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Form Sendoh With Love》于浊清

12、十一

　　就这样，伤伤好好之间，二人磕磕绊绊的生活在一起，未己逃学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开始流川和他对峙过，但根本无法说服他。他不屑流川说过的每句话，反而会在第二天更加变本加利得逃避与胡为。大事还没出过，不过隔三差五总有不三不四的朋友找到流川的家里，问他未己在哪里。那时，未己烦流川说话，不仅逃学，连家也不回了，整天整夜的待在外面，具体地方，自然也不会告知流川，想回家时，便突然出现；不想回家时，最长一次二个星期的时间，流川连个人影都找不到。学校要将他除名，流川找遍了任何可以利用的关系为他开脱，满大街不分昼夜的找他。

　　四月的天气因为春天的到来，叶绿花红，温暖而乏神，早晚微凉。流川这天傍晚下班，抬手看看手表，时间还早，一个人却不想这么快回家，回到家中冰冷而沉寂的气息，令人不太适应。特意绕远多走些路推迟回家的时间。远远地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大约七、八个样子，有男有女，只挡了一眼，便已明白是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小青年，举止轻挑，语气粗俗。却也是这无意的一眼，便认出了这群人中最高的那个朝天发。

　　三天前回家时，丢下一包脏衣服，顺手穿走的仔裤和淡蓝色长袖T恤已隐隐有些脏兮兮的感觉。右手搂着个露出二条雪白大长腿，两眼的装容化得像被人打得青肿而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孩。左手叨着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得抽着，头扭向一边同周围的人说着话。

　　此刻街灯未启，将要和这群人接近的时候，流川提前拐入了旁边的小巷内，站在口头，等着他们走远，过去后远远的看着走在前面的这群人，跟在他们后面，他想知道，未己离家的日子都在哪里歇脚。

　　走了约二十分钟，这群人转入了一片平房区，一间挨着一间，拥挤而凌乱，窄巷小路中间随处可见拆卸的砖块和成堆的瓦片及垃圾，墙上大大的拆字即使是天快要黑透的时候，依旧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轮廓。

　　这群人停在靠巷尾的一间平房处，收了脚步，其中一个小个子的青年拿出钥匙，打开进去，一群人前后而入，最后的人随手关上了门。

　　流川自黑暗中走出来，盯着这扇门，暗自出神。只听这群人一时进去之后，即刻大声喧哗起来，屋里吵杂喧嚣之声不绝于耳，瓶瓶罐罐碰撞之声络绎不绝。至于里面人说了些什么，流川倒是一句也没听见，他只是一个人愣在这里，自己跟在后面来到这里，现在此时想来，却不知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冲进去把未己拎走或者厉声训问他亦或默默离去，装作不知？流川思前想后，终是不知从何下手，一时伫在巷子阴暗处，进退二难。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回荡在巷子上空的时候，流川才从这种茫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抬眼只见未己进入的屋门前，有一群男人正在敲打着他们的大门，势大力沉，拳如雨落，急促而暴力。流川借着街灯定晴看了一下，七八个神情阴霾的男人，眼神中透着凶恶，看年龄约莫着不超过25、6岁，腰后似有东西鼓起，用花色衬衫遮挡，仍能分辨出线条来。

　　来者不善。

　　一会儿，里屋的人骂骂咧咧，高声嚷嚷着出来开门。门才挪开个缝隙，门外的人一脚踹开了门，抢身进入。随即传了开门人一声惊呼，这一脚似乎将前来开门的人踹翻在地。

　　流川离得不近，只见来的这群人一齐冲进门内，然后屋里的人立即高声断喝起来，接着不清不楚的听了几句话，你来我往均是声势浩大，没过一会儿，只听得澎澎滂滂的声音传来，稀里哗啦的桌椅倒地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粗俗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吵个不停。

　　流川惊觉，应该是打起来了，随即快步向门边跑去。到了门边，果然没错，来人已经打成一团。掖在身后的东西，流川看得也没错，果然是些家伙。流川的眼睛只在寻找那头高耸的朝天发。

