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缘》小白86

8、第八章

　　第八章

　　我下意识的抱着花盆躲进门里，心还在扑通扑通的乱跳。
　　拍拍胸口，真没用，有什么好慌张的。可是，我回想刚才那一幕，黄真为什么会给我那么可怕的感觉？他，有点不高兴吧，那又怎样，我是他什么人？
　　放下花盆，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那根碧玉簪子静静的躺在里面。在光线的照射下，流光溢彩，美丽异常。
　　把它拿起来轻轻抚摸着，触手清凉。我平日出门从来没用过这簪子，一来怕不小心摔碎了，二来，总觉得那象是某种承诺，不能轻易许下。只有一个人在家时，偶而会拿出来戴着。
　　他依然没告诉我任何有关他身份的事，那些我想知道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好，他不说，我也不会问。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好，很好。
　　可他的父母还在吧？他可曾想念他的妻子，嘿，也许还有妾。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温柔的？娇媚的？活泼还是内敛？她们一定曾经把他伺候得妥妥帖贴。他爱过哪一个呢？又为谁绾过头发？
　　他当我是什么？排行第2第3第4的小老婆？他又想念他的儿女吗？耳边会时常萦绕他们银铃般的笑声吗？
　　这一切一切都横亘在我和黄真之间，犹如一条鸿沟，无法逾越。
　　与我俩相比，跨国婚姻又算什么？至少能到对方在地球那边的家去看看，我们这算什么？穿过去一看，哟，姐妹几个正坐一桌打麻将呢，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来，正好，给各位姐姐打打扇吧。
　　头脑一热，仗义相助容易，长相厮守可就太复杂了。他好好的就穿过来了，他日会不会好好的又去了？留下我莫名其妙的干什么？
　　再说了，他要真的开始了在公元2006年的新生活，那第一眼遇到的哪算数啊。对他而言，我处处令人惊奇，可把我往人堆里一仍，他还找得着吗？姹紫嫣红，都会给他冲击。是谁说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对，黄真现在说的就不算！
　　越想越生气，趴在桌上拿起笔来，画了一幅黄真妻妾打麻将图。一个兴高采烈准备糊牌，一个咬牙切齿作势阻拦，一个横眉冷对冷眼相象，还有一个嘴角含讽阴险狡诈。黄真被我安排在一旁扇扇子，给他画上一额的汗，哈哈哈哈，旁书大字：合家欢。
　　哼，扔了笔睡觉！
　　第二天晚上，黄真早早就回了家，关了门不知道在干什么。当我正在厨房里烧开了水准备往锅里放饺子的时候，他老先生过来敲门了。
　　“干嘛？”我给他开了门，又急忙跑回厨房。他跟进来，伸手关了火，拉起我就走。“哎，怎么了你？”我刚要发火，就在搏斗中被他拖到了他的屋子。
　　“哇，怎么这么香？”我纳闷的看着他饭桌上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虽都是些家常菜，可却炒得香飘四里，颇见功力。
　　我挑了一块咖喱牛肉放到嘴里，唔，真好吃，还有一股奶香味，肯定加了牛奶。看看正在盛饭的黄真，我说：“这是要请我吃饭？谁做的呀？”
　　他让我坐下，往我碗里夹了一只鸡腿，“不不，我要鸡翅。”我指指煲鸡烫的沙锅，反正就我们俩人吃，我也不客气了。他忙站起来在锅里挑了一下，找出两只鸡翅放进我的碗里。
　　我把鸡腿还给他：“快吃啊，看着我干嘛。”他老人家没动筷子，坐在那挺慈祥的看着我，看得我有点发毛。
　　“吃吃，来吧。”他微笑着拿起筷子。
　　菜烧得确实不错，我一小会就消灭了半碗饭。
　　他过会就给我夹点菜，自己倒吃得不多，间中抿两口小酒，好象很满足的样子，也没有再说话。
　　我有点奇怪，黄真现在处于创业期，每天一大早就走了，晚上也得到8、9点才能回来，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来请我吃饭？
　　“对了，还没告诉我这饭是谁做的呢。”我抬起头含着一口菜问他。
　　“赵翔帮我找了一个做家务的保姆，人很可靠，手艺不错。我想一桌子菜一个人吃不完，不如叫你一起来也不浪费。”
　　“这倒是，你一个人的确是有点浪费了。”我点头称是。
　　“所以呢，以后中午她做好饭走，我让她带上晚上那一份烧好，等我回来我们热热就能吃了。”
　　“中午你不是不在家吗？”我问他。
　　“就是这个问题，所以我想呢，中午就让她在你那烧，反正你家也没别人。你也不要出门吃那么麻烦，晚上我回来去你那吃一口就可以了。如果你晚上有什么事不在家，给我说一下，我就在店里吃。”
　　我想想，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加上这菜做的的确可口，跟他商量：“那，我出一半伙食费吧。”
　　他斜了我一眼：“要这么见外吗？我一个人吃也得买啊。”
　　“那不行，要不我就不吃了。”我坚持。
　　“好，就这么定了，非要给我也不拦着你，一年跟你结一次帐。”
　　“好，成交。”这件事挺好，想到每天都能吃到这种专业水平的菜，我心里就乐滋滋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黄真还是很忙，不过，晚上倒都回来的挺早，告诉我说店里有赵翔守着呢，没什么事。我一个人中午吃田阿姨烧的菜，留出一半等晚上黄真回来一起热了吃。
