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幽梦》早春芳华AND余静若

9、第九章：怪屋

　　一边刷牙，一边望着镜子发呆的凌小萱，脑海里还清晰得记得前一晚发生的争吵，却没想到吵到最后竟以袁天放搬回沁芳阁住作为结尾。在发泄似地大吼了一通之后，袁天放就再没有开过口，自顾自抱了被铺，一个人在稍间的卧榻上睡了过去，倒是凌小萱为此一夜无眠。

　　虽然迷迷糊糊睡过去，又朦朦胧胧醒过来，但是凌小萱对于从今以后就要开始的“同居”生活还是很介意的，即使是在现代，已经孤身一人的她，也拒绝了死党杨碧君一起生活的建议，更何况，现在是和一个既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的男人一起。

　　糟糕，来不及了！

　　突然意识到今天必须交稿，凌小萱赶紧摇摇头，想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急忙换过衣服，咬了个面包，冲出门去。

　　“太有意思了！”杨碧君开心地把视线从凌小萱的电脑屏幕上移开，用力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吃痛不已。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凌小萱郁闷地揉揉自己的左肩，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犯了什么煞么？为什么总是这里痛那里痛的？

　　杨碧君没理会她的嗔怒，兴奋道，“快来说说，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创意的，太有意思了，居然还可以来回穿越的，那以后旅行社是不是都可以开始开发‘时空穿梭’旅游业务了？哈哈！”

　　“是啊，以后地球上的人要是越来越多实在待不下的时候，还能安排自费穿越呢，可以选择来回线路当做旅游，也可以选择只达线路做正式移民，怎么样？够新鲜了吧？”顺着杨碧君的话，凌小萱也开始发散性思维：“还能选择不同的套餐，汉穿最贵、清穿最便宜，穿过去做贵族最贵、市井小民最便宜，如何？”

　　“哈哈哈哈……”杨碧君放肆地大笑起来，“这个可以有，真的可以有！”

　　“好啦，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这个，你觉得，可以吗？”收拾起了玩心，凌小萱认真问道。

　　“什么叫可以吗？完全就是没问题好不好？”杨碧君也认真回答：“三石看过了吗？怎么说？”

　　凌小萱的视线向潘磊的办公室方向扫了一遍，摇摇头：“一早就搁在他桌子上了，不知道他看了没，有点紧张。”

　　“有什么好紧张的，要我说，一定不会有问题的，这种设计多新颖啊，现在穿越本来就火，要是这样的创意都不Buy，他也没什么资格做主编了。”杨碧君扁扁嘴，继续嘟囔道：“对了，我今天一早听到个小道消息，那个——”

　　凌小萱桌上的电话机猛得响了起来，打断了杨碧君的八卦，也吓了两人一跳。杨碧君向着话机努了努嘴，示意她赶快接听。

　　“嗯……好……”剪短的两个字之后，凌小萱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突然做了个深深深呼吸。

　　“怎么了？”杨碧君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事，到时候上战场了。”凌小萱在放松之后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起身向着潘磊的房间走去。

　　曾经听叶鹏还是齐海八卦过，这个潘磊不仅名字里石头多，本人更是对各种石头的爱好达到了痴迷的状态。在他办公室里两面墙壁的架子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颜色大小各异的石头。凌小萱在走进办公室之后，就被这满墙壁的石头吸引了目光，特别是其中有一块通体墨绿的石头，表面布满大小不同的花瓣状斑点，伴以纯白色的花朵，像极了牡丹花，十分雅致。

　　“我说小凌啊……”潘磊终于把视线从手上的文稿上，移到了凌小萱的身上。凌小萱也赶紧把自己探究的目光，从牡丹石上，移回了潘磊身上。

　　“在，主编请指示。”

　　“我说，你这个构思……”潘磊有些欲言又止，表情也有些捉摸不透。

　　凌小萱心下一凉，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更是紧张起来，“这个构思？”

　　潘磊突然笑出声来，“哈哈，这个构思实在是很有意思啊！”

　　汗！不带这么吓人的吧？

　　凌小萱心里真想凑上去给这个卖关子的三石一拳头，但是想到后果，还是忍住了，憋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谢谢主编，那么不知道，这样，算过关了吗？”

　　“小凌，我是真的觉得这个故事的构思很有意思，只不过呢，”潘磊收起了笑容，又开始让人捉摸不透，“只不过你这个不可以算作大纲吧？除了人物和人物之间的简单关系，故事的主线、冲突、发展脉络、结局设定什么都没有，这样我很难做啊……”

　　“主编，是这样的，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一个比较不同以往的穿越故事，我觉得吧，关于故事发展脉络、冲突之类的，完全可以根据走向随时进行安排和调整。而且，连载小说和其他作品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随时根据读者的反应来改变故事原先的设定，与其现在先做一个基本设定到时候再修改，不如在人物和基本背景环境既定的情况下，根据故事的发展进程再随机安排情节，我认为这样的方式才最适合这个题材。”好像从踏进《新故事》杂志社之后，凌小萱还没有试过和潘磊说过那么长的一段话，这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口气竹筒倒豆子，倒是把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也许是没想到凌小萱会这么据理力争，潘磊的神色从惊异转为迟疑，但是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就按你的想法去写吧。”非常难得的，他居然这么轻易就妥协了，“至少第一章节还是很吸引人的，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能够再有所突破。”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凌小萱顿时喜上眉梢，“谢谢主编!谢谢主编!我一定会努力的！下周的第二章保证更精彩！”

