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幽梦》早春芳华AND余静若

3、第三章：日眠症

　　是梦？不是梦？是梦？不是梦？是梦？不是梦？……

　　“天哪天哪，这到底是不是梦啦！！！”纠结了整整一上午的凌小萱忍不住爆发似地大吼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把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一瞬间，大家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唬人啊，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放宽心放宽心，没什么过不了的坎，知道不？”座位就在凌小萱身旁的顾家骏小心翼翼凑过身来轻声说道，在他看来，今天的她非常不正常。

　　凌小萱十分不好意思地垂头向四周比了个“SORRY”的手势，恨不得找个地洞往下钻，心里一个劲地叫苦不迭。一个侧身，刚好迎上杨碧君关切的眼神。对！可以问问碧君嘛！凌小萱刚要起身拉着杨碧君去茶水间好好倒倒苦水，可是转念一想，那么荒唐的事情，不对，是那么荒唐的梦干嘛还去烦她呢是吧？这么想着，她还是硬生生地将要跨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头一个人继续发呆。

　　虽然一直以来都自认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从小到大，除了变形金刚大战地球人、宇宙英雄拯救地球之类的梦她在醒来的时候还会留有些印象，其他的时候，她通常一躺下就跟死猪没什么两样，叫都叫不醒，什么时候把梦境记得那么清楚过呢？又或者这么说，那根本就已经不是记得清楚的问题了，分明就是记得真真切切啊，就好像真实的一样。

　　昨天晚上，在她莫名奇妙回到那个屋子继续前晚的梦，做回那个什么小姐之后，丫头霜儿给她讲了一个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故事：

　　从前有两户人家素来亲厚，两家老爷因此就为两家的孩子定下了婚约。若干年后，一家的老爷家业越来越丰厚成了富甲一方的财主，而另一家的老爷则始终老老实实经营着自己的祖传医馆，为普通的百姓行医施药，平凡度日未能大富大贵。后来，财主家的老爷就突然反悔了，想来想去与其把自己的女儿嫁去寻常百姓家，那还不如设法送进皇宫，这样自己就能当上国丈，于是，他就想悔婚。结果却不曾想还没正式悔婚，他的女儿突然间就生了一场怪病，全身红肿，药石无灵。一家人四处遍访名医却还是无从医治，直到不久前遇上一个云游道人，总算断出了病症消了红肿，可是从此，这位苦命的小姐又被诊断出得了一个闻所未闻的病——日眠症，顾名思义，白天睡觉，晚上才会醒来。道人说，一切因缘皆因一个“悔”字，于是小姐的父亲无奈，只得放弃做国丈的念头，依旧按照婚约把女儿嫁给了另一家的少爷。这个少爷就是袁天放，而这个小姐就是凌小萱，不对，是凌月才对。

　　狗血吧？怎么可能不狗血？

　　至少当凌小萱听到霜儿认真地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差点连眼珠子都跌了出来。这是神马年代的小言剧情啊？琼瑶阿姨都不曾这么狗血啊！而且不但故事狗血，这个病也狗血，什么什么，日眠症？第二天一大早才睡醒的凌小萱就开了电脑百度过了，根本神马都没有的好不好？你要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话，总也该是自己看过知道的东西吧？而且现在这情势，她凌小萱就算要做梦也该是梦到痛批潘三石，翻身农奴得解放之类的吧？

　　“哎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的凌小萱，猛得又被什么东西打了下头，痛得蹦了起来：“谁又打我脑袋？!”

　　一对小新眉瞬间出现在她的面前，紧接着就是潘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说小凌同学，今天离你的dead line可是只有两天了，你一个劲对着屏幕晃神是什么情况呀？你可别以为我跟你说笑呢，你的文呢？？？”最后的一句伴着一下重重地掌击桌面，凌小萱不禁被吓地一阵颤抖。

　　“我说主编大人，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吧？”没等凌小萱回神，杨碧君已经冲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距离约定的交稿日期不是还有两天嘛，小萱也在努力啊，你这么吓她做什么呢？”

　　“我吓她？”潘磊冷笑两声，“死期是她自己定的，我只是好心提醒，我全无恶意好不好？”

　　杨碧君还待再说，却被凌小萱从后抓住了右手，示意她别再出声。

　　“主编，死期是我自己定的没错，我说话算话，到时候任由处置。”凌小萱直直地瞪着潘磊渐渐浮起的得意笑容，“但是，”她倏地冲上前去，对着潘磊的耳朵大吼道：“这两天不要来烦我！！！！！”

