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安宁》两回熟

15、往事（1）

　　凤朝军队无鞍山剿匪大胜的消息京城中传的沸扬的时候，安宁正在清心殿陪伴着太皇太后。

　　安宁捧着托盘轻声进去，就见一殿子的宫女都静静地候在一旁，太皇太后正半倚着软榻假寐，一个小宫女正为她捶着腿。安宁立即放慢了脚步，可惜还是惊醒了太皇太后，只见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见着进来的安宁，轻叮了一声。

　　一旁伺候着的李姑姑见状立即上前去扶着太皇太后坐起身来。

　　“太祖母。”安宁将托盘上的盘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恩。”太皇太后虽然刚从迷梦中醒来，可是此时眼睛晶亮得与往常一般，微微应了一声，锐利的目光落到安宁的身上。

　　安宁觉察到她的目光时，便听见太皇太后一贯祥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安宁。”微摆了摆手让她过去，又抬头去看一旁的李姑姑。

　　一旁的李姑姑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这么多年了，一见这便立即了然到太皇太后是有话要同安宁说了，连忙给了还有些懵然模样的安宁一个眼神，又轻声将一等宫女给遣了出去，自己悄声地合上了宫门。

　　安宁见此场景，心中“咯哒”一声，心中虽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诧异甚至恐慌，可脸上还是一脸的平静，住了手站起身子依言走到软榻边去。

　　只见太皇太后已经坐起身来，此时见着安宁站在身边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的模样，此时眼中闪过一丝瞬光，消纵即逝。这会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人儿，太皇太后的心中此时也有许多感慨的。

　　只见她微微抬起右手拉住安宁的手，指了指一旁置着的小凳子，示意她坐下。

　　安宁心底现在不安之极，她那么聪慧，自然是不难从近来发生的那些事中猜想出太皇太后今日特意遣开他人独自留她在殿中的目的。她看不清神色的脸上眼神纷乱。

　　她忐忑不安着，就听见太皇太后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像极以往般与她说话的语气，如今却是听得她万分心惊。

　　“安宁，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你。”

　　安宁极力克制住脸上的表情，这才慢慢地抬上头去，却是不敢去看太皇太后的表情。

　　她的目光落到太皇太后的红色宫装领口去，听着太皇太后缓缓慢慢地说着：“安宁，你在这永寿宫也有十二个年头了吧。”太皇太后说着，也记得清楚。她的目光落到那被称为宫中第一美人的女子脸上，神色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还记得第一次皇帝带着她回来的时候，那小小的女孩子，立即就叫她喜欢上了。从那时起，安宁也便留在了她的身边，而这一留，便是十余年。

　　太皇太后突然停下，安宁微微应了一声：“是的，太祖母。”她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是身若在这个深宫中待了几十年且而今又是后宫第一人的太皇太后岂会感觉不到安宁此刻的心情，只见她眸中原本软和的情绪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锐利的眼神。

　　“安宁，你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安宁听得这话时微微一怔，虽然早知道便是要问到此处，可此刻想好的词语却是极其艰难地说出，就只见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地在跟前响起：“安宁别无他想，只愿能够同李姑姑一样——”在您的身边侍奉一世。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皇太后厉声地打断，她的声音不若完全那般的祥和，而是带着更多的严厉：“傻话，你怎么同李秀比。”她顿了顿，语气更低了些，说着：“你该值得更好的。”

　　这话听在安宁的耳里，让她忍不住提起头来看向太皇太后的脸，就见太皇太后的脸上虽然厉色犹存，却是明显藏匿着宠溺。

　　“太祖母——”一时间，极少在别人示弱的情绪顿时收握不住涌了出来。

　　安宁的模样让太皇太后也有些触动，只见她朝着安宁笑了笑，表情已然是软和下来，她伸手缓缓地抚着她头顶柔和的发丝，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着：“安宁，你要知道，在这宫中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她看着安宁的眼神有着些看不清的神色，“你从小就比别人聪慧，我想这些日子你自己的心底应该也是明白的。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了。”

　　嫁人，从太皇太后口中自如说出的这两个字却在安宁的心底激起极大的波澜，她沉默不答。
　　安宁知道太皇太后话中之意，她一直刻意不想想起的，明年便是她十六及笄之年了。到时候，不仅各宫娘娘，大概连皇帝也会对她的婚事有所注意的。而太皇太后此时的意思，应当是想要先问
　　问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太皇太后接着说道：“安宁，老实告诉太祖母，你心中可有中意的。”

　　中意的。

　　太皇太后期待地望着安宁，却是换来一阵沉默，她不仅微微叹气，“当年的事情，大概是太祖母自主做张了，倘若不是那样，你和——”太祖母蓦地停下来，又瞧了安宁一眼，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安宁听得太皇太后的声音，这时微微抬起头来，浅浅带笑，就只听见她说道：“太祖母，安宁还不想离开你的身边。”

　　太皇太后低下头来看她，看着安宁一副极其坚定的表情，“女孩子怎能不嫁人，”太皇太后继续说道：“我看你跟几位皇子都不错，趁着太祖母还能说着话，你告诉太祖母，哀家到皇上那里说说去，定能给你一个好的归处，”

　　安宁摇了摇头，知道太祖母一向心疼她，也知道若是待到她及笄之后，定是要给皇帝做主的，如今若是太皇太后赐婚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

　　若是当年她没有太过心急，恐怕他们这一对或许是成事的。这些年，太皇太后是将两人的相处看在眼底的，她心底到底是难受的。

　　太皇太后看着她这幅模样，还想说着什么，终究还是停住，没有说出来。

　　下一章：往事（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