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吾篱下》夏愁眠

5、第六章 失控的大叔

　　第五章大叔失控了
　　陆皓晖在海珀家附近的公园了逛了好几圈。他不敢回去，那个小小的屋子里，装满了他不敢正视的东西。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在外面晃荡很危险，所以特地戴着鸭舌帽和墨镜出来。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带着小孩的老人们从眼前经过。陆皓辉从小就羡慕这些由爷爷奶奶带着的孩子，因为自己还没出生爷爷奶奶就去世了，所以他自己从未享受过爷爷奶奶的宠溺，而父亲对自己的要求又很严格，至于母亲，他只见过照片，父亲从来不跟他说母亲的事。小时候他问过父亲很多次，妈妈是谁，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可是只要他一和父亲提到“妈妈”这个词，父亲就会变得不理人，要么大发雷霆，要么坐在屋外的藤椅上凶猛的抽烟。父亲本来就很严厉，这样的父亲更是让陆皓晖感到陌生和恐惧。自然的，后来他再也不会在父亲面前提母亲了。

　　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父亲也不容易，二十二岁不满就失去了父母，当时还能年幼稚嫩的他就担起来集团的重任，像一个年轻的君王一样，一路披荆斩棘、排除异己才抱住了父母的基业、接着缔造了属于自己的企业王国。可是他也会老去，会死亡，他不想他的国就这么没了，他需要一个继承人，最好的人选当然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和自己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他的儿子陆皓晖。

　　陆皓晖从小就被视作天才，因为当别的孩子在为学习烦恼的时候，他却可以轻松的一边应付学习、一边去体校练习跳水。他喜欢跳水，从高高的地方腾空跃起到落入水中砸出漂亮水花之间那短短的几秒，他可以化成一只自由飞翔的小鸟，无拘无束，无羁无绊。自由，那是跳水最吸引他的魅力。

　　小时候，父亲也没反对过自己练跳水的事。也许那时候父亲认为不耽误学习，任何健康的“爱好”都是被允许的、有利于成长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跳水对陆皓晖来说，和弹钢琴、射击、美术这些爱好是不同的。如果说陆家的家族企业是他父亲的王国的话，那么跳水就是他的国。

　　回到海珀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平时的这个时候，一定是他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海珀洗完澡半倚在床头看书，安安静静的，各做各的事，偶尔。但是他回去的时候，发现海珀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轻轻的走近她，帮她盖上毛巾被。他正想转身，却被那张粉嫩的小脸吸引了。于是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没想到她的皮肤光滑如凝脂。他的大拇指又沉溺似地在她的唇边摩挲了两下，慢慢的，他凑近了她，在她的唇上印上了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仅仅停留了一秒钟，陆皓晖就像触电半弹开了身体，他被自己的荒唐行为吓坏了。驰骋情场的老手此刻怎么会像个纯情少年一样偷亲女生呢？他不敢往下想，赶紧冲到浴室，让倾泻而下的凉水，泼灭身体里那个焦灼的小火苗。

　　海珀再次见到李斯恒，是他从欧洲出差回来一个星期之后了。
　　在公司的走廊上，她看见他头发剪短了，皮肤也变黑了点，整个人显得清瘦了不少。他由一群人陪着，从海珀身旁经过，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向前走。海珀看到他的反应，心凉了半截，可没想到，她回到座位没多久，就接到总经理秘书的电话，让她拿着设计稿去见总经理。

　　“这些都是你设计的？”李斯恒反复翻看了海珀的设计稿后，露出讶异的神色。

　　“嗯。”海珀点了点头。

　　“从明天开始去设计部上班吧！”

　　“啊？”海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李斯恒盯着海珀的眼睛：“怎么？不愿意？”

　　海珀傻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惊喜的说道：“愿意，愿意。”

　　李斯恒看了看手表说：“我现在要和一个法国设计师吃饭，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我也可以去吗？”海珀真的觉得受宠若惊了。

　　“当然。”李斯恒微微一笑。

　　李斯恒开车带她来到了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等见到李斯恒口中的法国设计师本人之后，海珀简直大吃了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让••杜瓦隆，海珀不止一次在报刊杂志和电视采访中看到过他。

