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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白骨兵 ...

  •   吴邪惊讶的向后退去,他不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待他退至椭圆形凹地后,脚下的藤蔓蓦然似活了一般缠上他的大腿,他试着用手扯了扯,入手微凉且坚硬无比,这种质地怎么都不像一般的树藤,甚至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脉动,难道这是......

      齐羽将枪管放下,伸手扯住一根极细的软藤缠在手腕上,那软藤似有思想般拉出几根针刺,噗的一声扎进肉里,露在肉外的刺缓缓蠕动着,乖巧的像个哺乳的婴儿。齐羽将软藤另一端从地面下扯出,突然抓过吴邪的手腕缠了上去,吴邪只觉有数根针扎破皮肉刺进血管,霎时间染红了软藤的根部,将这抹红色逐渐带离自己的躯体。

      “你这是......?”

      “换血。这是我用蛊毒喂养的精藤,用鲜血祭祀过后便会供饲主驱使,别白费力气了。”齐羽嘴角含笑道。

      “为什么?你他妈疯了。”吴邪慌乱的撕扯着软藤,却突觉腕上一片酸麻,他脱力的跪在地上,瞬时被粗壮的藤蔓绑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啊,说起来,那个姓于的孩子还是童子,果然是极品祭品。”
      “什么?你居然用活人祭祀一根破藤?”不可理喻,吴邪终于知道了小于的死因,心里为齐羽的丧心病狂感到震撼。
      齐羽不以为意冷笑一声,倾身从对方脖子上扯下“锁魂锥”,捏在手里用力一掰,他烦躁的看了眼远处怒吼的众人,坠子已在他手中碎成几块,内里的白烟在掌心里凝华成滴液,齐羽笑了笑,将手伸向吴邪。

      吴邪感到一阵阵眩晕传来,身体疼痛的无以复加,脑中似炸裂般空白一片,却也没如想像中丢了性命,只觉一只冰凉的手托起他的下巴,将一滴液体滴入他的喉咙,他突然感到一阵难熬的灼热烧遍全身,最后将酸涨的疼痛汇于头部,体温随着流失的血液渐渐消散,意识中只剩下无比的疼痛和无尽的空虚。

      “吴邪。”齐羽的声音飘飘渺渺,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怪只怪你投错了胎,我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会生出双胞胎,否则你也不会受今日的苦。”

      “你到底......为什么?”吴邪甩甩头,尽力使精神不在疼痛上集中,“他已经......选择了你,你为什么还......”

      “你根本不懂。”齐羽盯着被染成鲜红的软藤,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你从没有经历过血淋淋的杀戮,被亲人背叛,被朋友算计,甚至是自己的父母,他们为了自己,顶着大义的旗号,将自己的儿女推下死亡的深渊,像碾死蚂蚁一样容易,那所谓的亲情,比拙劣的谎言更让人可笑。”

      “他们一直灌输我,要为家族争光,甚至不惜为完成使命而献出生命,后来我终于理解了,家族,呵呵,那只是个幌子,祖先们自以为是定下的族规,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而这也正好告诉了我,为别人活,不如为自己活,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抓在手里的才是真实。”

      “你错了,没有父母......是不为孩子着想的,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三叔带你进斗是宠溺你的结果吗?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私欲罢了。你这么笨还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命大了。”

      “什么......私欲?”他不相信。

      “那你就要问他了,如果你还见得着他的话。”

      “住手。”、“你在干什么混蛋。”、“快放了他。”......外围的嘈杂声清晰的传入齐羽耳中,有枪声,有谩骂,有愤怒......齐羽抬眼安然的笑着,感受着一丝丝热气传遍全身,久违的生机在体内叫嚣,他爱惨了这种血液蔓延全身的感觉。是的,只要将吴邪的血渡进他的体内,锁魂锥中的残魂也将重新结合,那样他就能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尽情的沐浴阳光雨露,尽情的挥洒热血青春,这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却阴差阳错的被眼前的呆子悉数夺走。当然,他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很快,他就能重新做回自己,完成他的梦想。
      “我死不要紧,你会救他的......对吗?”吴邪强撑一口气,声音已逐渐微弱下来。

