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戒》纯笙

13、信任的美好，狭路相逢

　　在无数个失眠的晚上，相信会有很多人，习惯性的闭上眼睛，安静的想念一个人，想念一张脸。我也如此，闭上眼，脑海满满都是你的样子，挥之不去。而想念，往往是最难熬的毒药。
　　突然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那些好的坏的对的错的繁衍交错，无可奈何。是不是人，就算时间磨打之后，就算全副武装下，仍然会遇到那么一根刺，束手无措。而岑怡华，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一根刺。
　　江韵琳直接将短信删除，坐在车里，给苏染尘打电话。
　　黄昏下的屋宅，静谧的温暖了岁月。记忆中浓密的枝叶在夏季里越发的浓绿，偶尔汽车行过，几声低鸣，喧嚣之后的沉静。蝉鸣声此起彼伏的，在夕阳的渲染下，像老式唱片机那样吱吱呀呀的异常的缠绵悱恻。
　　“今天貌似是你最后一天假期了是吧，韵琳。”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似乎有些疲惫，主人公的声音有些喑哑，清冷中不失一些温存。
　　不是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在跳过所有的你好，在干嘛之类的客套后，能够亲昵随意的讲电话。相处一起之后，那个一向冰块般冷硬的苏染尘也会笑，也会迷糊。会忘记把东西丢在车子上，然后让她亲自送过去。会因为与江宋楠那小丫头的小小打赌而牢牢记在心里。
　　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嗯，我们晚上去吃饭吧，一起，有空吗？”
　　“江韵琳，我发现，你的中文语法越来越倒退了，我有过拒绝你的时候吗？”赫然间电话传来“苏总，要不要把这个会给延迟。”
　　恍然大悟，她看看手表，下午三点半。“你先开会吧，我去逛逛。等下你下班的话，call 我。”
　　最后还是去了一家十分小资情调的咖啡店。店里空气中弥漫的咖啡香，轻淡的十分好闻。下午的人不多，因为不是周末，所以来的几乎都是些年纪比较轻的小孩子。一对年轻的男女，女孩子似乎在生气，窝在沙发里，任那男孩子怎么劝也默不作声。终于在男孩子掏出一块巧克力后破涕为笑，满足的靠在男孩子的肩膀。她看着那边，嘴角却轻淡的笑着。那样子的青春，青涩美好的如一幅画般。
　　“侬伐个哭在，下次唔带侬开个地方，保证侬会欢喜。”男孩子似乎还在给女孩甜言蜜语，吴言侬语的从他嘴边传来，她低下头，轻轻抿一口咖啡。
　　青春是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来的时候，有笑有泪，有怨恨有烦恼，去的时候又是那般恍然无措，可是即便在这场大雨里感冒了，还是盼望着，能够重来一次。她有时候在想，年少的时候，执着痛过的东西，在洗尽铅华之后，翻阅过来会不会再一次有笑有泪的感动，只是，蓦然转身，发现，那样子的痛，还未给予足够长的时间。
　　像是现在，从未预料的人，赫然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身银灰色西服的岑怡华，配上那张妖孽横生的脸，嘴角带着的笑意，清俊而越发清朗。从未想过曾经会因为一靠近女生而脸红的男孩子，如今日般笑得蛊惑。旁边的女子似乎顺着岑怡华的眼光看来，江韵琳看到正面时，心下不禁唏嘘，有些哀叹自己正流逝的假期最后一次下午茶。
　　来的人正是蒋素敏，那个她高中时代的的天敌。那个时候的自己，被一群发小保护的好好的，又因为有着家庭的庇护，从未涉世而心高气傲，只是单纯的讨厌着那个与自己同样漂亮的女孩子。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纠结一个上午，苦思冥想之后在冉乐身上发泄，会因为她和苏染尘多一次接触，愁云满面直到韩子轩带她买遍学校内小卖部的零食。可是，直到最后，她才晓得，那样子的幼稚，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可笑。在岑怡华面前如此，在蒋素敏面前亦是如此。
　　至少，在美国的日子里，无数次翻阅过去时，她曾一遍一遍这么想过。
　　拢了拢头发，江韵琳无心在继续做下去，正打算起身离开。
　　“江韵琳，是你吗，好久不见。”肩膀被人轻拍，果然还是蒋素敏。
　　一身干练的裙装打扮，甜美中不失一份都市丽人的气息，栗色头发如海藻一般洒在肩膀，美艳动人。只是，她无心面对这样子的状况。讨厌一个人需要时间，喜欢一个人更是要花费许多的精力。显然，眼前的两个人曾各自占据在她心底的两个位置，然而，现在，她不想再花时间去讨厌，因为淡漠从来都是最好的处事方法。
　　“是啊，你好，不过我现在要走了，所以，你们慢用。”
　　她没有看背后两人的表情，准备只身离开。
　　门柄被人抓住，有一只手挡住了她前进的方向，耳后的呼吸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
　　“真的这么讨厌我吗，我想跟你谈一谈。”
