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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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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的怀抱裡,多么的不安,他的心意,我懂,但我的心已容不下别人了。我把他推开,掉头跑了,此时此刻,我只有想家的念头,好想好想窝在家裡,呼呼大睡一晚,就能够当作没事。打开家门,屋裡的空气飘扬着酒味,碧云又借酒浇愁,她的脸颊残留两行泪痕,伏在床边睡着了。床上放满了纸张,我随手拾起一看,竟是大哥的行踪!
每张纸都记录了大哥的一点一滴,恍若他就在自己身边,如此的亲近,却原来那么的遥远。碧云委託人把大哥的近况记录下来,每天阅读着,思念着,痛苦着,她得到了全上海男人的爱,却得不到她的最爱,只好从他人的字裡行间心疼着。
爱情,到底要折磨多少有情人,站在爱情前的我们,卑微又可怜。
我不是想哭的,只是泪水不知不觉的掉下来,呜咽声吵醒了碧云,她睁开醉眼,不解的问:"怎么哭了?"
我赶忙拭去眼泪,嘴上说着没事,但泪儿骗不了人。
碧云抚着纸张,温柔地说:"这就是爱,哪怕他不爱我了,但我仍深深的爱着他。"
这句说话敲打着我的心,刺刺的痛楚徘徊不息,我抱着碧云给她安慰,但我哭得像个泪人儿,反过来她安抚着我。
"你知道吗?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爱的人也爱着你!"她用暖和的手替我抹泪。
"可是我选择了报复他!"我悲伤的低喃。
"你捨得吗?"
我忖度片刻,脑海浮现我俩的种种,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像昙花,一瞬的美好去不了永远,心头一酸,接着泪如泉涌。
碧云看见我这样子,微笑的道:"好啦,别哭了。如果捨不得,就不要再报复了,顺着自己的心意去爱他。"
眼看旧时销魂的女人,到如今玉减香消,她背后的风霜,追逐名利的执着与内心挣扎的纯真,成为她毕生的缠绕。在五光十色的社交界,每个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真正的喜欢,只会把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犹如她的眼眸裡尽是一道道伤。
在社交圈打混,恰似一齣戏,人如戏,情如戏,骨子裡也是戏,要把自己给骗了,才骗得过别人,瑞扬也只是我做戏的对手,既然我已经决定为仇而活,这齣戏也只好做下去了。
碧云带我见识一个私人派对,这裡荟萃了上海的各界名流,大多都带着女伴出席,而我身边的是瑞扬,我邀约他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挽着他从宽阔的楼梯慢步而下进入舞池,与他翩翩起舞,他的脸上的光彩彷彿告诉我,他很享受这刻的时光。
"是严筱蝶,严小姐吗?"男人搭讪道。
"你是?"
"久闻严小姐的舞姿曼妙动人,今日一见,比传闻有过之无不及啊!"男人举起大母指讚口不绝。他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还系上领带,是很有气派的。
"不敢当呢,没有好的舞伴,怎样衬托出我的舞姿啊?"我那温润的笑容瞬间把他迷倒,急不及待的请我跳舞,瑞扬的脸却蒙上一层灰,或许这能让他知道,我并不属于他的。
想跟我来往的男人不多胜数,碰碰杯,跳跳舞,说说笑,冷落了他一人吃闷酒发愁,他的自尊心受不了了,把酒杯摔下地,吓得宾客都星离雨散,还硬拉着我出去。
"你疯了,干嘛拉我出来?"我甩开他的手,皱眉头的说。
"你请我来这裡,就是为了给我难堪吗?"他
"我什么时候给你难堪了?是你喝多了吧,疯言疯语的。"我摸摸被抓红的手腕。
"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你还招惹其他男人!"这是他歇斯底里的心裡话。
我嚥下口水,狠下心的说:"是谁让你动真情的,想靠近我的男人多的是,我不介意什么情不情的,你要是觉得委屈了,那你走啊!"
这句话我终于说出来了,他伤心的眼神期望我能给他一丝希望。我别过脸,背着他,如果他付出的是真心,我怎忍心背叛他呢。
他握住我的手,身子随随低下,我愕然的睁大杏眼,他跪在我面前,轻吻着我的手,脸庞还挂着两道泪痕。我认识的他是多么的骄傲,为什么在爱情面前,就这么的卑微。
"从来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我的手裡,除了你,让我第一次感到无助。"
"你怎么这么傻,我这个女子值得你爱吗?"我红着眼眶凝视他。
"喜欢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就永远忘不了。"他由衷的说。
"你醉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人,我不值得任何人的爱,我也不需要别人来哄我,爱我,不值得,不值得‥‥‥爱我的人都会因我而离去的‥‥‥"阴云不散的前尘往事,让我苦不言状,流下千滴泪儿排解愁思。
他用力的抱我紧紧的说:"我不会离开你的,相信我。"
我可以相信谁?这份情意由不得我去相信,打从一开始,这不过是恰巧,也只是我心底裡的一种安慰。
我待在他的屋子裡,坐在床边,由他依着我的玉腿小睡片刻。我抚摸他的脸蛋上刺刺的鬚根,彷彿刺入我心坎,悲从中来的说:"我绝不希望你的爱意成为这场仇恨的牺牲品,也不愿利用这真诚的爱去达到任何目的。你知道吗?我不是什么严筱蝶,我的真名是颜悦希。"
我想起了往事,会心微笑的说:"喜悦的希望,就是我。"
我叹了口气,柔情的望他,说:"或许你也发现了,我的心裡住了个人,才对你忽冷忽热的。"
我闭目遥忆当年,说:"他啊,跟你有点儿相似,都是自信,温柔,可他比你多了些,多了份亲切。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遇到的是你,爹和晴儿也不至于死去,我也能过上好日子。"
我的眼神忽然忧鬱起来,说:"可是,命运偏偏让我遇上他,毫不犹豫地爱上他,身远心近,寄上千言万语的思念。不过这都过去了,现在啊,他是我的仇人,我爹和晴儿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干係。"
"我离乡背土,就是为了报复他。"说完了,泪水直滑落下来,冰冷的,却充满了温情。
这一路下来的琐尾流离,一一倾诉给酣睡的他,彷彿把愁绪都一併带走,剩下默然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