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与君相决绝》》亦水

39、见面（上）

　　前情提要：风离绝从魅渊口中得知了上古三刃神兵的过去，并知晓了白临霜如今处境的危险和悲哀，对白临霜的感情竟是一时不能自抑！骑上骏马便要飞奔南方去向那个已经失去记忆的女子道歉，去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与此同时，四尊也已经发现风离绝的异常举动···

　　“绝这就走啦？不会吧···”距听琴恨晚不远的地方花草繁盛，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草丛里传来。
　　这种声音自然只有楚醉月能发得出来。
　　今夜夏影菊拿到白临霜成婚的密报，来找四尊互通消息商量对策，结果对策没有商量出来，倒多了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早告诉你们绝消息比我们灵通，你们还不相信。”楚醉月低声埋怨，“还好赶过来，不然一场好戏要错过了。”
　　他们赶过来当然是要将密报呈给绝看——密报不过夜，这是离风楼的规矩。但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渊风听里绝激动的声音，这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躲在这里看情况——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本来就存心来看戏的‘闲人’。
　　“让我看让我看。”做师父的不顾为师尊严，一把拉开徒弟，使劲往草缝里偷窥。
　　韩岫体型魁梧最难掩藏，所以他现在躲在另外一堆草里“狂春，你也有五十来岁了吧？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啊。”——韩岫被打伤后一直在养伤，如今才见他出来走动。
　　一旁有人叹气，“安静一点，绝早就发现我们了，别太嚣张，他只是不与我们计较而已。”
　　夏影菊头很晕——外界看来四尊高不可攀，实际上···
　　除了夏影菊，其余三尊甚至韩岫竟然都半蹲在草丛里偷窥！
　　“死在你们手上的人，看到你们今天的样子，一定会觉得自己死得很冤枉。”夏影菊看着这几个家伙的样子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将密报呈给楼主，现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虽然夜色正浓，但以他们眼力耳力，当然知道绝要骑马离开。至于绝要去干什么，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绝骑着马走远了。
　　“楼主夜奔，四尊还在这里偷看，这要传扬出去，可怎么是好···”夏影菊还在兀自感叹，这帮子人看热闹也该有个限度吧。
　　“哎呀影菊，我们这不是关心绝嘛。”楚醉月自然是最大言不惭的一位。
　　“恩。”韩岫很严肃的点头。
　　玉冰痕从草丛中站起，若无其事地振了振一身翠色长衫。
　　宋狂春没说什么，只是凝视风离绝远去的背影。
　　“问世间情为何物？”玉冰痕淡淡笑了，“就连绝与右护法也不能免俗呢。”
　　白临霜与四尊相处日久，以她体贴的性情，老辣的办事手段，要说四尊都不欣赏她、不接纳她那是假的，如今白临霜虽走了，但四尊仍然私心希望她能回来，给绝一个交代，也给他们一个交代。
　　“可不是？他们都是人，又不是神。不过我看这两个人啊，都有一点不拿自己当人的味道。”楚醉月的语气非常无奈。
　　“其实我倒是不意外绝会去找临霜。那天你知道我路过厨房看到了什么？”夏影菊本不是喜欢搬弄是非的人，但这件事对她的震动实在太大。
　　“什么？”楚醉月最是好事。
　　“绝居然···在煲汤！他居然煲汤给白临霜！”
　　四尊包括韩岫都以一种‘你疯了吧你眼花了吧你一定看错了吧’的眼神看她。
　　夏影菊此刻倒是淡定，掩去当时她差点咬到自己舌头被自己裙子扳了一跤的事实不提，“没有。我没有看错。绝堡的是苗疆五蛊汤专门用来止痛的，除了绝，也没有人会做这道汤。”那个时候风离绝还不知道白临霜就是向晚琴，就已经可以为她洗手作羹汤。
　　认出她之前就爱她，认出她之后···也仍是爱她。
　　煲汤的绝···三尊韩岫一脸呆像，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这个画面——何况风离绝平日里莫说煮饭煲汤，连厨房也是绝不靠近一步的。你能想象一个平日里杀伐决断，精致鬼魅的霸主有一天突然去了厨房，系着围裙对着四尊说，“饭好了。”的画面吗？
　　四尊想到这里都打了一个寒颤，这种画面还是少想为好，多想折寿——他们还好没有看到白临霜风离绝在小木屋里洗衣拖地的样子——不然下巴只怕掉下来就再装不回去了。
　　“绝很爱白临霜。不知绝自己明不明白这份感情有多深刻···”夏影菊自己爱过痛过，因此也深知感情之事的难缠。
