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86、无悔（4）

　　风离绝和她背靠背，面对虚空里的神祇，各自一笑，不必相看，就已经交付了对方的心意。
　　一时间兵刃的交戈之声刺人心魂！
　　“临霜！”是柳求雾和秦倚雪的声音，他们一起赶来，赶来就看见风离绝和白临霜背对背的合作对付虚空里的···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看不见是什么东西，但都听得见兵刃交接时的声音，人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临霜···”
　　“你们来得正好，帮我一个忙···”迭焰心音传入。
　　“迭焰！”秦倚雪连忙赶上来扶住几欲跌倒的迭焰，“你还好吧？”
　　“内力，我需要你和柳求雾两个人的内力。”秦倚雪闻言立刻将手心抵在迭焰后背，将她所剩不多的内力度给迭焰。
　　柳求雾见状也过来帮忙，所幸他的内力深厚而且不如秦倚雪损耗的那般厉害。
　　迭焰咬住嘴唇，如果她还有力气···如果她还有力气应当可以短时间破了惘湮的术法，将他的真容给逼出来！
　　慢慢调整周身内息，迭焰沉潜全身力量，只为了助白临霜最后一击！
　　那一边白临霜和风离绝的配合默契的超乎想象。
　　本来两个人的武功精要相差甚远，白临霜擅藏而招式出其不意，风离绝擅显而招式往往以势压人，但这两个人配合起来却没有丝毫不协调的感觉。
　　了解，既然已经深入了骨髓，渗入了灵魂，刻入了性灵，自然能沉潜出一种超越语言超越世俗的默契。
　　只有一直站在同一高度的两人，才能拥有这样的爱恋和默契。
　　一刀之间的空隙是白临霜掌风凌厉的招式，一掌之间的力道是风离绝魅渊刃上的锋芒。
　　既生绝，又何生霜？
　　既有绝，又怎可无霜！
　　若没有对方，那人生岂非鲜花若空，繁华若梦，烟花若静，寂寥——若死！
　　这两个人啊，若为敌，则劲敌。若为恋，则绝恋。
　　迭焰淡笑了下，深提了一口气，猛然出声！
　　柳求雾秦倚雪不约而同看向迭焰，只见迭焰手势繁复地在空中画着符咒的同时居然张口想要说话！终于一声‘破’从她的喉间破碎而出，声音嘶哑而且不成音调，但已经很明显可以听出迭焰是知道怎么说话的，她不是天生的哑女。
　　就在这破字出口的同时，所有人都感觉狂风呼啸而来！一时间飞沙走石，那狂风卷着冥火嘶吼着朝惘湮扑去！
　　为什么要封印我的嗓子呢？是因为我的族人都明白···如果我有言灵，我的力量将会不受天的约束。
　　失去了约束的力量，不管善还是恶，都是威胁。
　　如果只是一个音符，就有这样的力量···那么如果真的能开口说话，是不是这个天下，都不在这个紫衣女子的眼里！
　　这就是她的力量，迭焰冷笑，这就是她永远痛恨，却时时都要依靠的力量！
　　迭焰役使的狂风带着紫色的火焰向惘湮席卷而来，一时风离绝感觉刀上力道骤轻，惘湮似乎打算先对付了迭焰的术法再说。
　　或者说，迭焰的术法更加引起了惘湮的兴趣。
　　那术法和惘湮纠缠在一起，突然蓝光一盛，惘湮软剑的摸样恢复如初，不复先前无形无迹的莫测。
　　就是这个时候了！
　　风离绝和白临霜相视一眼，在惘湮现身的同时各自使出了平身所学!
　　白临霜率先出手！终于御天五式的最后一招‘天下无心’被施展了出来，虽然看似赤手空拳但指上剑势犹在剑气犹烈，仿佛她还能再变出一把一摸一样的剑来与惘湮抗衡。风离绝瞳孔微缩，蓦地一笑，她确实···还有一把剑。一把不引人注意可以放在袖中的短剑——‘莫言’。
　　短剑末端雕刻一朵半开莲花，莲花上刻着一个‘烟’字，
　　和传言中的一摸一样，楚暮烟的贴身兵器——‘莫言’。
　　自踏莲九步创始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楚暮烟、见证过无数的腥风血雨、悲欢离合的莫言，而今虽然它的主人早就化为轻烟尘土，它的剑锋却仍然亮如秋水，冷似月光。
　　当年那些传说中的兵器，当年那些叱咤风云的人物，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余这些兵器，默默追忆着往昔。
　　容情的‘妄念’，楚暮烟的‘莫言’，唐滇儿的‘海棠’，白定天的‘屠城’，风霸时的‘斩水’···当年的大战啊···传说啊···仿佛很远，其实却很近，近到好像现在的自己就是···当年的他们···
　　他们都终将变成传说的一部分。
　　白临霜的脸上却涌出了一个很依恋的表情——她并不是一个会迷恋兵器的人，但她看见莫言就忍不住想要好好珍藏——所以定湖山庄被毁，这把剑依然完好无损地保存在她乾霜阁的密室里。
　　不管什么战役，白临霜都不会拿这把莫言去冒险。
　　明明是犯傻，说来也可笑，居然会从一把剑上感觉到···依稀母亲的温柔。
　　这次，还是把你给带出来了···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好不好？就像一个母亲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去完成她最后的梦想。
　　莫言仿若呼应一般剑身亮出了一层雪一般的清冷光芒——果然不愧与屠城、泫吟齐名的名剑，剑身清冷若雪，拿在白临霜手里就像拿着一束月光，剔透冰凉。
　　只见白临霜左手持剑，凝聚起一股极沉稳的内力，身形一掠便是一招‘莲盛’，向惘湮攻去！
　　原本已经寂然无声的众人因为她这一剑招又议论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