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付出了灵魂》舒云起

6、chapter6

　　Chapter6
　　对于程前的相助，墨墨不是没有感激的，只是整件事情下来很荒唐很丢人，她不好意思说声谢谢好像刻意提醒自己的窘迫。弄完早餐后，他总算停止了对她的消遣，而且特别不负责任地自己窝到书房不知干什么去了。
　　墨墨不是特别会自我娱乐的人，或者说她不是很孤单寂寞的女人，所以不会没事儿找事地想方设法去乐子。虽然她刚才有万分想让程前消失在眼前，可在这静悄悄的时刻，她还是很强烈地希望程前尽一下主人之谊的。墨墨百无聊赖，只好蹲在电视机前看新闻，正好跳到娱乐频道，重播一档颁奖盛会。
　　哇！米菲儿，当下最红的新生代女歌手女演员呢，一曲忧伤的《爱你》唱出了每一个小女孩的粉色心事，而主演的同名电影亦收获了无数观众的眼泪。墨墨很激动，这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明星，她一直关注着她，从刚出道到现在，分享了她的每一分喜悦和艰辛。这种喜欢来源于一种感觉，每每看到那两抹浓密的弯眉和浅浅的笑意，都能觉出她的几分真诚，而且，她艰难的拼搏历程，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励志电影：出道前是单亲家庭，一直跟着妈妈生活，小小年纪就开始打工挣钱补贴家用，送牛奶、餐厅当服务员……这些磨难的经历让她有一种不同意常人的隐忍和豁达。终于，这一次她凭借《爱你》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大奖，她站在台上止不住簌簌的眼泪，墨墨跟着也想哭。
　　米菲儿穿着一袭水墨绿色带纱双层深v长裙，轻盈的薄纱有如蝉翼裹在珍珠色面料上，大大的裙摆在地上开出一朵惊世之花，两襟别着许多亮晶晶的小水钻，在华灯下星光熠熠。身上却没有一点儿饰品，干净大气，搭配她一头乌黑浓密的大波浪靓发，很有脱市之美。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好像也镶满了闪闪的钻石，其实是蓄满了感激的泪水，声音也是哽咽的，透过层层的哭意，通过麦克风传达给观众。
　　程前一手插着裤带一手举着食谱出来的时候，米菲儿正在佛手拭去挂在下睫毛上的泪珠子，偏着脑袋，不让眼泪从脸庞滑落，以免影响妆容，同时呜咽着发表获奖感言，
　　“……感谢我的朋友，谢谢他们一直支持我走到现在，感谢爱我的人……”
　　真是一个倔强的女孩子呢！墨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米菲儿的情绪透过屏幕传染了她。她俯身去抽茶几上纸盒里的餐巾纸，入情之深，以致她压根儿没注意到旁边神情复杂的程前。
　　“不至于吧？好像你得奖似的……”
　　墨墨吓了一跳，膝盖磕在茶几的角上，有些吃痛，手也顿在空中，
　　“你是什么牛鬼蛇神？该出来的时候没影儿，不该出来的时候冒出来吓人！”她揉着磕疼的膝盖，愤懑地说。
　　“大白天一看，你哭起来真的挺原始挺复古的！”程前坏坏地揶揄，
　　这么委婉，还不是说她哭得像猿类，丑嘛！墨墨不甘示弱回击，
　　“你该不会是没拿到奖心情郁闷，所以才吐不出象牙？”
　　“一个奖有什么了不起的？”程前倒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叠在后脑勺充当枕头，不屑地吐出一句，
　　“哦！还是一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程前扑哧一声笑了，
　　“想不到我居然这么复杂，一会儿猴子，一会儿牛鬼蛇神，现在又变成了狐狸……”
　　“所以啊，因该把你抓到动物协会制成标本，让科学家研究！”墨墨也乐了，他还挺会自嘲的！
　　“不过或许我和她还真有点关系……”程前并没有计较她的调侃，
　　“你是她男朋友？不可能，她那么优秀……”狐疑。
　　“男人不会拒绝优秀的漂亮女人，除非她不够优秀，或者不够漂亮！”
　　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子啊，她明明是米菲儿怎么会看上他的意思！
　　墨墨立即想到了斯炀，她不优秀也不漂亮，他又怎么会喜欢她？可他到底是礼貌的人，没有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也算是给她留了一点面子吧！还好意思腆着脸去找他么？悲伤的情绪像洒在土地上的水，一层一层深深浸入心里，连斗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后来，当她以一个旁观者身份审视时，墨墨才明白，斯炀不是不爱，而是爱得太过深沉，太过极致，仿佛深海里的巨石，从表面只能看到它隐隐的影子。