      “当然,我没有骗你,收了你的血,我就能给他解蛊。不过其他人太吵了,也是时候给他们点教训了。”齐羽说着神色不耐烦起来,他不知动了什么手脚,原本缠在石壁上被蛆虫掩埋的白骨竟如同活了般挣扎起来,不消片刻,几百具白骨带着蛆虫的黏液脱离了壁体,纷纷向围在冰柱周围的几人走来。

      “操。”胖子大骂一声端枪就扫,谁知这些白骨比粽子难搞,打散的骨头还能向前攀爬,而它们的后援队伍显然足够庞大。

      “不要浪费子弹,小心别沾到那些毒虫。”黑眼镜焦急的看了一眼吴邪,一边砍过周围的骨头兵一边冲闷油瓶吼道:

      “哑巴,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快他妈的想想办法啊。”

      由于高烧的原因,闷油瓶握刀的手渐感吃力,他一直都在想办法,奈何这冰太硬,实在找不到破开的方法,司空啻显然已经疯了,说什么都是枉然,现在吴邪的情况很危险,他越焦急,胸口的疼痛就蔓延的越快,冷汗顺着额角流到下巴,才刚想开口,一口鲜血已顺势喷出口腔。就在他停顿的一秒,背后的白骨已然勒上了他的脖颈,骨骼喀喀收紧,他仰头汲取着空气,奈何胸腔中一阵抽痛,一股脓血上冲卡住了气管,他刚刚抬起右手,竟悲催的发现使不出半分气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梭子子弹崩了过来,白骨兵被打散了架,闷油瓶终于咳出嗓中血腥,气喘嘘嘘半跪在地上,样子狼狈之极。

      “小哥,怎么样?”胖子慌忙扶起闷油瓶,一边退一边扫射着身边的骨头兵,待退至角落,才又端起枪向黑眼镜的方向冲杀过去。枪子儿过隙,纷飞的不止漫天白骨,还挥洒着大片黑血,刺鼻的黏液沾湿了周围的空气,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胖子一走居然引走了大部分近身兵力,这些兵似乎不喜欢闷油瓶身上的血气,因而他的身边兵力最少。闷油瓶解决掉手旁的白骨,脸色愈发苍白,他喘息着看向一旁的卓林禹,显然,卓林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接连的几口呕血已使他心力交瘁,只能勉强维持不被近身袭击的状态,但也接近强弩之末。闷油瓶突然想到什么,他几步踏上前去,将眼前的障碍扫掉,随后一把抓过卓林禹的衣襟,冷声道:

      “说,怎么进去。”

      卓林禹吃惊的瞪大眼睛,“他是个疯子,你进去只会刺激他。”

      “你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闷油瓶显然没了耐性,手上更加重了力道,卓林禹艰难的喘息着,惊恐于那双深邃眼眸中参杂的寒冷杀意。他,竟有杀了他的念头......这一刻,他终于有种大势已去的错觉。

      “我不知道,但或许找的到。”卓林禹苦笑着闭上眼,他错了,一开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不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的结局都不会改变,输给了吴邪,更输给了司空啻。
      吴邪觉得四肢没有了知觉,脑袋晕眩的要命,可能是失血过多,又可能是锁魂锥的反应,眼前的景物已渐渐模糊起来,大脑意识也变的不甚清明,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要埋骨这里。太多的谜题没有揭开,太多的心结尚未打开,他好想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即使不被他接受,不被他看在眼里,他依然默念着那个身影,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在这种生死关头,脑海里全都是闷油瓶的身影,竟连一个奢侈的残影都没留给黑眼镜。
      朦胧中,一个虚幻的影子越来越近,他努力张大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些,那个身形,那抹残影,这是老天对他临死前的眷顾吗?如果是梦,他希望一辈子不要醒来,他宁愿在梦中毁灭,在梦中救赎。只可惜,他的希望还是破灭了,因为下一刻,他终于透过迷蒙的双眼看到了奔至眼前的人。

