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的邪恶青春》狮子不受伤

7、第7章 告白

　　二零零四年农历八月初八，阳历9月21日，星期二，麦甜20岁生日。
　　这天下午五点半，麦甜上完课，把书包送回寝室，刚准备和室友到蛋糕店去拿提前预定好的蛋糕，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
　　“麦甜，最近好吗？”对方以一句非常简单的问候语开头。
　　麦甜困惑地说：“我很好……你是谁呀？”
　　对方怔了怔，“听不出我是谁？”
　　麦甜有点尴尬，“你再多说两句，我就听得出了。”
　　对方又说：“现在打算去干嘛呢，吃晚饭了没有？”
　　麦甜说：“正打算出去吃饭。”可她还是没听出他的声音。她在脑子里回想：高中同学罗远？不像。初中同学卢伟？也不是。她正拼命回忆这个人的声音，对方又问：“还是没听出来？”
　　麦甜有点抱歉地说：“还是……不知道……，你快告诉我吧，别吊我胃口。”
　　对方方才笑着说道：“我是林峰啊！”
　　麦甜顿时想起来，这是林峰的声音。对啊，就是林峰，可是她完全没料到他会打电话过来，所以颇感意外：“怎么是你啊？”
　　林峰笑着说：“怎么，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麦甜连忙说：“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意外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听了这话，林峰在电话那头不无怨怼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回到学校了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换了号码也不通知我一声。”
　　麦甜忙在电话里赔礼道歉，说：“真对不起，我把你电话号码弄丢了。我是没法联系上你，不然肯定会告诉你啊。”
　　“不是吧，你把我电话号码都弄丢啦！”林峰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贝。
　　麦甜吐了吐舌头，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峰在电话那头笑了：“没关系啦，我又没怪你。”
　　麦甜问他：“你跟许婷有联系没？”
　　这简直是废话。不跟许婷联系，林峰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何况他们就在同一所学校读书，以林峰重情重义的性格，岂有不联系之理？
　　两人在电话里一聊就是半个小时，眼看时间不早了，寝室里的姐妹只得催她赶快打完电话出门，林峰说，“你那边好吵，今晚有什么活动吗？”
　　麦甜说：“今天我生日。”
　　林峰很惊喜，连忙祝她生日快乐。“真想来Y城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可惜啊，等我赶到时只怕已经是明天早上了。”
　　麦甜说：“不用了啦，谢谢你的好意，你的心意我已经感受到了。”
　　这天晚上，麦甜收到了许多祝福和生日礼物。唯独没有萧逸的祝福。
　　以往每一年，他都记得她的生日，但是今年，他忘记了——在他开玩笑向她“告白”后的第三日。这一天，麦甜微笑了一整天，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麦甜躺在床上，望着手机里萧逸的电话号码，心里的失落感竟如猛虎嗅蔷薇。
　　她一直等到了十二点，一直没有收到他的信息。
　　算了，睡吧。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跟一个傻子说了一句玩笑话而已，傻子不必当真，生日这天不可这么悲催。麦甜对自己说。
　　第二天，林峰打电话给她，向她要地址和邮编，说想给她写信。麦甜平时还比较喜欢写信，就把地址给了他。
　　没过多久，麦甜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条手链，另附一张卡片，上书：迟来的生日礼物。林峰
　　麦甜心里很感激他，可是竟提不起精神来好好地给他打个电话说声谢谢。
　　林峰则天天给她发信息，言语间时不时地流露出对她的喜爱，麦甜淡淡地回复着，总是刻意忽略他言辞间的那些赞许。
　　没过多久，麦甜收到了一封信。信封里夹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林峰站在一片荷塘前面——估计是C城大学的某一处景色，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书：麦甜，爱你一万年。林峰
　　也不知道是找谁帮他拍的这张照片，显然有点歪了，所以上面的字是斜着的。麦甜正拿着这张照片愣神，坐在她旁边的林思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照片：“呀，有人向麦甜告白了！”
　　室友们又是一窝蜂地挤过来，“哇，莲花太子！”“哇，还在胸前举个牌子，这方式很特别！”“唔，爱你一万年，好肉麻！”闹声喧天。
　　只有麦甜依旧在发呆。林峰这算是彻彻底底的告白了，麦甜所不希望到来的这一刻，最终还是到来了。早在暑假，在H城打工的时候，林峰从H城送许婷去G城，又折了回来，麦甜就隐隐觉得林峰是喜欢她的，只是，他没有明说，她也就没再多想，觉得他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而现在，他用这张纸牌，把一切都挑明了，她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复杂”的问题了，对她来说，拒绝别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她不得不拒绝他。林峰虽好，可惜不适合她。他太幼稚，奢侈浪费，少不更事，他还处在说“爱你一万年”的阶段，这是麦甜不喜欢的表达方式，就像她高中时的初恋曾在日记本里写“会爱麦甜一辈子”一样，令她觉得虚假和不可信。他太幼稚，比自己还幼稚，等他长大了，他就会变心了。
　　麦甜还在发呆，只听见旁边“咔”的一声响，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姐妹们突然噤若寒蝉，一会儿，方童童拿着照片垂头丧气地走到她面前，对她说：“麦甜……对不起……照片被我们一不小心给撕坏了……”
　　麦甜接过照片，看见林峰的脸被撕掉了半边，很不好看，她心里虽然觉得很难过，但还是说：“没关系，我拿透明胶沾一下就好……”
　　麦甜没有主动联系林峰。她只是等着他主动给他发信息或打电话，然后委婉地拒绝他。
　　果然，一天晚上，林峰打电话过来了，开口就问她：“小麦，收到我寄给你的照片了吗？”
　　麦甜木讷地答道：“收到了。”
　　林峰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他以为她还有话要对他说，但是麦甜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就沉默了。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过了一会，林峰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麦甜听到他声音打颤。
　　“林峰……你可能误会了。我其实……一直把你当普通朋友，我们……还是做朋友吧！”麦甜说。她的声音弯弯曲曲，像一条虫子一样爬来爬去的，没她想象的那么干净利落。
　　麦甜得到的是一段漫长的沉默，沉默得令人异常难受，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握着手机，一声不作。
　　好一会儿，麦甜才听到林峰说：“好吧。我会暂时把你当普通朋友。”
　　他的声音很寂寥。但是，她没有办法拯救他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