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破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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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千里之外的南方，迭焰已经预言了白临霜的归来。与此同时，深埋在玉冰痕身上的秘密也开始渐渐露出端倪···风离绝将会在此后的谈话中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气氛已经开始渐渐走向极端，只有白临霜还沉浸在梦境中，梦见月残墨和那个曾经以为会有幸福的自己···
“临霜姐姐又在想心事啊？”嫩嫩的童音听起来很是舒服。
“残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白临霜回头一看就看见月残墨一身泥巴，粉嫩小脸上也脏地几乎像在泥里打过滚一般，于是了然一笑道，“我就说，不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事儿，你哪里想得起来‘临霜姐姐’？”
月残墨闻言立刻撒娇，“哪有哪有，我时时刻刻都想着临霜姐姐的，就像临霜姐姐想念那个什么风什么绝一样想着临霜姐姐。”——月残墨是月家三姐妹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残若出事时她年纪还很小，所以不像月残依般性格偏激孤独，和白临霜也非常亲近，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一般。
“你怎么知道的？”白临霜正掏出丝帕替小人儿擦脸净手，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
“我猜的。”小小的人儿得意洋洋，挑眉的动作非常像月残若，“临霜姐姐最近茶饭不思，闷声叹气，可不是害了相思病了？我好奇嘛，趁临霜姐姐不注意就···”
“偷看了我的文牒？”白临霜非常明白月残墨的潜台词。
月残墨吐舌头，明知说漏却又假装镇定，“我这也是关心临霜姐姐嘛，我对姐姐都这么坦白了，临霜姐姐你该不会还要罚墨儿吧？这件事墨儿可从没有跟人说过哦。”
“难道我罚了你，你就会去告诉别人？”白临霜反问。
月残墨闻言转了转眼珠，“临霜姐姐不会罚我的，因为临霜姐姐待我最好了！”
“鬼灵精儿！”白临霜被月残墨古灵精怪的表情逗笑了，点了点月残墨的鼻子。“什么时候认得字了？我的文牒你当真看得懂么？”
“看不懂，猜嘛，认不得的字就跳过去，反正迟早认得。”月残墨满不在乎。
这孩子···用猜的就可以知道那么多事情，那么将来她当真要用心去揣摩一件事的时候呢？月残依已经因为惊人的武学天赋而被白定天重点培养，如今这孩子如此颖悟聪慧，只怕将来躲也躲不过江湖的纷争，“得快些···将你送出定湖山庄···”白临霜抱起残墨，喃喃道。
我已经阻止不了残依被牵扯进来，所以我要竭尽全力来让你保持住现在这份纯真，让你远离纷争，一辈子平凡幸福。
我不要你绝世才智，不要你洞察世事，只要你能一辈子做你想做的事。
这是我答应残若的。
“姐姐你说什么？”月残墨没有听清楚白临霜的喃喃自语。
白临霜微笑不答，却已经下定了把月残墨送出定湖山庄的决心。
残墨，到时你大概会恨我的吧，这样毫不容情地把你送走，但你实在太聪明了，这样的聪明，在这样的江湖中，并不是一种祝福。
“呐呐，姐姐，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风？”月残墨人小鬼大，问了个刁钻问题。
“为什么···？感情这种事情向来没有道理的。”白临霜抱着残墨，悠悠然然望着远处湖光山色。
“可是书上说人容易被相异的特质所吸引。”月残墨像个虚心好学的学生。
“是么···也可以这样说吧···”白临霜闻言若有所思，“是啊···那样不顾一切冲过来，是很任性的作为啊···那样的任性和张扬···是我一辈子都不会用有的东西呢。”
那样的任性张扬，就像一道最亮最利的光，撕开了让她沦陷的黑暗。
所以我被吸引了、被迷惑了，那一刻那个仗剑而来的少年是我生命的救赎，是一辈子都会去贪恋的温暖。
所以理所应当地关注你，关注你到最后无法自拔的爱上你。