　　潘磊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上的文稿，交握了下双手，又正色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老总觉得我们的杂志最近销量持续上升，所以研究之后决定把周刊改成双周刊，你所在的都市闲情版块将会被划拨到另一个小组，会有一位新的主编来做管理，过两天你就会见到他了，以后关于小说的事情，你直接向他汇报就可以了。”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凌小萱全然没有准备。周刊改成双周刊，那是不是等于一周要上两个章节？这个区别很大的好不好？还有，连主编都换了，这个三石再讨厌，总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脾气性子也算熟悉了，再换一个，天知道会不会更难让人接受？

　　“主编，怎么这么突然？”

　　“这是很正常的行政安排，没什么突不突然的。”潘磊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着，“小凌，我平时对你们确实要求严格，我也知道你们都在背后给我起绰号，但是要是我不逼你们，你们又哪次能让我安安心心地及时交稿，好好完成任务？为了杂志为了读者，我不介意做坏人，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不要让喜欢你的读者失望。”

　　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潘磊，凌小萱只觉得三石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了。大家一直都觉得他是一个欺善怕恶的主，整天跟在背后催稿、骂人，脾气又臭又硬，没想到居然是大家误会了他。

　　“主编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也谢谢主编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凌小萱悠悠站起身来，向着潘磊的方向鞠了一个躬，以表示自己的歉意和谢意。

　　“我一定会期待你的新作！”伴随着潘磊从未有过展露的坚毅目光，凌小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看来，从《夜阑幽梦》开始，一切都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烦啊！烦！

　　托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瞎想着，凌小萱只觉得烦。

　　一边是周刊变成双周刊的事情，果然需要一周双更两个章节，以自己现在这个速度，有点难度吧？关键是只能白天才能码字了，晚上这不是还要做素材搜集工作吗？

　　然后，另一边，这个袁天放果然是个大孝子，他娘一句话，他居然真的把书斋里的起居用品还有一大推的书搬回了沁芳阁。凌小萱才睡醒，就发现屋里多了不少东西，虽然看起来是更有生活气息了，但是平白无故多个人，这漫漫长夜多难受？

　　“那个……小姐……”

　　看凌小萱一直都在发呆，霜儿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她的聚精会神。

　　凌小萱侧过头来，看见霜儿正捧着一叠衣服，肃立在一边，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些是？”

　　“今儿城西梁记的梁师傅给袁夫人、袁二小姐送新做的衣服，袁夫人说这两件是给小姐做的，让给小姐送来试试，若是不合适的，让梁师傅再改。”

　　“袁夫人？”凌小萱有些奇怪，以她的认知来说，这个袁秦氏应该是对她这个儿媳妇没有好感才是，怎么会给她做新衣服？

　　她伸手接过来细看，一绿一粉两套衫裙，用的是上好的绢，因为拿在手里几乎没觉得有什么分量。裙子是十二幅的，打了很多的褶子，裙摆上一条做了销金刺绣，一条缀了珍珠，看上去，华美异常。

　　凌小萱对这个朝代，最喜欢的就是服饰了。在确认穿越之后，最让她开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北宋年间生活的凌月没有裹小脚，而第二件事，就是可以穿上电视剧里翩然若仙的衫裙，更何况凌月的身形娇小瘦削，穿上薄薄的丝绢或者绫罗纱裙，走路时一步一摇，煞是好看。

　　“既是袁夫人给的，就收着吧。”把衣服重新交给霜儿，“明儿再试吧，今儿没这个兴致。”

　　漂亮的衣服只是短暂地转移了凌小萱的烦躁情绪，这会儿心情又当了下来，刚想再问云儿去沏茶怎么去了那么久，就见这丫头推门进了来。

　　“怎么去那么久？”抓起茶壶，凌小萱自己动手倒了一杯，浅浅品了起来。

　　“小姐，云儿刚才在院子里看到少爷，原以为少爷要来，没想到少爷悄悄地去了后院，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府去。”

　　“出府？”出府也不用走后院的门吧？莫非——

　　凌小萱一个激灵，搁下茶杯，急忙推门出屋，倚着栏杆仗着身在高处，果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闪出了后门，接着，又闪进了十几步开外的另一个小院门。

　　那是一个极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的院落，紧挨着袁府更显小而破，窗棱间闪着隐隐的烛光，袁天放进了屋后清晰地印出了他的影子。

　　“小姐，你说，袁少爷去那里做什么呢？”跟着跑出来的云儿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把凌小萱心里的疑问提了出来。

　　楚惜言？不像。这个女孩不可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吧？可是现在也不早了，他为什么要去这个院子？而且还是偷偷地溜过去？

　　想不明白，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凌小萱暗自思忖，这个袁天放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