片区域，房间的边缘隐藏在黑暗中，衍生出无穷尽的广阔。
这样的氛围突然让佐助紧张起来，他突然想起了灭族之夜，也是这样安静诡异的气氛，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仿佛身处在一个巨大的棺材里。火光照亮了亘面无表情的脸，淡淡的金光在已经完全打开的写轮眼里浮动，当那双红色的眼睛从房间尽头的石碑转向他时，佐助突然有一种浑身染血的粟然。
“这就是记录了宇智波一族瞳术秘密的石碑。”亘缓缓说。
佐助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明明没有告诉他这些，亘为什么会知道呢？
“宇智波一族的瞳术，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几乎和那天晚上鼬一模一样的口吻。
“你想要获得这样的力量吗？”
灯盏中的火焰终于因为灯油的耗尽熄灭了，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得见那双红色的、不祥的眼睛。
佐助忽然产生了自己仍然留在灭族那一晚没有结束的错觉。
黑暗的房间，苍白的月光，父亲和母亲交叠的尸体，血顺着地板的弧度流过来…
到处都是黏黏糊糊的血，到处都是死不瞑目的鬼。
无论变成什么样的情况，都不奇怪。
所以，在面前的黝黑中，即便站着想要杀死他的鼬也不奇怪。
是站着的吧？
“那就是…杀死自己最亲密的人。”
亘的声音和鼬的声音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都是幻觉吧，这两个多月的安全平静都是幻觉吧，其实他还被困在鼬的幻术里，那个血染的夜晚根本没有结束，对他温和以待的亘，其实早就被鼬杀掉了吧。
“…你究竟是谁？”
但这个时候，在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只有无可奈何的悲伤与绝望。他等待着最后的回答，隐忍着，眼眶中的泪水随时都会流下来。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噙着愉悦无奈的意味。
“宇智波亘，不过，似乎还有另一个名字——宇智波斑。”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四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