　　未己这边虽说人数差不多，但一则有几个女人打斗时帮不上忙，二则余下的男人显然经验和技术都不敌闯入的男子们，只见未己以一敌三，纵是他长得高大，但双拳难敌六手，目前只是战个平手，难免时间一长不会处于劣势。

　　果然，另一边对峙的男子一拳打中对方的鼻梁，一时鼻血横流，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哼唧着起不来。此人一见得手，居然不管倒地的男子，举起手中的家伙，砍向在另一边战斗的未己。未己此刻正聚精绘神的跟眼前几人打斗，虽觉一股劲风寒气从侧后袭来，眼角隐约见到有人直冲而来，但苦于分身无数，只得尽量向一旁躲避，但眼前几人似乎早有预谋，偏偏封住他闪躲的方向，未己倒吸一口冷气，只怕这一下自己得吃大些苦头了。

　　只一刹的功夫，未己暗自准备扛下这一击，哪知料准的事情却并没发生，眼前打斗的三人也有了片刻的松懈，抬眼只见三人竟然收了手，望向自己身后。

　　未己顺势停住，身体没动，扭头转望身后。

　　身后，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人背对着自己，伸出手即快又准的抓住了那截执刀的手腕。未己没看着人，只盯着那只手，骨节分明，青筋突起，即使年龄如此，却依旧有力而白晳。就像他的主人，这时立于未己的身后，二人背对背站立，未己没看到他的正面，也能想像出此刻他锐利炯然的双眼，黑晶晶锋利的盯着对方的样子。背后一时间有阵阵暖流传来，包容自己安全而熟悉。

　　未己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也是这样的一双手搂着自己，松紧适度指尖微温隔着衣服贴在身体上，有安心催眠的作用。小孩冰冷而潮湿的内心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被温暖，被滤净。

　　只愣了片刻，四人便接着行动起来，围着这二人恶狠狠的发起凶狠的攻势。

　　未己还是第一次见着流川打架。未己和流川是背靠背在一起分头对付对手，但未己能感觉到流川那不要命的进攻打法，连未己都觉得诧异，记忆中的流川从未如此展现过他有效而有力的拳头，一进一攻不带半点泥水，干净而利落。即使砍刀迎面而下，却不见他有丝毫停滞居然不躲不闪，一晃眼还没见着刀光落下，流川居然就伸手抓住了来人手腕，另只手顺势接着在来人手臂弯处由外向内重重一击，只听得一声惨叫，咣当一声刀刃落地。

　　其实未己当然不知，如果他父亲在，必定见多不怪。流川这身本领早在学生时代就已经过硬，得缘于和樱木花道每天必演的狐猴大战。再说樱木有一群好友，每每以打架造事为乐，樱木军团中各抵各也是战斗高手，流川本就是个眼中无沙，胸中无惧之人，那几年，球技和战斗技巧均是大幅提高。就目前眼前的这几个人来说，那是一碟小菜。

　　从这个方面来说，樱木的确是沙包的不二人选。

　　未己虽说架没少打，但一来对手良莠不齐，身边并无指点之人加好的陪练；二来此次也是他挑衅在先，占着半分理亏，并没全力出手相拼。所以若非流川及时赶来，只怕他必定吃个闷亏。

　　一会儿功夫，二个打得四人落花流水，其余一人见情形不妙，瞧这二人架势均是高手，立即带着其它人逃走了。

　　这一战，未己从未如此踏实过，放心的把背后交给他人，从此只一心面对眼前。这种平和而宁静的感觉，本不应在此时出现，既是打斗必然激烈而残酷，心头不是平静而是冷静，冷静到即使自己流血也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此时未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原来，相信一个人，是可以把一切都交给他。

　　而这个人，对于未己来说，只能是流川。

　　这二人背靠背打了半天架，直到对手纷纷逃跑之后，仍旧没有相互面对，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却谁都不愿意先转过身来，好像背对着对方，倒比面对着对方更加自如。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彼此都在想着等着，一个转身的距离，怎么就这么难？就这样僵持着。

