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抄之太子长琴》瑶台镜

4、第 4 章

　　——次年，天界群芳殿，《拘幽操》。

　　“师父……我……”

　　“不必再说。吾意已决，便是如此。——退下吧。”

　　“……是。”

　　风湮心事重重的步出群芳殿，天界的阳光，比凡间强烈的太多了，刺的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低下头，沿着回廊漫无目的的胡乱走着，心里回过师父方才的那些话：

　　“为师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你的秉性资质，都是上上之选，切不可妄自菲薄。”

　　“近些年来，为师观你内敛了不少，心性却是未改，这是极好的。”

　　“淳朴烂漫，正是花神所应具备的心性。”

　　“为师也知向来逼你太紧，但自当年你于百花丛中出生，初初化灵便具人之形态，能说人语，得众神喜爱，被女娲娘娘施以牵引命魂之术之时，吾一看你那双眸子，便知道没有什么人能够动得了你的根基。”

　　“那一双眸子啊，晶亮起来，比天河的流水还要清澈，朦胧起来，比琴川的烟雨还要迷离，惶恐中透着勇气，娇柔中又透着倔强。”

　　“不要再说什么其他芳主远胜于你的话，能力可以逼着练出来，你这样的灵性，却是天成地造。”

　　“呵，你不必再安慰为师了，为师道行高深、深得伏羲大人器重？那又如何，一个笑话罢了，为师早看明白了，那些都是虚的。”

　　“吾近百年来行事，伏羲大人虽极少反驳，但却处处遭到掣肘制衡，你可知因何？”

　　“比起感情深厚、神力强大，又有谁比的了当初拔剑起于蓬藁，并肩开拓天下的天皇、地皇呢？便是那样的交情，一朝分歧，还不是各自湮没于历史洪流之中？”

　　“女娲娘娘不得不永闭幽都，联手与阎罗之君，伏羲大人虽是被礼为至尊，接掌天人两界，内心里却也渐渐暴戾肆虐了……”

　　“伏羲大人为吾之主公，女娲娘娘，却是吾之挚友，两面的压力，你也见过些，那些试探与争锋，那些拉拢与排斥，吾，实是倦了。”

　　“你为吾之传人，虽由女娲娘娘牵引命魂，却是奉吾之命为伏羲大人做事，两边情谊都是淡淡，如此，也可让他们消停些日子，保得群芳殿一众芳主，千百年的安宁吧。”

　　“岁月如长河无尽，沧海也会化作桑田，纵使是神魔交战的灾衅，纵使是七海滔天的祸患，也都只是那天地循环中，眨眼就闪过的一瞬，这宇宙间，究竟有什么，可以永恒？”

　　“神隐的时代，吾已等待的太久了……”

　　“……这些都是禁忌之言，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你要有些分寸。”

　　尽管身为女子，但师父的形象自来都是高大威严的，纵然她所执掌的，是这天地间最为柔软妩媚的事物。

　　也许，从她的名字“蓂荚”开始，就昭示了她那样的性格吧。

　　风湮同群芳殿里其他所有的芳主一样，对师父的景仰崇拜达到了难以企及的程度，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变成师父那样的人，沉稳、端凝、高傲、睿智，以及沧桑。

　　她一直觉得自己会被师父与众芳主、众天神永远地像以前那样宠爱下去，永远不会改变，可惜，造化总是弄人的，最为娇憨懵懂的小弟子，却要承担最重的责任。

　　“这宇宙间，究竟有什么，可以永恒？”风湮喃喃念着师父的话，心里江海翻腾。在天门神将疑惑的目光中，风湮无意识的走到了南天门外，却无人上前阻拦这个有着众神喜爱与显赫身份的少女。

　　“湮儿？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了风湮散乱的脚步，风湮抬头，眼前是温和沉静如昔的那一袭白衣，“长……琴？我……”风湮看了下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走出了南天门，又与人界的入口擦肩而过，绕了回来，正对上将要下界的太子长琴。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太子长琴温柔的询问着，唇角的弧度是风湮最为心醉的风景。

　　风湮恍惚了，方才群芳殿里的对话又浮上心头：

　　“好吧，既然为师令你如此为难，那吾便满足你另一个心愿。”殿中昏暗，但师父一向严肃的目光里却露出一缕戏谑善意的微笑，温暖明亮。

　　“神所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所以再不会珍惜任何转瞬即逝的东西，也不愿为它们停留片刻。”

　　“但是，如果湮儿你相信、坚持着什么可以令你得到永久的心安，那么，为师便为你求上伏羲大人一求。”

　　“长琴……是个好孩子……”

　　“纵然有仙神耽于情、则天下大乱之说，但凡世‘昏迎’之礼，却是伏羲与女娲共创，想来伏羲便是为了天界体统也不会做出背弃前言、朝令夕改之事。”

　　“去吧，孩子，祝福你。”

　　“我……”风湮艰难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看到长琴背负“九霄环佩”，于是改问：“你是要去榣山弹琴吗？”

　　“是啊，去那里散散心。”

　　“那么，明日我去寻你罢。”

　　“嗯？好啊，不过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我得在榣山足足等你一年呢~”太子长琴笑得越发温暖。

　　“呵呵，那么你就在人间四处游玩一番吧，一年过后于榣山故处等待便是。”风湮撑着笑颜道，但那眉目间的牵强却令太子长琴惊心不已，“怎么了？修炼不顺吗？还是被蓂荚大人责备了？”

　　“没、没有……”风湮越是遮掩，越是惹太子长琴疑心，也是，风湮本不是什么能藏住心事的人，花神蓂荚选择风湮作为继承人，不能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也许，对于大事迷迷糊糊的风湮，反而是群芳殿最好的保护。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与父亲去向蓂荚大人求个情，放你去人间走走如何？我记得你从未去过。”

　　“……不用、不用……呃……也好……”吞吞吐吐的风湮是连她自己都未见过的景象。

　　太子长琴莫名其妙起来：“……何意？”

　　“这……以后再说吧……就这样，我明日去榣山寻你，千万记得等。”风湮说完这几句便飞快的跑开了，依旧是不认地方乱跑，太子长琴喊也喊不住，只得由她去了，横竖天界她不能去的地方也少。

　　（某镜复活点：吐槽那么多终于可以复活了，话说写花神大人的生命感慨什么写的真是好顺手啊~~所谓昏迎，黄昏迎娶者也，其实就是婚姻了~某镜子喜欢搞怪而已~也好喜欢花神大人的名字~原本只是想找一种端正的植物，没想到居然让我找到这个，好开心的说~~众人默：生命感慨什么的是你这面破镜子写的出来的吗？明明是从古剑原话里摘的好不好某镜：呜呜~~~~(>_<)~~~~ ，人家好歹还查找整理了这么久，而且整合的多完美啊有没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众人：你刚刚不是说很顺手不费力？某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