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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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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纨绔,王子归每天上街物色美男那是必须的。带上一两个随从,打扮的一身万紫千红,再疏上一个时下最流行的流云髻,啧啧,除了那张白的惨兮兮的脸,不管怎么说美人还是比较养眼的,再加上特殊的身份,那回头率绝对超过百分之两百。王子归虽自我感觉良好,但却不知自己俨然已经成了待雪城中的一道风景,不知有多少人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瞻仰一下倾国倾城王子归的丽容。
不过今天王子归出来并没有带随从,那些口口声声以婚约来烦人的跟班都被王子归甩掉了,耳边没了嗡嗡声,连天气都变得更明媚了。王子归哼着歌,迈着莲花步,袅袅婷婷的往前走,活像唱戏的走台,惹得一路人都盯着他。王子归继续走他的,一边走还一边观察人群,有漂亮男子就上去摸两把。耳边有人指指点点的声音传来:
“这个就是王子归啊?”
“哪里好看了,别说比女人了,连男人都不如。”
“嘿嘿,人家床上功夫好呗。”
“你试过?”
“扶苏院的子都公子试过,哈哈……”
身后的谈话渐渐变得不堪入耳,王子归挑挑眉,天阴了?抬头一看,就见裴易一张放大的脸横在眼前,王子归吓得一个趔趄,借着后退几步,这才看清裴易身后的一干侍卫。回头看看自己形单影只,王子归收起逃跑的心思,朝着裴易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哎呀,原来是武陵王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裴易面无表情,“本王记得前日采莲节上还曾与世子一同游湖。”
王子归笑的越发灿烂,“子归对王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三年未见了,怎能不算好久呢?”
裴易一阵无语。
“不知世子是否有空陪本王喝杯茶。”裴易决定不再浪费时间,话题一转,直奔主题。
“没有。”王子归坚定地摇头。
“哦?不知世子在忙什么呢?”裴易依旧面无表情。
“看美人。”王子归诚恳地回答。
“正好,本王倒知道一个看美人的好地方,还请世子赏脸。”裴易说完就径自往回走。
王子归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干陇夏侍卫,识相的摸摸鼻子,咳嗽两声,凑上去走在裴易身边。
看着面前龙飞凤舞的“水云居”三个大字,王子归下意识的往对面看去——“扶苏院”,遗憾的摇摇头,还是跟着裴易走进了水云居。
待上了三楼,坐在窗前的位子上,王子归这才看到这里竟然能清楚地看到扶苏院内的人来人往,难道这就是他说的看美人的好地方?王子归怀疑的瞥了裴易一眼。
小儿端了茶点上来,裴易很慷慨的给王子归添了一杯茶。到这个时候王子归也安静了,他也知道有些事必须说清楚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裴易道:“既然世子的计划已经将本王纳入其中,不知现在本王有没有可能知道世子计划怎样利用本王?”
裴易这话一出,王子归不管怎么回答都算是承认了自己在利用裴易,虽然事实就是这样,然而说出来和做出来毕竟是两回事。
本着一张厚脸皮,王子归哈哈一笑,“子归的确是仰慕王爷风姿,这才千方百计委身下嫁,如今咱与王爷也算是一家人了,说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子归这都将自身荣辱寄托在王爷身上了,王爷难道还不相信吗?”
王子归一句话表明立场,裴易也听出这话是说不会损害自己利益,怀疑的看了王子归一眼,裴易心想等到了陇夏,这人要是敢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来,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他自己了,这样一想也便觉没什么担心的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他能翻出什么浪来。
王子归边喝茶便往对面扶苏院眺望,整个人还装模作样坐得端正,可那脖子就扭曲的不成样子了。裴易看着王子归这幅样子,淡淡的勾起嘴角冷笑。
王子归也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太明显了,毕竟两人现在是未婚夫夫,于是假惺惺的咳了两声,“王爷,要不咱们下去坐会儿,青楚的说书可是声名远播的。”不是王子归想听说书,而是坐在这里太痛苦了,自己要忍着不去看扶苏院,还要面临裴易这么强大的气场,而且两人这么冷场,眼看着一杯杯茶像开水一般灌进肚子,王子归还是忍不住想喝水,还是人多点好,分散注意力。
可是王子归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个提议后悔过。没错,裴易从谏如流的跟他下去了,说书艺人也表现得很精彩,可谁他妈知道这里今天讲的是他王子归!
水云居作为待雪城中最大的茶楼,自然不能只做风雅生意,因此水云居三层,第三层是最雅致的,供那些达官贵人约会,第二层也不错,是文人们集会的好去处,而这第一层则是各种市井小民都可以进来的,也是最热闹的一层,常有卖唱说书的来这里谋生,老板人也好,不为难他们,也可以为茶楼多招揽些生意。
像裴易这种人,自然是毫不犹豫选择三楼,倒不是说看不起市井小民,他自己也是市井出身,只是居高位久了,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一种距离来。像王子归则正好相反,一则本身出身甚高,反而更喜欢看一些平常事物,再则是一般人的心理特征,觉得人多了就会安全些。
两人刚刚走下楼来,就听见前面案桌前站着一位说书的,“俺今天的说话也不是秦帝一统七国乱,也不是柳梦阳铁嘴连纵抗强敌,也不是才子佳人,也不是游侠外传……”
那人正说时王子归和裴易已经坐在了后面的一张桌子前,小二赶紧麻利的端了茶上来,此时就听旁边一人喊道:“说书的,那你今儿要说的是什么?”
