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斯人独憔悴》公子书夜

7、第六章、战

　　吴邪趴在七楼阳台上，架好狙击枪，一动不动地盯着瞄准镜。

　　现在是下午三点零八分，不远的地方，张起灵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只要裘德考的车一进入这条街，一明一暗两个人就会彻底封杀这位□□帝王的生路。

　　是谁说的，刀头舔血的生活过久了，人都会麻木。张起灵抚摸着手中的□□，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对面的楼层。吴邪隐蔽得很好，他看不到他，但他能感觉到吴邪的气息，杀意和温情交织在一起，叫人如此难以分辨，真是微妙的感觉。

　　表盘上的指针不停地转，一圈两圈，缓慢、规律、无情，最后指向三点十分。

　　远处传来一声喇叭响，一列车队掐着时间开了过来，看来裘德考极有时间观念的传闻是真的，几乎一秒都不差。张起灵立刻全神戒备，收回了漫无目的的思绪，牢牢拿着手中的枪，目光在车队中逡巡，寻找正主所在的那一辆。

　　“砰！”

　　“砰！”

　　“砰！”

　　“砰！”

　　张起灵举枪瞄准，向四辆车的前轮分别开了一枪，整齐有序的车队立刻混乱起来，夹杂着刺耳的刹车声，有两辆车直接撞在了一起，另外两辆分别紧急刹车，十几个黑衣人下车的下车、开窗的开窗，手里全部只有枪械，严阵以待。

　　尽管所有人都训练有素极快进入了对战状态，张起灵还是在那一瞬间的慌乱中确定了裘德考的位置，第三辆车后座，没有下车。拉下通讯器，小声吩咐了吴邪只管狙击目标，张起灵一个翻身出去，在所有黑衣人眼皮子底下慌了个圈，枪击声立刻响成一片。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张起灵吸引过去的时候，吴邪瞄准第三辆车中的□□帝王，稳稳扣下扳机。改装过的子弹毫无意外地穿过防弹玻璃，直接射进裘德考的太阳穴。

　　一蓬血花四溅，这个纵横多年的老人就这样哼都没一声地死去了。

　　吴邪皱皱眉——得手了？似乎，太容易了，有点奇怪。更奇怪的事，有好几个黑衣人分明看见裘德考被射杀，竟然没有一个回去看看他的情况。

　　不对！

　　吴邪猛地警觉起来，就在这时，他感到一阵无法言说的寒意从脊背上升起，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这一生中有很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都曾感受到这种莫名的恐惧。

　　有什么极其微小但是明晃晃的东西在自己四周晃，吴邪脸色一沉：不好！对方也埋伏有狙击手，而且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暴露了。吴邪当机立断拽住枪就地一个翻滚，同一时间一声枪响，刚刚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射出了一个小洞。

　　内心迅速计算了一下子弹角度与方向，估计一下对方所处的方位，吴邪立刻扣下扳机回了两枪，如果计算准确的话，他相信这两枪足以废掉对方的双手——只是，只有一个狙击手吗？

　　这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楼底下已经一片混乱，子弹声夹杂着咒骂声，喧嚣得就像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吴邪迅速起身，望一望七层楼高的距离。

　　张起灵！张起灵还一个人在下面！

　　“妈的！”

　　吴邪系好腰间的高楼逃生绳，换了一把轻型冲锋枪，从七楼一跃而下，边滑边扫射底下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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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在收到吴邪任务完成的确认时，也有过一丝犹疑。太轻松、太迅速，如果这样就能解决掉裘德考，他不可能占据□□之首的位置那么久。等他看到根本没有人回去查看主人状况的时候，已经陷身枪林弹雨中。多年与死神打交道的经验让他几乎形成本能的条件反射，一手一枪一枪一个地冲杀。然而对手就像黄蜂一样，源源不断地围上来。

　　“喀”的一声，两把枪都没子弹了。

　　张起灵迅速躲进一个障碍后面，微喘着气。吴邪应该已经发现不对劲了吧？但愿他已经脱身了。

　　张起灵闭了闭眼，耳边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显然已经被包围了。他迅速地换好子弹，放在手中转了一圈，转身打算冲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冲锋枪的扫射声，这边的火力压制立刻变小了一些。张起灵“嚯”地翻了出去，不知怎么，脸色好像变黑了一些。

　　从七楼往下跳，那个家伙是要当活靶子吗？

　　他迅速地冲出去，手中扳机扣个不停，浑身上下燃起一种冰冷的杀意，现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即将到达地面的家伙。

　　吴邪在空中无所依凭，终究被流弹擦伤了胳膊，但直到双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都没有停下手中的冲锋枪。黑衣人终于渐渐的少了下去，底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体。张起灵就那样踏着尸体双手双枪杀出一条血路冲过来，一瞬间吴邪以为自己看到了杀戮之神。

　　“小哥！”

　　“走！”

　　吴邪还想要说什么，张起灵忽然手一伸一按，带着吴邪一起滚倒在地上。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子弹打中旁边的墙壁，引起一阵骚乱。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立刻明白大家都意识到了这里还有狙击手。暗箭是比明抢更难防的东西，他们浸淫此道多年，明白一定要先解决狙击手才能有可能逃出生天。

　　吴邪一扯张起灵，扬了扬头说：“我去引出他，你来杀。”说着就要从隐蔽处跑出去，张起灵一把按住他，摇摇头：“我去。”

　　“可是——”吴邪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已经自顾自地滚了出去，外面的枪炮声立刻一阵大响，哄闹声中吴邪却清晰地听到了张起灵的声音。他说：“十点钟方向。三点钟方向”

　　吴邪立刻意会，毫不犹豫拔枪上膛射击，这一次，他没有准备再留活口，不用证实，他明白自己的身手，那两个人，都已经死了。

　　张起灵迅速地潜回来，紧紧盯着吴邪看，吴邪被看地莫名其妙，低下头检查了自己一遍，只有几道流弹造成的擦伤，血还没止，像绽开了几朵妖艳的花。

　　“小哥，我没事。”

　　张起灵不点头也不摇头，沉沉吐出一句：“陷阱。”又看了一眼吴邪，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你应该先走。”边说边把手中的两把枪全都扔了出去，又引起一阵密集的枪声，“没子弹了。”吴邪苦笑着摇摇手中的冲锋枪：“我也差不多。喂，张起灵。一会儿我冲出去把人引开，你找机会赶紧走。都困死在这里都不是个事。”

　　“……不行。”张起灵想也不想地拒绝，理智告诉他应该这样做，但情感却完全在抵制这种行为，虽然还不明白是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吴邪忽然面色大变地扑了上来，整个人都扑进了张起灵怀里，张起灵下意识地抱住他，面色一凛，随即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淡淡的新鲜的血腥味立刻弥散开来。

　　“吴邪？！”

　　吴邪右肩和腿上各种了一弹，原本都是射向张起灵的，他一直充满笑意的脸色此刻表情有点扭曲，但十分坚决：“我走不了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别管我。”

　　张起灵盯着吴邪，眼神晦涩难懂，但非常坚定地拉起了吴邪的胳膊。

　　“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