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只郞》三两金

8、女扮男装

　　苏无策收拾完东西到前院时施无计便早已站在树下等候，施无计身着一身雪白，若是初见，必以为是个游山玩水的翩翩公子，他身上没有看见任何兵器在侧，只是简简单单的背了一个包袱。

　　“策儿，你这是打算在越城常住了么？”施无计看到苏无策脖子里挂着包袱，手上也不得空闲，扶着大树弓着背偷笑，苏无策抿了抿唇不言语，将滑落的包袱又推了上去，白了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

　　施无计笑够了便跟了上去，苏无策听见脚步身便将身上的包袱向身后抛去，施无计接住包袱笑了笑，不再言语。

　　苏无策翻身上马，施无计的白马小黑走在她前头，一路上苏无策东张西望，笑意尽达眼底。

　　“策儿，入越城之前，你还是换身行头吧！”施无计拍了拍小黑，取下水袋递给苏无策。

　　“怎么？越城有规矩不准女子入内么？施无计，我如今可是唐门当家，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该怎么做！”苏无策冷哼一声，接过水袋灌了几口，便从马背上取下包袱走进草丛里。

　　“策儿，你如今只是持有唐门令罢了，当家之位，你还未坐上，怎谈得上当家二字呢。”施无计心里清楚地很，长老们派他随行，并非只是照顾这么简单，临出门前的一番话，施无计更是胸有成竹，苏无策若是想成为对手的话，怕是难了！

　　“施无计，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我苏无策可是很记仇的，来日待我执掌唐门，定会亲自将唐门的规矩好好让你亲身体验一番！”

　　苏无策从草丛中走来，长发束起，一身紫衣长袍，红唇皓齿，竟也是个俊秀的翩翩少年，施无计回头眼神有些散缓，他也是第一次见她穿成这幅模样。

　　“策儿这幅打扮，倒也...倒也勉强能入眼。”施无计回头收拾包袱准备上路。

　　“哼！我又没打算娶个媳妇儿回唐门！”苏无策低头拍了拍衣裳，走到她的黑马跟前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翻身上马，挥鞭跑出了几丈远，施无计摇了摇头，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没有长老们说的盗匪拦路，也没有那些俏丽的小娘子哭倒在一旁寻死逆活，更没有沿路看见一切逃荒的灾民成群结队，这些只有在唐门听过的故事一次都没有发生！苏无策沮丧的坐在马背上，她失望透了，初入江湖侠女梦未能成就，这次的江湖之行不仅枯燥，简直乏味无趣，苏无策转了转脖子，突然看见前方的小道尽头隐隐有些人进进出出，苏无策面露喜色，怕是越城就在前头了。

　　施无计还在观察四周地形，见苏无策又将消失在眼前，便从袖中取出东西往林中扔了出去，快马跟了上去。

　　苏无策在城门前驻马，越城这二字怕是苏无策这辈子最难忘的字了。

　　“策儿，我们连夜赶路，眼下便是越城，不如先找间客栈歇息，在做打算。如何？”

　　“施无计，这是你这么多日来说过最中听的一句。”苏无策下了马舒展了筋骨，繁华的大街，形形色色的人，这是苏无策在唐门十年都未曾见过的景象。

　　苏无策与施无计进了越城，二人停留在大街上，谁也不肯相让，引来街边小贩阵阵异样的眼光。

　　“施无计，不过是住个客栈罢了，能不能把你洁癖的毛病稍稍改改？外头不必唐门！”苏无策愤怒的表情令施无计觉得有些可笑，他不是洁癖，而是苏无策选得客栈不比别的客栈，是充斥着女色的客栈！俗称，妓院！

　　“策儿，这飘香楼我们可住不得，去前面的黄鹤楼吧！我听说黄鹤楼里头有越城最出名的烈酒---一醉方休！你不去尝尝么？”

　　“不去，我就住这儿，飘香楼，你听听这名字，人家把自家特色都给做了招牌，我今日便要试上一试，要么，你与我同去，要么，你别拦我！”苏无策倔强的拉紧马缰，往飘香楼的方向走去。

　　“策儿，既然如此，我便不拦你了，若有事便来黄鹤楼寻我。”施无计知道苏无策的脾气，她若决定的事，若不吃亏，必然是不愿意回头的，十年来一直如此，他刚走了不多时，又折了回来停留在飘香院的一旁，听着里头的动静。

　　苏无策大大方方的进了飘香楼，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涌了上来，她们穿着格外的...清凉！苏无策的脑子里一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对了，她此时是穿着男装，难怪这些女子个个见了她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一般。想不到这越城里头的女子，竟是这般热情！可是在往里走，苏无策便有些踌躇了，里头的男子个个衣衫不整，出言猥琐，行为轻浮。

