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63、苍凉

　　切，真是无趣，还以为遇到了一个看得上眼的对手呢，结果根本不堪一击嘛！玉冰痕颇为轻视地移开目光嗤笑了一声。
　　所以他没有看见一直闭着眼睛的迭焰，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她在施术。
　　随着施术的深入，她的眼色也随之发生变化——由纯黑而深紫，由深紫到淡紫，恢复了本来眼色的迭焰看起来更为剔透灵动，也更含有一丝决绝的味道。
　　她收回了维持眸色的幻术。
　　一方面是因为使出了全力，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要让玉冰痕看见，那个真正杀人的‘冥火’迭焰。
　　但见她背后五指一收，便就有深紫到近乎黑色的火焰随着锁链燃烧了过来！
　　那是火系术法中最高等级的攻击术——‘焚天’。
　　席卷天地的紫色火焰，带着毁灭一切的仇恨和狂妄，没有温度的燃烧着，于静谧之中孕育毁灭的乐曲！
　　而玉冰痕却仍旧没有意识到迭焰以他的‘帘幕’做引，要将这焚天火焰引到他身上。
　　这就是玉冰痕的破绽。
　　‘半血子’玉冰痕个性太狂。狂，便是轻敌，便是容易落入圈套而不自知。‘半血子’缺少原来的他美玉生晕敛而不发的气质，所以这么多年，都是谦谦君子占主导地位，就是因为纵然再强的实力也抵不桩轻敌’二字。
　　“你！”这边半血子终于反映过来，只见他脸色顿时惨白起来，但火势已经燎原，玉冰痕注定无处可躲！
　　而迭焰倾尽全力的一击，当然不可能再让玉冰痕轻易躲过！
　　火焰焚天。
　　迭焰负手看着那紫色火焰焚向天际，淡紫的眼瞳终于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了···悲哀。
　　就这样望着深紫的火，不时有火星飘到她的衣裳上溅起艳红色的绝望。
　　还有无人能解的，艳红色的苍凉。
　　就在迭焰沉思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清吼！
　　“菩提罩天！”此刻玉冰痕终于召唤出了他的式神！
　　参天古木拔地而起！一时迭焰那火焰便如火苗，被这古木一挡，便奄奄熄灭！
　　千年菩提树！木系最强式神！
　　——预知族出生的每一个人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式神，所有的式神都由五行衍化而来，同样的，各系都会有一个最强的式神，也是这一系术法最本源的存在——金之红乌，木之青树，火之金凤，水之白龙，土之玄武。而千年菩提树，就是木系最强的式神。
　　上百年来，预知族只出过三个人拥有最强式神。他们也都成为了预知族的族长，但若论式神的纯正程度——只有开族者拥有的是水之龙，其余二任，拥有的是火之赤隼和水之灰蛟这样接近于最强式神，却仍然相差甚远的式神。
　　迭焰霍然转身！她的焚天术法如何能敌玉冰痕的罩天式神！
　　玉冰痕扬声道，“好一招‘焚天’！能逼我使出式神的人不多，迭焰你不负‘冥火’之称！”他语气中有棋逢对手快意。
　　迭焰却悠悠一叹，以密音传入道，“半血子——你难道还不明白么？天不是不仁慈，只是太过于强大，也是一种罪过。”
　　玉冰痕闻言大笑！“如果强大是一种罪过，那第一个该死的，不就是这个‘天’？！我不信世间有神！不信世间有理！不信有实力做不到的事情！如果要说服我，就凭实力说话！”
　　在他说话的同时，那棵大树就枝条蜿蜒地向迭焰这边袭来，菩提树枝叶极韧，被它缠上便是不死不休。
　　迭焰仍旧看着玉冰痕，睁着一双明澈无比的眼睛。
　　玉冰痕被她看得居然有点不自在，“你看什么？”
　　“我发现你很像一个人。”
　　“哈！死到临头居然还有时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
　　“他是你哥哥，对不对？”迭焰只用这一句话就成功让玉冰痕的表情僵在脸上。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半血子’比真正的玉冰痕要好对付得多，因为他将感情都放在脸上。
　　玉冰痕眼神立刻由狂傲而转阴郁，语气更是带着十足的威慑之意，“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和他的式神很像，一般只有兄弟才会有这样相像的式神，所以他是你哥哥对不对？”
　　玉冰痕无声后退了一步，虽然他尽量在掩饰他的情绪，但他的式神却随着他情绪的紊乱而越发张狂。
　　他没有答话，阴郁的眼神里带出了更多复杂的情绪。
　　迷茫、期待、甚至害怕混合在一起，使他看上去像一个孩子。
　　一个期待答案，却又害怕答案的孩子。
　　迭焰将视线移向别处，对于玉冰痕这样复杂的表情选择视而不见。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并不想选择这样一种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摧毁你，玉冰痕。
　　用‘过去’杀人，那是一种从里到外的···摧毁。
　　尤其，是这样的一段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