　　相互介绍之后，李斯恒和让••杜瓦隆就一直用法语交流，听不懂法语的她只能傻傻的杵在一边埋头苦吃了。

　　可这顿饭还没吃完，让接了个电话就起身准备离开，李斯恒露出遗憾的表情说了句什么，让调皮的撇了撇嘴，接着就分别与李斯恒和海珀握手告别了。

　　“他真的是大名鼎鼎的让••杜瓦隆吗？”海珀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一场白日梦。

　　“是啊，”李斯恒吃了一口黑鱼子龙蜊鱼，说：“这次他来中国是为了寻求合作伙伴，我们欧珀也想拉拢他，可我们并非他唯一的选择。”

　　“完了！”海珀惊呼道。

　　“怎么了？”

　　“我忘记找他要签名了！”海珀说着，习惯性的嘟了嘟嘴。

　　李斯恒被她的这个小表情逗乐了，笑着说：“下次我见到他帮你要，要多少份都行！”

　　“哟，这不是欧珀的李总吗？”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

　　海珀和李斯恒抬头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两个高挑的美人儿。那个说话的海珀一点也不认识，另一个站在一边神情严肃的她倒是一眼认出是那天和李斯恒吵架的那个女人，海珀心里隐约知道她是谁。

　　李斯恒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放下手中的刀叉，礼貌的问道：“你们也来这里吃饭？”

　　“是啊，我是没有男朋友陪，珞儿是有男朋友却没空陪他，那我们只好互陪了。”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继续说道，言语带刺。

　　珞儿？海珀猜得没错，她就是郭珞儿，李斯恒的女朋友，以及集团总裁之女。

　　“丁丁，我们过去吧。”郭珞儿说着，瞟了一眼海珀便转了身。

　　郭珞儿的眼神明显是充满狐疑和敌意的，这令海珀心里产生了片刻的震动。海珀虽然并无当小三拆散李斯恒和郭珞儿之意，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李斯恒是心存好感的。她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她理解郭珞儿，偶遇男友单独与别的女人共进午餐，她不可能大度到毫无想法。

　　海珀的心虚加剧了内心的愧疚感，她对李斯恒说：“李总，我还是过去跟您的女朋友解释一下吧？”

　　“不用了，”李斯恒想到不想就拒绝了：“没这必要。”

　　“可是……”

　　李斯恒打断海珀：“快吃吧，吃完还得赶回公司上班呢。”

　　海珀见李斯恒回到了那张“老板脸”，也就把要说的话硬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用餐完毕后，李斯恒要先去停车场取车，于是海珀趁这个空挡去了趟洗手间，没想到却又遇到了郭珞儿。

　　“你别痴心妄想了。”海珀洗手的时候，突然听到正在补妆的郭珞儿冷不丁的抛出这么一句话。

　　“呃？”海珀茫然地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郭珞儿的表情非常不屑：“你别装了！别想着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没有我他什么都不是，他不可能离开我，所以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到时候吃力不讨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海珀试图解释：“郭小姐，您真的误会了！我和总经理是因为公事才……”

　　郭珞儿冷哼一声，道：“别拿工作当借口，跟我耍花招装无辜，你还太嫩了点。同是女人，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不过要是某人再继续犯贱不要脸那我也必要顾忌什么了，懂了吗？”

　　海珀从未和谁起过这样的正面冲突，气得涨红了脸，却不知该如何回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珞儿耀武扬威离去的背影。

　　海珀在洗手间墨迹了好久才出来，她走出餐厅的时候发现李斯恒已经把车停在路边等她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上了车，挤出一丝笑容：“对不起，是不是等了很久？”

　　“没有，”李斯恒看了海珀一眼，微微皱了下眉头，道：“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啊。”海珀心想难道自己伪装得真的那么差，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吗？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中暑了？”

　　海珀趁势顺着他的话说：“可能是吧。”

　　“那你下午就不要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海珀听他这么说，忙紧张地回应道：“我没事，还是去公司吧。”

　　“不行，我可不想成为那种虐待员工的老板。”

　　海珀将他十分坚持，于是退了一步：“那李总，您直接回公司吧，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了。”

　　李斯恒犹豫了片刻，才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