那说书人微微一笑,“看官莫急,且听俺慢慢道来。”
王子归拿起茶壶,给裴易斟了一碗茶,算是礼尚往来吧。
“且说两年前,东越十万水军包围青楚,危在旦夕之际,竟因一人而局势大变,众位看官可否猜出此人是谁?”
王子归拿杯子的手一抖,就听下面人起哄道“王子归,王子归……”
王子归抬眼一看,裴易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似讥讽又似好玩,王子归心中一气,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低头淡淡的喝了口茶。
“话说这王子归,乃是当朝并肩王的独子,其母林氏更是当年青楚第一美人,王子归生的酷似其母,要说那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可偏偏又是个男儿身,一时天下爱美之人无不哀叹。
本以为这么个人物终将无人匹配,试想世上哪有女子能于容貌上胜过他半分,却不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除了那爱红妆的,竟还有那好须眉的。”
王子归看向裴易,恰好裴易也看过来,四目相对,王子归挑挑眉,我就是好男风,而且我还好到你头上了,怎么样?裴易淡淡一瞥,不理他,王子归气得咬牙。
“那东越大皇子李越枫,也就是现在东越国的皇帝,当时阵前一见王子归,惊为天人,立时提出只要交出王子归,东越即刻撤兵。当时大势所逼,青楚不敌东越,必将亡国,并肩王大义,舍亲子而救国,最终王子归跟随东越大军去了东越,咱们青楚也逃过一劫。”
说书的告一段落,下面哄吵起来。“说书的,你讲的这些我们都知道,讲来何用?”
那说书人喝口茶,微微一笑,“看官莫急,下面还有众位不知道的。”
“快说来!”
“快讲吧!”
“……”
一听有隐情,众人又开始情绪高涨。
王子归皱皱眉,下面要讲什么他已经猜到了,但看裴易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王子归恨恨的想,听吧,反正老子现在是你的人,爱戴绿帽子老子就给你戴个够。
果然那说书人拿起抚尺一拍。“本以为英雄美人,天作之合,谁想终究是红颜薄命,王子归一到东越,竟是被东越先皇看中,做了那老皇帝的男宠。可怜王子归,本是世家贵公子,竟因此而成为父子两代人的床上宾。
大皇子年轻英俊,又有勇有谋,说来和王子归也算般配,只是那老皇帝常年纵情淫乐,身子是又胖又虚,一只脚已经迈入了棺材,却是硬生生从大皇子手里抢来了王子归。
一个是绝色倾城,一个是衰朽腐败,堪堪是一树梨花压海棠。”
下面一片笑声,更有甚者竟问男男之道,旁边有人答道男子□□七寸有乐穴。
王子归心里犯恶心,抓起杯子猛喝了一口,脸色却是一片惨白。裴易冷冷瞧了一眼,没有作声。
“话说自打王子归进宫,那皇帝是闲置后宫,独宠一人,也是王子归千娇百媚深得圣心,整整两个月东越竟然罢朝,满朝文武死谏,皇帝为保王子归杀功臣诛贤良,一时东越朝局动荡,险些内乱。”
下面已是一片安静,每个人眼中都闪着渴望的光。
“还是回到大皇子。那大皇子与王子归正是柔情蜜意时被父亲横刀夺爱,心中已是十分不满,再加上朝廷不稳,太子无能,一筹莫展之际大皇子登高而呼,稳定局势,整理朝纲,俨然成了东越朝居的顶梁柱。
正在这时却传出东越皇帝纵欲过度,因马上风死在了王子归床上。太子坚决要处死王子归,大皇子念起旧情,为保情人,也为江山社稷,不畏骂名,废太子而登大位,自己做了皇帝。却是因为先皇,王子归不得再留在东越,这才忍痛将王子归送了回来。”
王子归听得面色难看,一双手只颤抖个不停,还假装享受的喝茶。
那说书人讲到这里,话锋一转又回到王子归和东越两代君王的问题上,加上下面人起哄,讲故事便成了探讨王子归床上功夫,裴易看了看故作潇洒的王子归,伸手夺下他的茶杯,拉起人从旁边走了出去。
里面人还在热闹的笑着,王子归浑浑噩噩被裴易拉出来,站到街上时才反应过来。
裴易看着他也不说话,王子归心里却是一股怒气。这算什么,既然打定主意要让他不好受,何必又假惺惺的临阵脱逃,不就是一点风流韵事吗,他王子归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么。
想到这里,王子归怒极反笑,抛给裴易一个媚眼,优哉游哉的进了对面的扶苏院,裴易站了半晌,摇摇头,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