白临霜今生若有知己···那个人就必定是你。
你的温柔狠毒背后萦绕的孤独我看见了，你的任性张扬背后掩藏的温暖我也看见了，很难和你解释我的感觉，但我就是知道我们是注定的伴侣，因为你的苦只有我能知，你的痛只有我能解，你的爱只有我能明白。
因为我们拥有太相似的灵魂。
甚至连这些解释都是多余，我爱你，就是因为那第一眼的契合，就是因为那一刹那的妖气，就是因为你是我今生注定的缘分。
爱了就是爱了，加上时间的淬炼，加上那个男人所特有的妖冶气息，便就注定了无法自拔的结局。
那是我们谁都回不去的曾经，那是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真心。
不爱你的理由可以千千万万个，而我却听从了最盲目的那一个。
“临霜姐姐···”女孩还要再问···却已记不起下一个问题的内容。
下一个问题，墨儿问了什么呢，如今墨儿远离江湖是非，过得又好不好呢？
白临霜睁开眼睛，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以前的日子了呢，现在想见却已经一片惘然。
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爱你，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关注你，那么长时间沉淀下来的了解和欣赏，却演变成了势不两立的结局。只是如今事已至此，望着你微笑的眼眸，居然仍然还是···放不下你。
你的微笑是我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毒药，你的温柔是我一辈子都注定陷进去的迷局。
雨，是谁的眼泪？一点一点，打在了，谁的心上？
听着窗外点点滴滴的雨声，唇边是再也掩不住的微笑，敛去了一贯的肃杀气息，此刻的风离绝眸光清朗，仿佛星光汇聚，在他的衣袂发梢洒下了，一身璀璨。若有所思地将手按在魅渊的刃上，“渊，她在。”这就是他微笑的理由，她会一直他的身边，那么近——近到每一丝拂过的风，都有她白莲的清香。
“很抱歉打扰了你，”玉冰痕也不等婢女通报就进来道，对于打扰了楼主这件事居然一点也没有愧疚感，“只是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最好是值得你不通过侍女通报就擅自闯进来的事情。”
“是关于白临霜的事。”玉冰痕的唇角弯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一些，你最不想知道的。”
“哦？”风离绝闻言转头望向玉冰痕，但随即只听他震惊问道，“冰你？”只见面前玉冰痕一只眼睛仍是正常墨色，另一只眼睛却变成了翠绿色！虽然天色阴沉，借着昏暗光线也有些模糊，但风离绝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冷然的翠绿色，是冰冷翡翠上的流光，涌动着难以言说的神秘。玉冰痕的气质本是疏淡悠然，如今只配上这一对异瞳，竟硬生生变成了一种优雅到极点的魔异！
玉冰痕那只绿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另外一个灵魂。与现在的他完全相反的灵魂。
“怎么？对我的眼睛感到奇怪？楼主？那你有没有注意过白临霜眼里的妖蓝呢？那不是比我更奇怪么？”
风离绝皱眉，“你究竟想说什么？”
“为什么白临霜那天会昏迷？不是所谓的‘走火入魔’而是因为她——是破命。惘湮选中的破命。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克制住魅渊的蓝色吗？”
风离绝闻言一震！那日在白临霜昏迷时压制住魅渊的奇怪蓝色···就是惘湮？！
上古三刃神兵之首，妖剑惘湮？！
风离绝没有答话，手却紧紧握拳。
“我以为你会失控。”玉冰痕偏着头笑了一笑，“看来你比我想象得更有自控力。”
只是可惜，你越是这样的人，一旦陷入，就越难自拔呢。