　　每天吃完饭他就在我这聊聊天，喝杯茶。我也不特意招呼他，有话就说说，没话该干嘛干嘛。经常是我在书桌前画画，他在一边看看书，弄点水果自己吃点，再放一碗在我手边。有时静得我完全不觉得屋里还有其他人。
　　一天，他通知我晚上不回来吃饭，我一个人吃了正在上颜色，听到外面传来赵翔的笑声。哟，什么事这么高兴？我对赵翔印象很好，他外形俊朗，人又豁达和善，黄真来这里这么久就跟他一个人亲厚。
　　我打开门：“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黄真微微笑着没有吱声，跟赵翔一起到我这坐下。“今天真痛快，我们想要的几件东西都拍到了。”赵翔兴奋的说。
　　我给他们端出一盘水果，自己挑了一只苹果，边啃边等着他继续发布新闻。
　　“这阵子市面上出来不少好东西，全部都要拍卖。我们看中了好几件，那几款斗彩双凤盘和青花缠枝瓶都相当不俗，纹饰有别于常品。”赵翔拿了一只梨，根本就顾不上吃。
　　“尤其是其中的汝瓷，釉色浅绿莹润，质地古朴厚重，非常值得收藏。”
　　黄真去厨房自己倒了一杯茶，站在一边看他演说。
　　“一周前，我们收到消息，聚宝斋和如意阁要搅和我们的事。”
　　“聚宝斋？不是家老字号吗？如意阁倒没听过。”我皱着眉头问他，对这行我不太了解。
　　“聚宝斋一向经营手法都挺上规矩，生意很好，在我们那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意阁就走的不是一条道了，钱老板的路数实在不够高明。”
　　“就是奸商呗，”我插嘴，知道他们心情好，肯定没吃亏，我才放心的不停打断他。
　　“就这意思。”赵翔笑笑：“但聚宝斋的孔老板同钱老板有点渊源，平时关系还不错。我们店这几个月来窜得太快，眼红的人很多，这次，钱老板想拉孔老板一起来打压我们。”
　　“怎么打？”我奇怪。
　　“他们也打听到我们在这批货里有目标，准备一起抬高价格让我们不能得手，我们毕竟实力还没有那么雄厚，就是竞到了也得伤元气。钱老板先出手，安排孔老板在后头接力，其他各店看他们的动作，估计也不会让我们得了便宜。”
　　“那孔老板答应拉。”记者胡枫继续提问。
　　赵翔好象很满意我投入的态度，起劲的说下去。
　　“孔老板起初不愿意，可钱老板跟他是老相识，又不停游说，再加上前阵子他们店里几个常客都上我们这来了，店里伙计跟他们的伙计闹了点不愉快，尽管黄真已经打了招呼，他心里始终有些不快。犹豫再三，也就答应了下来。”
　　“也不是好东西。”我愤愤的说。
　　扑哧，赵翔笑了起来：“就是，不过，黄大哥可是大人有大量，亲自上他那拜访，先头他很冷淡，黄大哥诚恳的谈了谈对他经营的欣赏，人格的尊重，孔老板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
　　我斜了黄真一眼，看来最阴险的还是这个人。
　　“闲谈中，黄大哥提到一个客人向他打听对瓶的事，那东西凑到一块卖，价格可大发了，就是一个也相当值钱。黄大哥说到瓶子的时候，孔老板表情就有点不对，一直追问那瓶子是在哪找到的。”
　　“黄大哥说是好象是钱老板那，不过不是在店里成交的，不知道为什么挺神秘的。孔老板脸色大变。黄大哥又说，听闻孔老板收着一个这样的瓶子，不知是不是一对，是的话他也牵个线成了双方的好事。”
　　“孔老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对黄大哥连连道谢。”
　　“黄真怎么知道孔老板有这个瓶子？”我问他。
　　“嘿，不仅知道，还明白孔老板变脸的原因呢。”赵翔说到重点了。
　　“当年孔老板和钱老板是一起从老家出来跑天下的，在陕西乡下那会，孔老板在一个农户家里发现了那个瓶子，欣喜若狂，那农户根本就不知道这瓶子的价值，要价很低。孔老板约上钱老板第二天一起带钱去取货，可第二天再去，人家说已经有人买走了。孔老板一直引为憾事，你知道，是谁偷偷截去了吗？”
　　赵翔还挺会制造悬念，不过这我能猜到：“是钱老板。”
　　“聪明！”赵翔点点头，“平时我就奇怪黄大哥老收集些消息干嘛，谁知道还真是有用。”
　　我回头冷着脸看着黄真，哼，就知道这个，赵翔哪知道他在宫廷里混久了，把古代安插眼线那一套全使上了吧。黄真扬扬眉，转头去看我的画。
　　“后来，黄大哥跟孔老板讲了竞拍的事，问了他的意见，表示希望得到提点。孔老板仔细的分析了情况，最后还特别表示能帮上忙的一定帮忙。”
　　“今天拍卖会可热闹了，整个展厅座无虚席。”
　　“我们事先已经放出假消息说看中什么志在必得，钱老板就在那块端砚上跟我们纠缠，我们一叫价，他就寸步不离的叫。”
　　“没承想我们突然放手，他措手不及，把自己不想要的东西高价买了回去。”
　　“孔老板是后来才到的，一进来就跟黄大哥坐在一起，两人有商有量，其他人看这情形，态度也多很友善，我们顺利拍回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顺昌号算是站稳了脚跟罗。”
　　我看看赵翔和黄真，也很为他们高兴，他俩尤其是黄真，真是不容易，从开头的两眼一摸黑到现在的顺风顺水，他们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啊。
　　又谈了一会，赵翔告辞回去了，黄真拿起外套，却没有开门出去，回头对我说：“明天我不去店里，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为什么，有事吗？”这个人难得这么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