　　看着狼狈捂着耳朵跑走的潘磊，大家都笑到坐不住地前仰后合，凌小萱和杨碧君也是笑弯了腰。可是片刻之后，杨碧君的笑容就尴尬了起来，凌小萱分别看到她的脸上写着：一时之快强出头，然后怎么办？

　　凌小萱一摆手，然后？管它去呢，先痛快这么一次吧。

　　找了个幽静的小餐馆，晚饭过后，杨碧君就一直捣着自己面前那杯柠檬茶里的柠檬片，像是和它有多深的仇怨似的，一副不捣烂誓不罢休的样子。凌小萱知道她还在替她不安，心里也十分感动，于是安慰道：“好啦碧君，没事的啦，你别这样啦。”

　　“小萱，你不知道，我听别人说了，潘三石肚子大但是度量却小，我在这里两年就没听谁对他大小声过，你今天这么吼他，我真的怕……而且，上次叶鹏不也说了，他那个亲戚表妹什么的，我越来越觉得方阿姨收到的风声很靠谱嗳……”

　　“怕什么？”凌小萱叹了口气，“你该怕的不是我吼他，而应该是我交不出稿才对。如果我交得到稿，什么风声都不用担心，如果交不出，那么就算这次的风声是假消息，以后……”

　　“你还是没头绪？”

　　凌小萱诚实地摇摇头，“一点都没有。”

　　“那还不都一样。”杨碧君失望地靠回椅背，“我说，你要不就写篇高官吧？现在不是网上很吃香嘛……”

　　“我们这两袖清风的布衣百姓，写得出高官也不像啊。”凌小萱摇摇头，表示否决。

　　“那你的意思是写跳楼自己还真得去跳一次？”杨碧君难得对凌小萱的反应表示不屑，“我说你就先随便拟个提纲，然后开个头，先对付过去，后面的故事有灵感了再编嘛，真是急死人了！”

　　“我的好姐姐，你可别忘了，我答应三石的是包他满意，你自己说，照着你说的做，能随便把他对付过去吗？”凌小萱无奈道：“常言说得好啊，逞一时之意气，吃亏在眼前啊。”

　　“噗~”杨碧君忍不住笑了起来，点了点凌小萱的额头，“我说你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七九不搭十的，好啦好啦，我也不跟你鬼扯了，你还是快点回家找你的灵感去吧。上次带你去Pub找灵感，结果你喝个大醉让我们把你抬回去找周公下棋了，所以我看啊，你还是安分地回家老实地码字最好，你上次不是说过，点个什么薰衣草还是迷迭香味的香薰会很有感觉的么？就这么办吧，先死马当活马医吧。”

　　回家？不行！凌小萱突然想起那两个怪梦，回家该不会再继续梦境吧？自己不就是两次都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就开始做怪梦了？凌小萱猛得摇摇头，“算了算了，我还是回社里吧，反正今天周末，晚上没人在，清净地很，我一个人努力奋斗去吧。”

　　“随便你啦，不过要是开夜车的话，我明天早上给你送早餐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做个瑜伽泡个澡，如何？最近忙东忙西的，都好久没有运动运动了。”杨碧君也是个没有主的花儿，平常也就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周末的休闲通常也就是跟凌小萱一起运动、逛街、吃吃喝喝，最近两人工作都忙，正常的娱乐活动也都被无奈地放弃掉了，“然后下午去商场好好血拼一下，晚上再去看场电影，这样是不是很perfect？”

　　“好哇，这么好的安排！”凌小萱也来了劲儿，“我之前还想说好久都没看电影了呢，太完美了……”

　　“那是啊，”杨碧君万分得意，虽说咱们单身，总也不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寒碜自己吧？”

　　重要的日子？凌小萱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明天是七夕节！”

　　“是啊，看你大条神经的，现在才想起来。”

　　“可是，七夕节你不约齐海约我？这样好吗？”

　　杨碧君大惊，“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呢，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凌小萱捉狭地笑了起来，“你确定没有关系吗，杨小姐？”

　　“不跟你扯了，拜托你赶紧办你的正事去吧！”看出杨碧君脸上写着的不好意思，凌小萱也不好追根究底下去，于是吐了吐舌头，伸出手掌来，向着杨碧君的手掌方向拍去，“Yes！就这么说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