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纪》七月蚕

5、勾个人

　　崔楠一回去就看见一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他默默上楼，没有打扰他们。
　　“回来了也不知道吭一声，还有没有把这里当你家。”崔靖天沉着脸看他。
　　崔楠心里一团火被点燃，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没有回头，只说了句：“爸，我回来了。”像过去他还没有娶苏茹一样。
　　苏茹立即出来打圆场，“哎呀，小楠能回来，就证明他还是把这里当个家的，您就别生气啦。”说着，还过去给他顺顺气。
　　崔楠看她简直快吐了，他赶紧上楼，把门狠狠关上，又惹得一家人不高兴。
　　晚饭地时候，他才出来。父亲不准人送饭给他，不吃就饿着，直到想下来为止。他反抗过，但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这是他的家，凭什么让一个外人霸占。既然她想做好人，那他就做那个坏人，起码还能在她身上讨回来。
　　崔靖天跟苏茹结婚后生了一个孩子，现在已经三岁了，眼睛很大。崔楠每次都恶毒地想，要是他被人绑架就好了。他从来没把他当弟弟，凡是跟苏茹沾上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他只有三岁，将来也有可能变坏。
　　“小楠，别不吃蔬菜呀，能补充维生素的。”苏茹“好心”把他面前牛肉换成了大白菜。
　　崔楠看着面前的大白菜，想狠狠摔在她脸上。他最喜欢牛肉，最讨厌白菜。崔楠晚上会去练跆拳道，需要足够的能量。他的食量一直很大，那时候还没去练拳，但自从苏茹进门以后，就变成个小姑娘的胃了。崔靖天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苏茹才不肯吃饭。事实上，苏茹这样的小动作从她一进门就有了。
　　崔楠停了筷子，说了声吃饱了就上楼拿了东西走了。他还没有修炼好，斗不过这个千年老妖精。
　　到了跆拳道馆，崔楠一换好衣服地上一坐开始拉筋，他的腿比例很长，身高却不高，学校社团的比赛还可以，市里勉强能进四强，到省级就没戏了。他以后也没想往这方向走，也不常练，只是过来发泄情绪和锻炼身手。
　　他母亲被□□的人杀死的，那时候他还小，一堆人冲进他家，捅了她母亲一刀，还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他放学回来就看见家里着火了。父亲抱住他不让他进去，母亲就死在那场那场大火里。这是他在父亲的书房外听到的。但仇人不知道是谁，父亲不肯说，提起就会生气。到后来，他娶了苏茹，有了新的孩子，属于崔楠的家彻底没了。
　　道馆的人不多，但都有伴，只有崔楠是一个人。
　　崔楠踢了踢腿，感觉可以了，又跑了两圈，热好身，把基础动作一个一个做了一遍。他每次都照着这个流程做一遍，因为不是每天都来，有时候一个星期也难得来，为了不至于忘记，每次都从最简单的做起。
　　“小楠。”教练走过来。
　　崔楠停下来，“咦，教练还没走啊。”
　　“来了个新人，还在带。正好你也一个人，干脆你们俩结对。”教练往后一指，崔楠就看到了一张又熟悉又讨厌的脸。
　　闫亦眠也看见了他，高兴地手舞足蹈立刻跑过来。
　　“你们认识？”教练问。
　　“是啊，我们是一个学校。”闫亦眠笑眯眯地搭着崔楠的肩膀说。
　　“是啊。”崔楠也在笑，只不过有些阴险。
　　送上门的沙包不打白不打。
　　一个小时后。
　　闫亦眠倒在地上求饶：“小楠，别打了。休息，休息一下。”
　　崔楠踢了踢他，“一休哥快起来。”
　　闫亦眠挥挥手，实在是不行了。他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爬都爬不起来了。
　　崔楠无语，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来说：“你这么弱干嘛来找罪受啊。”
　　闫亦眠也没瞒他，直接说：“我又不是真的来学跆拳道的。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踢得动啊！”
　　崔楠听他说“一大把年纪”觉得好笑，就问：“那你来干嘛？”
　　闫亦眠嗖的一下坐起来，深情款款地说：“我来找你呀。”
　　崔楠脸一红，又给了他一拳。闫亦眠大叫一声倒下，表情特别夸张，简直给“校草”两个字丢脸。
　　“我是真心的……”闫亦眠挣扎地喊道。
　　信你才有鬼！