　　“哎哟，瞧瞧这位俊俏的公子，奴家怎么从来没见过您呐，头一次来我们这儿吧？可有看上哪位姑娘没有？”思索间，一阵谄媚声从人群中传来，拨开层层人群，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出现在苏无策跟前，她仔细打量着苏无策，从头到脚，眼神在她的腰间停了停。

　　苏无策皱了皱眉别过头去，这老妇人身上的胭脂味太重，让苏无策有些透不过气。苏无策有些后悔了，她刚想转身走，却又想起施无计，只能硬着头皮想，吃完这顿饭在去黄鹤楼也不迟，她只说要来吃饭，可没说在这儿住店呐。

　　“掌柜的是嘛？给我来个雅间，备些酒菜，我听说黄鹤楼有最出名的一醉方休，你们这儿最拿手的是什么？一并上来吧！”苏无策打量四周，这周遭的环境与她想象中的客栈似乎很不一样。

　　“哎哟公子，黄鹤楼哪能比得上我们这飘香楼啊！整个越城都知道我们飘香楼最拿手的便是...”

　　“行了行了，一并上来吧，小爷要清净！”苏无策再也没有耐心站在这格格不入的环境中，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抛给了老妇人，收紧了身上的包袱和腰间的佩剑，自己循着楼梯上去找雅间。

　　原本簇拥在身后的三五个姑娘一见这位俊秀无比的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个个风情万种的一边抛着媚眼，一边提着裙摆尾随而上。

　　“公子，奴家叫小青，公子是头一回来吧？公子您别光顾着吃啊，不知公子喜欢听什么曲子，奴家好为公子抚琴一曲助兴.”小青作势往苏无策怀里靠去，却被苏无策一把推到了地上，苏无策是练武之人，臂力自然也不比寻常女子，小青跌坐在地上泪眼婆娑。

　　“公子可是不喜欢奴家？还是奴家做错了什么惹公子生气了？”小青拿着帕子往脸上掩去，苏无策立马放下手中油腻腻的鸡腿将小青扶到原木凳上。

　　“姑娘，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你的服务小爷很满意，可小爷不太习惯女人离我这般亲近，加上小爷我一时饿坏了，也顾不得许多，要么，你离我远点儿？”苏无策向后退了几步，与小青拉开了一段距离。

　　在旁人看来，这位公子是再婉拒小青，小青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福了福身便出去了，身旁剩下的女子也悄悄的走了出去，谁也不想再做第二个小青，因为这位公子，她们飘香楼里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理由很简单，他是个断袖，她们也不会花时间来讨好一个不容易讨好的人，所以，这种时候识趣的女人就该换场。

　　苏无策深深的呼了口气，吃着方才还未吃完的鸡腿，这飘香楼里的菜色也不差，就是服务怪异了些，管他呢！填饱肚子便走。

　　正当苏无策与这只难缠的鸡斗智斗勇之时，门又一次被推开了，苏无策嘴里叼着的鸡腿瞬间跌落在地，她十五年未曾见过这般豪放的场景，一名长相颇为俊美又妖艳的男子半个身子撑在房门上，他身着一袭大红衣袍，衣襟半敞，雪白的大腿令女子都羞涩了几分，长发随意散落在胸前，双眼迷离，啧啧啧，真真是个惑人的妖精啊。

　　“你就是她们说的断袖？”他把玩着胸前的长发径直走了过来，一手撑住苏无策左边，一只手撑在腰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苏无策。

　　“断？...断袖？？谁是断袖？你说谁是断袖？断袖你祖宗！”苏无策气急的站起身来，仰着头看着他。

　　“来这飘香楼里不喜女色，那就是近男色了，好男色的男子不是断袖是什么？难不成，公子来这飘香楼就纯粹是来吃顿饭？”他用手指了指满桌的残骸，手指僵了僵收了回去。

　　“小爷来飘香楼自然是来吃饭的！要不然还能做什么？”苏无策端起桌上的酒杯灌了一口酒瞪了他一眼。

　　“公子不知道飘香楼是什么地方？”他接过苏无策的酒杯，倒上了一杯酒自饮了起来，倒也不拘束。

　　“客栈！”苏无策坐了下来，打了个饱嗝，拾起桌上的鱼刺剔着牙。

　　“噗--”他一口美酒还未咽下便喷了出来。眼前的这个少年正直意气风发，应是初入江湖，对江湖中得事了解胜少，以至于连这妓院都识不得。

　　“公子，这儿不是您呆得地方，饭吃完了，该走了，久留于此怕是公子会受不住。”他的眼神匆匆扫过，却瞥眼看见她身侧的佩剑眼神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