“玉魂冰魄之所以无药可解，是因为它的催眠是‘幻象催眠’——玉门当年帮助过‘预知族’这样具有异术的族群在江湖立足，所以才会有‘玉魂冰魄’这种可以‘幻象催眠’的神物。而白临霜以纯粹的意志力与它对抗到最后当然就演变成了不知不觉地动用‘破命’的力量。但她的力量尚未觉醒，却在喝了玉魂冰魄以后一直不知不觉地透支。这力量是一把双刃剑，能护她清醒，也会损她性命，没有惘湮护体，一旦动用就会造成体力大量流失，所以在那日如果不是你以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她就会因力量燃尽受冻而死。说实在话，这个女人脾气还真是骄傲，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命也不要了。”玉冰痕笑含讥诮、魔性十足地道，“还不快杀了她？你是魅渊选中的‘未知’，她是惘湮选中的‘破命’，乱世中，你们是注定会对立到直到一方倒下的。”
风离绝却并不答言，沉思着站起，本想借着沏茶的功夫整理下思路，却一个晕眩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
尚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撑着桌子的右手上有紫色的斑点。
斑点很淡，若不仔细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但因为晕眩的症状很明显，所以他理所当然要怀疑中了毒。
气氛一刹那间变得很压抑，这种压抑如同有形，如同水般蔓延开来，一刹那风离绝分明站在桌边却似站在水中，快要淹死了，却找不出可以求救的人。
是紫翼鸢尾。毒性热湿，通过散入空气进入血液扩散，毒发时会在相应伤口上留下紫色的痕迹，而且下毒前要用冷灰做引。
风离绝仔细地回忆自己和白临霜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难道，是那方丝帕？”他低问自己，想起在喝完玉魂冰魄后白临霜用手帕为他止血的摸样，那么小心翼翼，那么温柔呵护，其背后，原来隐藏着这样深的杀机···但是当时她人已经变成傀儡，怎么可能会故意用丝帕下毒？风离绝想到此处无端端背后一寒！
“难道···她也有可能在喝下玉魂以后依旧神智清醒，用丝帕对我下毒？”风离绝问。
“正是。很高兴你能这么快理解。白临霜恐怕在那个时候就在动用‘破命’的力量了呢。所以才会在之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玉冰痕看见风离绝表情凝重却越加开心，“既然这样，那我就特别告诉你一件事作为奖励吧。你应该猜到了，惘湮是妖蓝色的，而白临霜眼睛里的妖蓝也表明惘湮已经觉醒了。白临霜应该不久后就会在‘预知’的帮助下真正成为‘破命’。但是——”玉冰痕刻意加重了语气，“惘湮对所选择的主人很挑剔，它的主人必须要无情、必须要足够强大，所以白临霜目下还不够资格，她还欠一个情劫。这个情劫，与你有关。”
风离绝却已经完全听不见玉冰痕在说什么，脑海里反反复复只看见白临霜摔下那枚玉佩的样子。那玉佩里啊···其实没有毒，是她在骗他，那里面的粉末其实是冷灰——冷灰当然不是纯粹冷掉的灰，是用中毒之人的尸骨配合多种解毒药材按比例调制的寒性药，虽不能如玉魂冰魄般至阴至寒之药克制天下百毒，但也已经算寒性药中的至品了，而紫翼鸢尾正因为毒性湿热，所以在毒发前如果恰好吸入冷灰则会因为寒热二性相冲而加速激发紫翼鸢尾的毒发。冷灰性寒，所以正好用它引出紫翼鸢尾的毒性。
真是好精巧的设计。
摔玉原来不是因为计较，不是因为吃醋，不是因为她爱他爱到了傻气，而是因为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原来一开始她就在演戏，并且，一直在演戏！
风离绝扶在桌子边的手慢慢握成拳头，连着桌面都一起被他握碎了一块——临霜，我是不是应该赞扬你对自我情绪的控制力度呢？他冷笑，要骗我，骗得这么天衣无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还是因为你已经看穿我对你的动情，看穿我对你的用心，看穿我在那种时刻不可能还有心力分辨你是不是在骗我！
是我太傻气，以为我们···还可以回到一开始见面的那一刻，却已经忘了，我烧了你的家，毁了你的人生！却已经忘了，你早已是一个‘白莲其外，而毒药其中’的女子！一个手段毒辣心机深沉的对手！
已经忘了，你不会就这样甘心···被我困在离风楼。
“你不是冰，”风离绝此时突然一个闪身，掠至玉冰痕的身后，魅渊冰凉的刃对着玉冰痕的颈项，“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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