　　晚上回去，闫亦眠坚持要送他。还妄图牵崔楠的手，又被胖揍了一顿，总算老实了。过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什么？”崔楠接过去，不重。
　　“打开看看。”闫亦眠笑道。
　　崔楠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牛肉干。
　　“尝尝看，喜不喜欢。”闫亦眠说。
　　崔楠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好吃！
　　闫亦眠看着他的眼睛变亮，觉得他很可爱。
　　“你哪里买的？”崔楠鼓着腮帮子边嚼边问。
　　“我自己做的。”闫亦眠得意地笑。
　　“切！”崔楠才不信。
　　“你不信啊？”闫亦眠说，“下次你去我家，我做给你看。”
　　崔楠才不去，不过真的很好吃。晚饭时受的气被这盒牛肉干全挤出去了，心也胀得满满的。他突然觉得闫亦眠也不是那么讨厌嘛，虽然油嘴滑舌，但毕竟动了心思。
　　也许是心情太好了，崔楠回去之后对苏茹地假关心实挑拨完全被生气，洗了澡就睡了。
　　第二天，崔楠爬起来就看见外面在下大雨。
　　他不喜欢下雨，阴沉沉的，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不好。手机忽然提示有信息，是个陌生的号码。打开一看：
　　小楠，下雨别忘带伞(^з^)
　　居然还有表情，崔楠立刻就猜到了是谁，想了想还是把他的号码存起来，名字是牛肉干。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崔靖天让他别去挤公交了，派车送他去学校。
　　崔楠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就算是默认了。
　　苏茹有些不舒服，就说：“靖天，我待会儿还要去给宝宝去买衣服，也要用车。”她说的有点委屈。
　　“这么一大早买什么衣服，等送了崔楠上学再去也不迟。”崔靖天一锤定音。
　　苏茹便道：“那我送小楠去学校好了，省得司机来回跑了。”
　　崔楠把刀叉一丢，说了句我走了，拿起书包就出门了，也没上车，自己去了公交站。
　　苏茹心里轻笑一下，跟我斗。
　　比恶心，崔楠比不过苏茹。比定力，崔楠也比不过她。说实话，崔楠还在意他父亲，不想闹得太僵。但是苏茹不同，她巴不得崔靖天生气，越气越好，反正只要她一哭，崔靖天就拿她没办法。
　　崔楠一直觉得崔靖天不可能那么老糊涂，什么也看不出。他最气的就是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帮着那个女人。纵使他有千万个理由，崔楠也不会原谅他。他在等，等着毕业，等着存够钱，他就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到了学校，就看见闫亦眠在门口撑着把大伞，见崔楠下了车就赶紧迎上去，“小楠。”
　　崔楠看在牛肉干的份上没有避开他，但也没怎么理他。
　　闫亦眠也不在意，把伞撑到他头顶，“不是让你带伞吗？”
　　崔楠想起那个信息，问道：“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闫亦眠故作神秘，“因为我会魔法。”
　　崔楠懒得理他，往学校走去。
　　闫亦眠有些无奈，怎么这么没耐性，开个玩笑也不行。只好追上去，告诉他是昨晚趁他去洗脸的时候偷偷用他的手机打了自己的电话。
　　崔楠猜也是。
　　进教室前，闫亦眠问他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被崔楠狠心拒绝，伤心失望地走了。
　　崔楠见温言还没来有些好奇，温言很少迟到，几乎都比他早。等课上到一半他才出现，崔楠问他怎么了，他只说睡过头了。惹得崔楠啧啧称奇，向来都是他睡过头的，居然也有一次是温言睡过头。
　　事实上，温言今早来的时候是莫沉年亲自送的，两人在车里缠绵了一会儿。要是崔楠明白那种事，就会发现温言嘴唇和眼睛都有些红。
　　中午吃饭的时候闫亦眠还是偷偷跑过来了，吓了崔楠一跳。闫亦眠赶紧把自己的午餐送上，比起崔楠万年不变的蛋包饭好太多了。崔楠当即原谅了他，两个人交换吃。温言则自顾自的，没把两人突然关系变好当回事，他觉得闫亦眠不像个坏人，起码对崔楠不是，看他一脸讨好的样子就知道。
　　三个人也慢慢变熟，崔楠偶尔会气得跳脚，闫亦眠就赶紧顺毛，温言则一直走神。
　　晚上，温言躺在床上看手机，莫沉年洗了澡出来，问他看什么。
　　温言眨眨眼，说：“看我还有几天过生日。”
　　莫沉年被他说得下腹一紧，压着他狠狠地蹂躏。
　　这么白的小羊羔居然也这么勾人，往后的日子不要太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