　　她转过头去“岑怡华，别让我恨你。你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围绕着你转的。就算她蒋素敏可以，但是我不行。”
　　“可以冷静听我说完吗？”他的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一汪古潭，里面的各种错乱复杂的情绪让她看不透。
　　“你凭什么有信心让我冷静听完。”江韵琳将头慢慢贴到岑怡华的耳边，侧过脸看到蒋素敏难看的脸色，轻轻道“从你在我面前带着她的时候，就没有资格和我谈了，岑怡华，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不顾不管那两个人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错综复杂，江韵琳心情却出奇的畅快，正转过身打算离开。赫然一看，苏染尘就在自己面前。
　　他的眉眼带着笑意，似笑非笑的样子，却让她心底慌乱跳动着，像是偷吃了糖果却被逮个正着的小孩子，手无所措。
　　可是在苏染尘眼里，却意外的非常可爱。她意识过来时，已被苏染尘不动声色的搂在了怀里。不顾岑怡华难看的脸色，苏染尘轻轻笑道“韵琳，下次得学乖一点，别在我面前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的。让岑总见笑了。”说完，还朝着岑怡华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却带着一丝警告，宣誓着属于自己的所有权。
　　回去的路上，江韵琳的心情很复杂。从未有过的欣喜错乱和难过如沼泽一样卷涌，把头定定的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车子里一如既往的放着德彪西的月光，安静得似乎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不是没有想过，旧情人和现在的恋人见面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只是，很多事情，在事先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发生往往比准备后更加的自然而简单。刚才被苏染尘搂在怀里的时候，那种信任和被解脱的感觉充斥在心里，不是没有因为岑怡华痛过，哭过，但是现在的自己，拥有一个人喜欢着她，守护者她，哪怕那个喜欢，还不是爱。
　　“刚才那个，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
　　“嗯，我知道。”
　　她转过头去，苏染尘还在开车，神色未明。“不过我现在跟他….”还未说完，看到他嘴角的笑意。清澈的眼睛看着她，“我知道。”
　　瞬间，心情明朗，理解，真的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到的地方是许久未来的S&A，曾经视为老地方的这个场所，到处充满着回忆，只是由于继任之后接涌而至的事情，忙的几乎没有时间来放纵倾泻，便很少来这里了，现在回想起来，曾经痛苦悲伤亦或是纠结烦闷的事情，也是一张张五彩的明信片，美好的如画一般，却也薄的只剩下一张画纸。
　　江韵琳是在进了那间包厢才发现，是苏染尘的一帮子哥们。他们这一类人，看多了宴会场合形形色色的人，有没见几次便和自己称兄道弟互认姐妹的，也有表面待你如宾暗自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只是，洗尽铅华，退出浮夸的时候，恍然留下的，也只是儿时的那群玩伴了。就如同她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也不过是韩子轩冉乐那帮人罢了。
　　“哟，染尘，这就是你带来的惊喜吗？是传说中的大嫂是吧，很正。”先闻其声，未见其人，一个很响亮的声音传来，江韵琳转过身去。
　　乍看来是一副公子哥的打扮，但是眉目间还不时透露些精明。她曾听韩子轩讲过，大半如同他们这类的人，都是带着笑的面具，最难辨的，还是眼睛。而这个人的眼睛里，有她看不透的情绪，尽管此时他的笑是多么灿烂。
　　“不要闹，赖宁，晓得是谁吗，这个是啊尘第一次带来的女朋友。”一个很是俊朗的男人拍拍赖宁的肩，轻笑。
　　“杨宁怎么还不来啊，不是说刚回来要聚一聚的吗，等下他来灌他几杯才行。”人群中有人起哄，气氛被闹到高潮。
　　苏染尘拉着她做到了沙发的一角，眼底里的笑意流动，清朗俊挺的样子，在浮躁跳跃的灯光下竟然也能出尘如仙。她轻抿一口递在手边的饮料，脸侧滚烫。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有声音随着推开的门传开。“咦，Caroline？？？”
　　她抬起头，看到那个人，心底下慌乱成片，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剧情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