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芳菲四月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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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保大十年四月，金陵周府后花园。
花园中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好不热闹，唯有朱栾耷拉着头，百无聊赖得窝在花园一角。
“阿栾，怎么了，心情不好？”
朱栾先是动动眼皮随意一瞟，随后愣住，继而惊喜得叫了出来：“绿蔷姐姐。”
“嘘。”绿蔷扫了眼四周，藏身到树后，仰头道：“怎么还是如此一惊一乍？”
“那是因为见到绿蔷姐姐太高兴了嘛。”朱栾一扫刚才的阴郁，兴奋地舞动着身上的叶子，开玩笑似地抱怨道：“绿蔷姐姐好久没来看阿栾了，是不是不喜欢阿栾了？”
“当然不是。”早已修成了人形的绿蔷笑着摊开手臂，给了朱栾结实的一个拥抱。“姐姐最喜欢阿栾了。近几日只不过是府里忙了些才顾不上来看你。”
“府里最近都在忙什么？”朱栾小声问道，他最近可是看到不少丫鬟们抱着瓶子提着篮子到花园里采集花露摘取花瓣。
“周家大娘子迷上了焚香，正自个儿动手研究呢。”绿蔷背靠着朱栾，慢慢述说道，“阿栾还需一月才能开花吧？”
“啊……嗯。”朱栾一想到去年花开时自己被排挤的画面，脸不自觉地黑了。
“阿栾有没有想过幻化成人？”
“跟绿蔷姐姐一样？”朱栾抖了抖身子，一两片树下掉落到了绿蔷头上。
“你抖什么？”
“我不喜欢姐姐胸前的馒头。”朱栾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绿蔷红了脸，恼怒地捶了朱栾几下，直到想起朱栾这孩子压根不懂男女之别之后才罢了手。
“绿蔷姐姐，你挠我做什么？”
绿蔷尴尬解释道：“刚才那地方有虫子，姐姐给你拂去了。”
“谢谢……”姐姐两字未出口，朱栾便合上了嘴巴，绿蔷也从树后走了出来。
“绿蔷姐，你可让我好找。”急匆匆跑过来一个身着粉衫的丫鬟，冲着绿蔷说道：“大娘子喊你呢，快跟我一块回屋。”
“多谢你了。”绿蔷对着丫鬟道谢，随后又问道：“大娘子可有说是什么事？”
“听说是李郎来了。”
“那个天下有名的李郎？”绿蔷脚步一顿，回头望了朱栾一眼，神色复杂得走了。
却说朱栾正沉浸在绿蔷来看他偏又匆匆离去的悲伤中，突觉腹中一痛，低头一看，原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小孩正拿着匕首往他身上乱刻乱画。
朱栾想出声呼救却又忆起了绿蔷不让其开口说话的嘱咐，只好小幅度得挥动着枝条向旁边的花儿们求救。可旁边的花儿们不是冷眼旁观就是熟视无睹，朱栾最后实在忍不住便嗷了一声。
“谁，是谁躲在树上？”树下的小孩离得如此之近，自然也是听到了，他拿着匕首警惕得望向树上。
朱栾屏着气不敢发出声音了，如果这会儿被别人发现自己会说话，他就遭殃了。
“从善。”
朱栾只听得一声清亮的从善，正庆幸着有人来解救他时，不想腹上又被扎了一刀。
“你在做什么？”李从嘉一脸怒容得看着李从善，他想不到从善小小年纪竟如此暴虐。
李从善手忙脚乱得把匕首藏到身后，仰起小脸一脸不忿得盯着李从嘉。
“还不快向娥皇道歉。”
“我不。”趁着大家不备，李从善抛下一句一溜烟从树后逃了。
“娥皇。”一向温和有礼的李从嘉也犯了难，一边是幼弟一边是心上人，难以取舍。
“重光不必为难，倒是先找到郑王要紧。”周宪轻声说道，“这树本也是弃树，无须担心。”
“哎。”手指拂过树上被从善糟蹋过的地方，李从嘉长叹了一口气。“是从嘉失礼了，日后定当赔罪。”
周宪笑道：“任得多礼。”
朱栾看着树底下一伙子人交谈着走远才呲牙咧嘴得动了动身子。唔，长这么大来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这么乱糟蹋，那个小孩真坏，而且……赔罪？那个穿着蓝衣服的人是说要向他赔罪吗？
果然是向自个儿赔罪来着，三个时辰之后朱栾心情愉快地看着蓝衣人弯腰给自己浇水，而且还拿了一件不知名的薄薄的东西裹住了自个儿的下半身。
嗯，这还是第一次享受绿蔷姐姐之外的人给的关怀，感觉真不错。朱栾满心喜悦地想着，随后在暖烘烘的太阳以及轻柔的抚摸下睡着了。
“醒了？”朱栾一阵开眼便瞧见了近在咫尺的绿蔷。
“绿蔷姐姐。”朱栾伸了伸懒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你幻化过了？”不同于早上，此时的绿蔷紧皱着眉头，表情十分沉重。
朱栾摆摆手，说道：“怎么可能，都说了不喜欢软绵绵的馒头了。”
“那这个？”绿蔷拿起覆在朱栾树干上的薄膜。
“蓝衣人拿来的。”朱栾抿嘴，“大热天唔得我热死了。”朱栾说完，偷偷觑了绿蔷一眼，继续道：“不是我不拒绝，是绿蔷姐姐你不让我开口说话的。”
绿蔷看了朱栾一眼，问道：“疼吗？”
“当然。”一说到这个朱栾就生气。
“乖，阿栾，全身舒展开，姐姐给你治疗。”
朱栾摇摇头，拒绝道：“不行，姐姐幻形的日子快到了，得好好留着精力。阿栾这是外伤不打紧，可以自行修复。”
“阿栾听话。”
朱栾坚定拒绝。
“阿栾。”绿蔷急了。
“阿栾想和姐姐一块活得长久些。”朱栾呐呐道。
绿蔷沉默了一会儿，展颜道：“好阿栾，姐姐知道你的心意。”
“阿栾也知道姐姐的心意。”朱栾依样画葫芦。
“不与你说了，刚才是借了大娘子命来看你，回去晚了会被责罚。”
“嗯。”阿栾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会问道：“绿蔷姐姐可知今日那蓝衣人是谁？”
“问这个做什么？”绿蔷停住离开的脚步。
“……”朱栾沉默了一会，说道：“阿栾也不知道，就是想知道。”
“李从嘉。”绿蔷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李从嘉？”
李从嘉，金紫少年郎李从嘉，你命中躲不过的劫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芳菲四月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