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安宁》两回熟

14、故人（3）

　　凤瑄所说的消息在几日后的今日被证实。

　　这一日，二王爷府内的仆人刚将府邸门前的空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好东西正当要回到府内时，远处一阵极有规律的马蹄声遥遥传来，渐渐清晰。两个刚来的年轻仆人好奇地循声望去，就看见从转角处出现马背上一个挺拔的高大身影，直直地往这边而来，正好便是两个仆人所在的位置。

　　只见两位仆人原本瞧见马上之人英勇之姿的羡慕神情渐渐转变为惊恐，竟然连闪躲的本能都忘记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就只差那么一点时，只见那位身穿银白色盔甲的年轻将军长手一抓，长绳一勒，棕色的马匹发出一声嘶吼声，在那两个仆人的头顶登高了双腿，这才停了下来。

　　一旁的侍卫已经迎了上来：“五王爷。”

　　只见高大马匹上那位男子露出一脸痞痞的笑容，动作洒脱地从马背上翻身一下，瞥了一眼一旁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上的两人，脸上滑过一丝抱歉的笑意，“抱歉，吓着你们了。”

　　他话音刚落，王府的大门门口便匆匆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宁王府的管家陈叔，他眯起眼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才惊讶地叫出声来：“五王爷，您回来了——”

　　语底是明显之极的惊讶之意。今日早朝上呈的快报才言从无鞍山的大军距京城还有两座城池的路途，怎么，怎么作为领军的五王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宁王府外。

　　那个被称为五王爷的青年男子回过头来，听得喊声望去，一见陈叔那张惊喜的老脸，脸上立即露出一抹极其怪异的微笑，只见他将手中的银鞭甩给一旁的侍卫，转身对上迎上来的管家：“陈叔，几月不见，您老的身体还那么健朗，连声音都比以前更洪亮了。”

　　虽然明显调笑的话语，却叫陈叔像吃了瘪一样，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弱弱的开口：“五爷，您又开玩笑了。”

　　被称为五爷的凤琰这才笑笑地越过他，径直往府邸内去，一边问着急忙跟在他身后的陈叔：“我二哥呢。”

　　陈叔立即答道：“王爷与几位大人在议事厅呢。”

　　宁王府的议事厅内。

　　凤珏背着手正站在议事厅内悬挂着的巨幅行军图后，他正背对着议事厅的大门，虽然让人瞧不见他的神情，但却可以感觉到他是极为仔细地在听着他身旁另一道身影说话的。

　　凤珏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青衫长衣的男子，从大厅的角度望去只能略微瞧见他的半边侧脸，却也能够估摸出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大约三四十岁的模样，他的衣着打扮与厅内其他人相比极其简单随意，看起来不似是朝廷中人。

　　他此时正用指尖指着一处用朱笔圈划而出的地方，正与凤珏说着什么。其他人都坐在两边的椅子，听着他们两讲话。

　　突然门外的走廊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厅内大抵都是练武之人，此时都被这声响吸引了去，唯独只有行军图前的两人不为所动。

　　府内的所有人都知道，王府中有条严格的规矩，即任何人不打靠近及打扰议事厅。细心聆听去，这脚步声竟然是两道，其中还夹着管家拦不住某人的虚弱声音：“五爷，你等等我啊。”

　　凤琰向来出入宁王府都是直来直往的，这时怎么会理他。而陈叔在这王府当值了十几年，向来对那些规矩是兢兢业业不敢打破，此时才会急着叫住凤琰。

　　只不过当然无效，只见他的话音未落，凤琰的前脚已经踏入了议事厅内。

　　厅内的人齐齐往这边望了过来，凤珏与那个青衫谋士也被打断了回过头来，就看见凤琰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却是极其英俊潇洒地走了进来。

　　已经有人错愕的站了起来，惊喊出声，“五爷，您回来了——”语气与管家陈叔在府前见着凤琰时的神情语态并无二异。

　　李诡跳了起来，直直的看向凤琰。

　　除他之外，其余三名坐在椅子上的武官也纷纷站起身来，朝着凤琰行礼：“属下见过五爷。”

　　凤琰随意地走了进来，摆了摆手让他们重新坐下，身后的陈叔则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凤琰无意间瞥见他的表情，不由得又笑起来，那双完全遗传了惠妃娘娘的凤眼极其好看地挑了起来，他笑了笑，又摆了摆手：“陈叔，你先下去吧。”

　　陈叔听得这话，微微抬起头看向凤珏的位置。

　　凤珏的目光还落在凤琰的身上，极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应允，陈叔这才快步地退去议事厅内，脚步急促。

　　凤琰看着管家状似落荒而逃的模样，好笑地笑了好一会，这才回过身来对上自个的二哥，凤珏。

　　见着凤珏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忍不住又开始抱怨起来，可以压低的声音仍是清晰地传入厅内各个人的耳里，就只听见凤琰说着：“难为我这十几日快马奔波赶回来，居然还是那一副死人脸。”

　　凤琰低喃着，似是没发现一旁的好几个下属都脸上变色的模样。

　　五爷还是那么敢挤兑王爷。也是，依着王爷一向冷酷严格的性子，也只有眼前这位主子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了。

　　这时，方才一直未发言的凤珏这才说话，只见他脸上依旧冷漠，即使见着了多月不见的弟弟也没有丝毫变化，冷然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凤琰。”

　　寒冷的气息袭来，凤琰立即浑身泛起一阵寒战，但抬头看向凤珏时已然唤作了另一幅表情：“二哥。”极其认真，全然不像方才那个吊儿郎当的五王爷。

　　只见凤琰语气认真地说着：“西明边境似有大动，看起来我们探子回报的消息没有错，他们的确有意要进犯凤朝。”

　　此话一出，除了凤珏和那个青衫谋士之外，其余人都脸色惊诧，心中不解。五爷不是前往无鞍山剿匪了吗，怎么会突然提到西明国，然而一旁的张年安已经俨然晃过神来。

　　大半年前边疆曾经传来快报上奏西明国与凤朝相接壤的城池有军事调动的迹象，当时皇上以及各位大臣并未放在心上，然而王爷却记住了。难怪几月前一个区区的无鞍山，需要动用五爷这样的人物去剿匪，原来是另有目的啊。

　　易柯也顿时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