　　“他们就算明白，只怕也是不会承认的吧？承认就等于他们有了弱点。”玉冰痕道，“白临霜风离绝都是不能有弱点的人，他们既然是这样的人，就注定了他们不能有弱点。”
　　四尊韩岫闻言都沉默下来，一时间万种滋味掠过心头。
　　要牺牲多少，才能真正做到天下无敌？要舍弃多少，才能真正做到没有弱点？而在做到这些之前，心，会有多苦？有多苦！
　　“不管怎么说，现在绝既然去找白临霜了，就代表他果然没让我们失望。离风楼楼主可以冷酷，可以狠毒，却应该还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楚醉月颇有些调皮地笑了一下，“回来倒是要好好让绝请客吃饭，以后要叫右护法为风夫人了。”
　　“是该让绝好好请吃饭，他不在的时候我们一方面要处理离风楼的事务一方面还要还要瞒着那些老家伙呢，多麻烦？”夏影菊难得同意楚醉月从来没有正经过的提议。
　　“也就是说离风楼近期就就由我们负责了。”韩岫将四尊的话题拉回正题。
　　“所幸绝这个月把要做的事都做得七七八八了。我们只要照他的吩咐就可以了。就算有突发事件，四尊护法只要有一个在，也不至于群龙无首，是不是？”
　　这就是风离绝会放心离去的理由，四尊护法的能力，风离绝一向信任。
　　于是离风楼如常，四尊对楼主的去向也都刻意隐瞒，并未出现任何纰漏。
　　另一边的笑尘山庄，今日也便是如此宁静。
　　时至初夏。池塘里的莲花绽开了几片洁白的花瓣，远远望去，似乎都能看到一阵阵的清香从花瓣里氤氲出来。
　　白临霜坐在廊上望着白莲，深邃的眼睛里一反常态地流露出了很迷茫的表情。
　　“哎呀，稀景呀稀景。夫人您不在连心如水里拼命，什么时候有闲心在这里赏莲啊？”
　　白临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整天嚷嚷没事可做的龙笑无。
　　所以她没有回头，她在回想自己的梦境。
　　回想梦里面那些喧闹的片段。有她的记忆碎片，也有惘湮自己的曾经。她梦见过一个男人和一把金色的利刃，梦见过她一剑刺向他，梦见过他的那间木屋，梦见过他的怀抱，也梦见过白定天唐滇儿争吵，梦见月残若睁着眼咽气，梦见过一个蓝衣女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慢慢碎掉···这些梦，总是做到一半她就会一身冷汗地惊醒，然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那时她的心思就会变得很紊乱，很想···杀人，仿佛就有一种无法排解的恨意，恨得不想看见任何人幸福，想看见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注定——孤独终老。
　　那是魔念。
　　她什么都不记得，所以那些混乱的碎片会让她心乱，会让她痛苦，会让她感到彻骨的凉意和悲哀。
　　会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白临霜是人，不是神。
　　她纵然再坚强，也抵挡不起这样日日的折磨。
　　所以白临霜坐在这里拼命回忆——她若有一分一毫自己完整的记忆可以抵挡，也不致有今天为难！
　　当年她拼命忘情，以为一劳永逸，殊不知这种一知半解混乱不清的状态却更不稳定！
　　是她作茧自缚！如今除了被逼成魔竟无路可走！
　　蓦然站起！白临霜心思越发凌乱起来！
　　“夫人？”龙笑无略略迟疑了一下，也许，是他刚刚看错了吧？白临霜眼眸里掠过的···妖蓝。
　　“你听说最近发生的事了么？”白临霜飞速将话题扯开，“龙鳞火神的首领都在与点苍门门主会过面后猝死了呢。两个帮派都是群情激奋，要合剿点苍门。不出所料的话江湖最近应该会召开集会商讨处理事宜吧？你猜，地点会选在哪里？”
　　“自然是笑尘山庄。一方面笑尘山庄与南方江湖各门各派的关系都还不错。”龙笑无蓦然冷淡起来，“毕竟家父生前是很热衷雪中送炭救人危难的。点苍门当年就受过家父大恩。应该还是会给些面子的。另一方面就是——大家也想看看与乾霜阁联姻后笑尘山庄到底达到了怎样的实力。”
　　“夫人，迭姑娘有请！”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小丫鬟跑来请示。
　　“你去吧。”龙笑无起身道，“迭焰想必有什么要紧事。”
　　白临霜一走进入蝶居就眼神一凝！“谁？！”
　　“新婚快乐。临霜。”风离绝看着白临霜。
　　“你是谁？”白临霜皱眉，躲避着风离绝的眼神。
　　“我···是谁？”他自嘲的笑了，“对呀，我是谁呢？是差点要杀了你的人？还是执意爱着你的人？是敌人？还是知己？是北方号令天下的霸主？还只是，一个思念你到痴到狂的——傻瓜？”
　　白临霜眼神随着风离绝的话语越发地凌乱！
　　“我是风离绝。”

作者有话说

　　亲们为什么不留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限怨念死循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