　　一会儿还是未己少年心性，终究耐不得长，缓缓转过身来，第一眼就愣住了。

　　流川脸色苍白，右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左臂处，殷红的鲜血汩汩从大臂处流出，染红了整个左膀。到底是四十出头的人了，经验虽足，但反应却不及十七八岁的自己，斗到中途的时候，一心想护全未己的身后安全，一个不留神被来刀砍在臂膀上，连闷哼都强忍着没发出一声，怕身后分心，便再立即迎上。气氛紧张时倒不觉如何疼痛，此刻松懈下来，竟是一阵火烧火燎似的痛楚。

　　未己走上前，一句话没说，连望也没望向流川一眼，低着头，一把撕开流川左袖，看了一下受伤的地方，皱了皱眉头，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次是一定要去医院了。没有拉着流川的手，怕他手用不上力，直接揽住流川的肩膀，拥着他向外走去。

　　“去医院”未己贴近流川的耳边轻吐了三个字。

　　流川，转过脸来，侧身想望望身旁的未己。流川眼底有痛楚的波光，也许是因为伤势，也许是因为眼前人。未己的身高居然已经比流川高了半个头。孩子在近一年的时间中和自己分分和和，即使是回家也只是打个照面，要不直接进自己的房间，要不就是再次消失，很久没有仔细打量过，但此刻终觉得眼神不够集中，许久没打过这么激烈的架了，其实并非体力跟不上，而是心情太过紧张，想想身后站的是未己，自己就想不顾一切的护住他，看见明晃晃的刀向着未己砍下，头脑根本不经考虑，仿佛出于本能立即冲了上去，用身体挡用那把刀的去路，用手直接迎上那把刀。此时，流川被未己拥在怀里，不曾挣扎，不想离开，可能是因为失血偏多力气不够，昏沉沉的闭上眼睛想要睡觉。

　　“想睡就睡吧，有我在呢”未己轻柔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像细细的泉水滑过心头，流川将头靠在未己肩上，安心的闭上双眼。

　　虽是闭上了双眼，但必竟是在行进中，流川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被未己带进了车内，然后鼻尖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知是带进了医院，一会儿耳畔传来了对话声，不醒不透，反正自己也听不真切。再然后清洗伤口，自己略微动了一下，随即就被身边的人更加紧的拥住，最后被打了一针，应该是麻药。再之后，反正也没感觉了，伤口缝合时自己又躺在床上，正好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流川睁开眼，朦胧中室内没有开灯，动动头望向窗外，透过窗户只看到路灯，再细细一看，原来是躺在自己家中了。

　　又闭上眼，缓缓想了一会儿，把发生的事情大致都在头脑中过了一遍，原来如此。

　　房门并没有关紧，隐隐传来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锅铲碰撞之声，听到的时候，莱香饭香便立刻传来，流川腹内也咕咕叫唤起来。

　　挣扎着坐起身来，才刚坐起，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这里移动。脚步到了面前，停住，房门轻轻的被推开。

　　系着围裙的未己，站在门口，借着客厅的灯光，望向流川，语气平缓：“醒了？”

　　“嗯”

　　“饿了？”

　　“嗯”

　　“熬了粥，烧了几个爽口的小菜，马上好了，再等一下，如果躺着难受，到客厅来坐一下吧”

　　说完未己打开室内灯光，走到流川身边，轻轻的给他披上外衣，扶着他下床，去到客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己接着继续在厨房里干活。

　　流川靠在沙发上，挪了个窝，又开始想闭上双眼了，只是闭着，却并没睡着，他看着未己系着围裙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有些不敢相信，似乎觉得很远，是憧憬还是梦境？

　　客厅里围绕着米粥的香气，未己细心的将已经熬好的粥盛在碗里，晾在桌上，待到微凉之后，便不再烫嘴。

　　闻着米粥清淡诱人的香味，直到一阵敲门声传来，流川复又睁开双眼，才知并非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