　　程前毕竟是聪明的人，听了昨天晚上的胡言乱语，哪里猜不到几分？他甩了甩手里的食谱，
　　“我最近在研究法式大餐，有没有兴趣一起练习练习？”
　　“嗯？”不会吧，他还能下厨？墨墨不太相信，
　　“中年痴呆！一起做蛋糕。”程前以为她没有听清楚，特鄙视的补了一句，
　　“我只是在怀疑你的能力！”墨墨不动声色地说，
　　“海水不可斗量！”程前似乎生气了，很认真很严肃！
　　“做什么？”好像有那么回事儿，墨墨急于求证。
　　“猪油火腿蛋糕。”
　　“大热天吃火烤的食物？非得腻死不可。”
　　“做完后放入冰箱冷冻一下，再浇一点鱼子酱，别有一番风味！”这会儿的程前很像一个博学的先生。
　　他看起来好像挺有研究的嘛！不过她倒要看看一个大男人如何在厨房大施拳脚。进了厨房，墨墨才明白真正的“一起练习练习”和“海水不可斗量”是什么涵义。厨房很收拾得很整洁，似乎经常打理，一点儿都不像自己家里的那间，连油烟机上都是黑油龋龋。冰箱里东西很多，奶酪、火腿、熏肉等等，应该还是做过功课的。
　　程前一眼盯着食谱食材一栏，一项一项按照要求摆在灶台上，完了还检查了一遍 ，然后来了一句特别崩溃的话：
　　“你戴上手套，我念食谱，你照着做！”
　　把站在一旁耐心观摩的墨墨震出两口鲜血，刚才他还大言不惭的“海水不可斗量”，因为根本就没水嘛！
　　墨墨刚把面粉倒进玻璃盆里，程前的声音就像广播一样响了起来：
　　“不对不对，你应该先筛一下面粉……喏，你看，这儿而写着呢。你不能乱来！”
　　屁都不懂，还喜欢瞎指挥！面粉里头又不是藏着金子，用得着筛一下么？看着他那道学模样，墨墨还是很配合地筛了一下。
　　“然后加入鸡蛋，用搅拌器搅拌，再加入奶油……”读得很仔细！
　　墨墨觉得面粉有点多，鸡蛋有点少，索性多加了两大勺奶油，腻就腻吧。
　　“……一点一点加入牛奶……”
　　手一抖，把半盒牛奶都加进去了，这时又有点稀，看不大出来有面粉和鸡蛋的影子。
　　“哎呀，这么稀怎么烤啊？”
　　墨墨把面粉袋拎了过来，舀了两勺加进去，又和了一下，不屑地说了一句：
　　“开玩笑！姐姐我可是民间的高手！”林茵上身了！
　　“高手，你应该这样搅……”程前一个劲儿指挥来指挥去，丝毫没注意墨墨两只喷火的眼睛。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全是白面鸡蛋，而程前的却是干干净净，恶作剧之念在脑海形成，她装作认认真真干活，伸手舀面粉，只管用手抓了一把，直接向程前的脸上拍去，程前没有料到有这一手，还没觉察脸上就多了一道白爪子，墨墨嬉皮笑脸的说：
　　“这样才像大厨嘛！”
　　程前索性把食谱插入兜里，也不说话，抓了两把面粉，像仍手榴弹似的往墨墨头顶扔，不顾她的大声求饶。不一会儿，厨房已是狼藉一片，两人都像是从面粉堆里爬出来的，非常滑稽。两人看着对方的装束，哈哈大笑，乐得直不起腰来！残局还未来得及收拾，就全盘扫入前来与程前商讨下一部电视剧细节的经纪人阿ken眼中，他张大的嘴足以塞入一只大柿子。
　　两人都有些尴尬，匆忙胡乱切了一些火腿拌入和好的面中，然后倒入小馅饼模子中，放进烤箱内，草草完事儿。墨墨躲进房间内的厕所整理服装，留下两个大男人在客厅商议事情。
　　“你怎么还没把她弄走？绯闻还不够多是不是？”
　　是阿ken火烧燎原的声音。
　　“你不是看见了嘛，外面那么多狗仔，怎么出去？”
　　“别给我打马虎眼，以前怎么就弄出去了？不过找辆车的事儿。
　　“我这不是怕出岔子嘛，她毕竟不是圈中人……”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扭巴过。行了，你赶紧看看这份合同，没问题的话就签了。我负责把她弄出去！”
　　墨墨拿一张大报纸遮住脸，紧跟在阿ken身后，急急忙忙往车库赶，她没料到会突然出现一只大狼狗，冲她“汪汪”大叫，她吓了一大跳，脚一软，跌坐在地上，阿ken急忙把狼狗支开。狗仔的专业素养真不是吹的！第二天的娱乐早报上就有了一排“程前不明女友蹲地大哭，形象不雅”的大标题，还配合了一张墨墨跌在地上的精彩照片，好在只有一个侧面，而且长发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楚是谁。
　　阿ken扶着墨墨爬进一辆长轿车内。
　　屋里的程前倒跟没事儿人一样，一点儿也不紧张，他慢腾腾打开烤箱，取出蛋糕，一只只圆润蓬松，长相甚好，他忍不住拿一个，咬了一口，嗯，口感不错！他笼罩在一片温暖之下，甚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