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脉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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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御制朋党论》摊放着……
“好为朋党者，不过冀其攀援扶植，缓急可恃而不知其无益，而徒自逆天悖义，以陷诛绝之罪。”轻扣着书桌桌面，爱新觉罗·弘时若有似无的独自喃喃“朋党？嗤~~~东汉党锢之祸、唐朝牛李党争、宋代元祐党、明时东林党哪一朝不见其荦荦大者？！只欧阳修有语为‘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的啊！”
“哦？那欧阳修也有语‘《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那么朕的三阿哥与朕之心可一？”
惊的几乎是从椅子是哪个滚落下来，弘时慌乱的起身，却不料衣袍却又有绊在桌角，便是重心不稳的一个踉跄——眼看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是跟着天家阿哥一起的扑到在地。
“……”看着自己儿子因自己的出现而如此惊惶，雍正突然有些恼怒。但转念又想起方才在门口听到的那一段模模糊糊的话语，雍正还是强自按了按心头那已然有些窜起的火苗“免了，今在这书房之内，你我只是父子，不论其他。”
蓦地抬头！
弘时不敢相信！！
只是父子？！不论其他！！！
这，可能吗？
还是这又将是一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诱惑？！
只…… 看了眼前这个年已不惑的男人；这个给了自己近乎一切，却又将自己远远驱逐的男人；弘时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因为自己除了三阿哥这个虚名外，原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在失去的了。所以就让自己放肆一次吧，哪怕其后的代价是……
定了定神，弘时待等雍正落座后才又是躬身“儿，儿子自然是和阿玛一心，只是儿子有诸多不明，还望阿玛解惑。”
“讲！”不错眼的盯着自己这个长子，雍正在听到那句儿子与阿玛时，心中却是如潮翻腾！不是儿臣！！不是皇阿玛！！而是——儿子与阿玛。
“前议增裁佐领之事……”抬头看了眼上座的雍正，弘时话到嘴边的又开始犹豫，毕竟天威难测这四字已是太过刻入魂魄。
“继续！”冷冷的开口，雍正心中却是飞速回忆着与那相关的所有奏章及批复。
“儿子不知其中究竟如何，只听闻因此一次增裁佐领之事而令得内府佐领无赖之人齐集廉亲王府门，妄行嚷闹，次日又至内务大臣李延禧家嚷闹，且抢去物件。其后更是有人言讲嚷闹李延禧家，系八叔所使。”一口气将自己所风闻的消息全盘的托出，弘时心中似乎也松快了不少，故而稍稍些了口气便有是接道“说来这裁撤佐领也是因阿玛前有多次言讲康熙三十五年间所用钱粮不过三十余万两，今增至七十余万两。思以国家征输之额赋而养此并非正项兵丁、无用人口，且逐年增添，无所底止，甚非经久之策之故。而之后八叔…… 八叔对此次那些嚷闹李延禧家之人为自己所指使之罪名直认不讳，想也该是意图将因裁撤之事而起的风波平息吧？！”
“不错，朕先前是因增裁佐领之事而屡询廷臣商酌变通之法。”看着弘时因一句八叔而又小心翼翼的抬头窥视自己，雍正心中实在是分不清自己是在为自己的儿子敬畏自己而高兴，还是该为自己儿子既是明知会惹怒自己却还是坚持叫那人为八叔而郁郁。只弘时今日能在自己面提出增减佐领一事之疑问…… 或许自己和自己的这个长子还能…… 雍正定了定心神“只是朕在与你八叔初议之时，你八叔奏称旗下披甲人，每一佐领只二十四名，内府称佐领亦应照此办理。朕想内府佐领下人等甚多，若照八旗裁减，恐不可行。你八叔又是奏称，臣属之图巴海，佐领俱系六七人始得一披甲。钱粮照此办理，无不可行。”
“……”端着茶盏，弘时怔怔的看着上座的自家阿玛将廷议仔仔细细复述给自己听，一时竟有些如坠梦中。
“后朕便将此事交与你十六叔、及常明、来保，同你八叔确议，不想此一番你八叔却是议将内务府佐领下增甲九十余副。”陡然间住口，雍正胸口微微有些急促的起伏。过了片刻才是续道“你八叔在朕前奏请裁减内府佐领之甲，及至议奏，反议增添，诚不知其何心？！若果前奏难行，亦当陈明从前所奏之误，何以面奏可裁，而又议加增？！”
“这……”弘时一时间也对如此前后矛盾之语也有些不解。
“更为可恼的却是你八叔所议之中内府不减反增甲九十余，而浑托和下则是减甲三百之众。朕原是想内府佐领披甲之人多系殷富官员之家人，且内管领人等，即幼稚，亦有钱粮。其披甲钱粮，乃分外多得之项，实属可裁撤之所。岂料你八叔竟然，竟然！”绷紧了下颚，雍正有些恨声“后朕思虑再三既然你八叔说浑托和下只留甲五十名，那朕就令每佐领都裁减到五十名，王下的披甲也照此裁减！！！”
“嘶~~~”瞪大了眼眸，弘时简直不敢想象这上谕会引发何等的风暴。
“后那些内务府无赖之人果然是至你八叔府邸嚷闹。说来那来保、常明是各顾其私，未将此时通报与朕。那么你那八叔呢？那日你八叔应其舅家拨给来奏，而其却并未声明内府佐领人等嚷闹情由，即行退去！呵呵~~~”笑的有些森然，雍正慢慢的拿起手边的细瓷茶盏，咽了口茶汤润了润喉“府下人数百名前往嚷闹，此等不法之事，伊视为淡然，不行入告，置之而去？！需知抢夺李延禧之家，固属不法，可擅入亲王府邸嚷闹，此因尤为大干法纪？！而其后朕边是令阿齐图严审各犯。另一边及再问你八叔，却不想你八叔乃云‘此等无知小人，我原替他应承来。’”
“这，或许八叔是，是……”词穷，弘时心中突然有种被逼面对自己一直以来刻意忽略之事实的疼痛。其实自己一直都是明白的吧？明白其实能与自己阿玛为敌的八叔岂是个简单的干净？！只是，只是夺嫡失败的八叔在自己阿玛的打压下，那一种窘迫正好是应和自己这个旁观者有了一种站在高处怜看弱者的心态，所以，所以自己才会与之越走越近，进而将自己原本的身份忘了一干二净！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吗？”垂下眼睑，雍正心中却是已经疲倦的紧。毕竟——关于允禩那欲以扰乱政事，且邀人心，沽取名誉，而加自己以不美之名的用心，唉……
“儿子，儿子”颤着嗓音，弘时努力保持着自小被苛求的阿哥模样，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弘时再次抬头是已是目光灼灼“儿子明白了！阿玛！！！”
“嗯。”感觉眼角微微的湿意，雍正克制的只用一个微涩的鼻音表达了一个父亲的欣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血脉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