      黑眼镜紧紧抱住他,用匕首疯狂的割断缠在他身上及胳膊上的藤蔓,焦急的呼吸拂过耳畔,用低沉的嗓音安慰着他,用结实的胸膛温暖着他,他突然觉得紧绷的神经瞬间拉断,懒懒的倾斜向身后的依靠,那一刻,他觉得好累,好想就这样睡过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理会。但是显然,这是一种极度的奢侈,那个他忘不掉的身影此刻正背对着他站在眼前,伤痛,一瞬间,似一株爬满了刺的荆棘,疯狂的在心房里滋长。

      齐羽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人,愤恨与不甘写了满脸,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成功再世为人,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抵在他脖颈上的黑金古刀,有股苍凉而讽刺的味道。

      “你居然用司空家的刀对付司空家的后人吗?”

      “你现在还像是司空家的后人么。”

      “呵呵,哈哈哈......”齐羽,或者说司空啻,淡淡的看向站在眼前的男人,依旧是冷峻的面孔,深邃而灿若星辰的眼睛,刚毅的侧脸,凌烈的性子......这就是他爱了千年的男人,到头来却被他这样拿刀指着,他果然是个可悲而可怜的人。

      “如果不是我的失误,他不会得到祭司之血,我拿回我的东西有错吗?”
      “……”
      “如果不这样做,你身上的毒怎么解?这不是你进斗的目的吗?”
      “不劳费心。”闷油瓶淡然道。
      “哈哈,好一句'不劳费心',我从小体弱多病,兄弟们都不愿和我亲近,他们讨厌我,嫉妒我,母亲被陷害至死,我孤零零忍受着一切不屑而冰冷的目光。”齐羽垂下一直悬空的手臂,看着颜色逐渐变淡的软藤,眸中泛起一片晶莹的水光:

      “那时起我学会了隐忍和伪装,那是生存的基本法则,直到你的出现,我才知道我并不是孤独的生活在黑暗中,至少还有人愿意和我一同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呵呵,原来,你是骗我的,你骗取了我的信任,再将我那些可悲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践踏,你根本就是忘恩负义,我错信了你。”

      “不是。”闷油瓶沉默片刻,才艰难开口:“啻,只要你回头,我......留下陪你。”
      吴邪听到这句话时,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瞬间沉入了地狱,他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找不回何谓伤痛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的?”齐羽露出一脸惊喜,将方才的伤痛一扫而空:
      “好,只要你发誓,我就答应放他们离开,没有我,他们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站在身后的卓林禹显然快气炸了,张起灵你活了几个世纪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重新回到古墓守着粽子不成?
      闷油瓶冷冷看他一眼未做理会,而是紧盯着齐羽的双眼,半响才慢吞吞吐出几个字:
      “我发……”誓字还未出口,忽听吴邪一声高声嚎叫,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他慌乱的回头,眼里已不复彼时的淡然。只见吴邪抱头抽成一团,在黑眼镜的压制下拼命挣扎着,他紧闭着双眼叫喊不止,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黑眼镜眼里也有了慌张的神色,他惊恐的看向闷油瓶,显然已经方寸大乱。而闷油瓶此时也已顾不得刀尖下的齐羽,甩手将刀丢向一旁,俯身与黑眼镜共同压制着吴邪乱舞的四肢,直到吴邪被压制下所有疯狂的动作,他仍旧痛苦的大喊着,汗珠已在不经意间沁湿衣襟,他的痛苦不仅仅折磨着自己,更折磨着束缚他周身的两人的心。
      直至听到吴邪近乎哀嚎的声音,冰柱外一直与白骨兵杀红了眼的胖子才发现情况不对劲,他不可思议的拔高了音调,冲冰墙内几人吼道:

      “卧槽,开什么玩笑,把胖爷一个人扔在这里,你们是怎么变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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