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只郞》三两金

7、初涉江湖

　　“施无计，请唐门令做什么？”苏无策服下药丸后疼痛感没有先前那么猛烈，稍稍喘了口气问道。

　　“策儿明知故问，你不是要做当家么，如你所愿了！”施无计淡淡地口吻没有夹带任何情绪，他看了一眼苏无策便转过身去不在言语。苏无策，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苏无策一听，两个浅浅的酒窝露了出来，“施无计，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服么，怎么样，要不趁我还未做上当家之前再来决斗一次，你放心，我苏无策大度的很，不会公报私仇的！”

　　施无计一把推开了苏无策，苏无策冷不防跌坐在椅子上，瞪了一眼施无计。施无计拍了拍方才抱着苏无策的衣袖。“策儿，唐门当家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非做不可么？”

　　“怎么施无计，你该不会是想劝我放弃做唐门当家的机会，拱手让人把？而且那个人还是你施无计？”苏无策冷笑一声，她知道施无计心中定是不服，他和苏无策明争暗斗了十年，整整十年，如今胜负已分，不甘愿也是人之常情，苏无策不与他计较，她也明白施无计的心思，罢了，最多等她接管唐门后替施无计找个像样的姑娘给他做媳妇儿，也算补偿他了。

　　“策儿，当家这把椅子可不好坐，依我看，你坐不久。”

　　“施无计，听你言下之意，纵然已成定局，你还是想争上一争？施无计，我就不明白了，唐门里头这么多人，你为何偏偏要与我作对，就因为我苏无策是个女儿身么？施无计，你这就是偏见！偏见！你比那四个老头还要迂腐顽固。”

　　苏无策皱紧了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唐门里头的人都觉得施无计才是唐门当家的人选，她苏无策自认不差，虽说武功比施无计差了点儿，德行也差了点儿，可是她如今才年芳十五，往后还是有发展机会的，怎么就能因为她是个女儿身就这么给断了她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目标呢！

　　“策儿，不如我们赌一把，我赌你一年之内做不上当家，若我赢了，从今往后你就乖乖的做好一个唐门弟子的本份事，不可再对当家之位有任何肖想！你敢不敢？”施无计身子微微前倾，手撑住苏无策的两边，苏无策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施无计，也确实不得不承认，施无计么，恩，是个短命相！

　　“施无计，你若输了该如何”苏无策将施无计推开，揉了揉太阳穴。

　　“输？呵，策儿，我施无计做事若无九成九的把握，又怎会轻易下赌呢！这一局，你赢不了！”施无计挑了挑眉，见门口有个人影匆匆而至，便伸手摸了摸苏无策的额头。

　　“策儿！”一位样貌姣好的女子姗姗来迟，她身着一身素白，头戴木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

　　苏无策回头看见来人，一把推开施无计迎了上去。

　　“云姑姑！”被称云姑姑的女子替苏无策把了把脉，眼神怔了怔，便从袖中掏出一颗药丸给苏无策服下。

　　“我听说你去了禁地，这毒蛊是不是他下的？”云姑姑的眼神有些闪烁，苏无策点了点头，谁想云姑姑竟然转过身去，施无计刚想上前询问，苏无策便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推出了议事厅。

　　“云姑姑，你也认识他？”苏无策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姑姑的脸色，只见云姑姑早已哭的梨花带雨，苏无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云姑姑哭的这般伤心。能得了云姑姑这般心思之人，若不是至亲，起码也算是有份感情的人了。

　　“云姑姑...”苏无策在唐门里头向来都是被人安慰的那个，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今要怎么才能安慰一个人，她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守着。

　　云姑姑似是想起了什么，擦干了泪痕转过身来。

　　“策儿，他是否同你说了什么？有没有提起过什么人？或者，他有没有让你替他去做什么事？”云姑姑一连串的疑问让苏无策来不及招架，苏无策很是不解，这个被囚禁在禁地中的人原本就是十年前就已对外宣称坠崖身亡，如今不仅还活着，连整个唐门都这般紧张，他的秘密令苏无策有些好奇。

　　“云姑姑真是活神仙，不仅医术了得，就连看人心思都这般准！”苏无策浅浅一笑，将茶水递了上去。“他说让我去替他找如月，还要替他去一趟鸿月山庄，又让我去找他一个什么故人！原本我是打算先敷衍着，谁想他竟给我吃了什么毒蛊，云姑姑，这毒厉害么？你的解毒散能解么？这个人说我这毒唐门解不了，我才不信他的鬼话，他定是不知道唐门里头有位医术武学双绝的云姑姑！她还说唐门不是我见到的这幅摸样，还说我总有一天会以唐门为耻，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么诋毁我们唐门，只能怪策儿技不如人，不然这会儿他早在黄泉路上了！”苏无策瞥眼看见云姑姑听她说唐门的时候竟然愣了愣，抿着唇似是有什么话要说，苏无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如月如月，又是如月，他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如月那个小贱人早就弃他于不顾，他竟还想着她！”云姑姑疯了似得将茶水扫落一地，这样失态的情景苏无策第一次见，她虽不知道云姑姑和禁地里的人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云姑姑一直以来最牵挂的人。

　　云姑姑尴尬的看着苏无策，“他...可曾交给你什么东西？”

　　苏无策心想，云姑姑是怎么了，若换成平日里，她苏无策就算是磕着碰着，云姑姑不问别的，先帮自己上药，云姑姑告诉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如今她苏无策的小命受到了威胁，云姑姑竟只关心禁地里的人，多年来的依靠就在这一刻令苏无策有些看不真切，也许是她任性了，谁没有一个真心牵挂的人呢，可是云姑姑竟不问他好不好，只顾问些其他的事，令苏无策有些迟疑，这是她那个善解人意的云姑姑么？若是与云姑姑说了实话，将东西交给她，后果当如何？

　　“不曾，只是让我自行取了剑，师父他们说叫什么玄影剑。”苏无策挠了挠头耸了耸肩，云姑姑的眼神中竟也是惊讶之色。

　　“你竟得了玄影剑？”云姑姑站了起来眼神在苏无策周围打转。“剑呢？”望了一圈竟无玄影剑的影子，云姑姑拉着苏无策的手问。

　　“方才长老们说要去请唐门令，将玄影剑一并带走了。”

　　“请唐门令？为何要请唐门令？你是不是还忘了些什么没有告诉我？”云姑姑的手掐的苏无策生疼。

　　“策儿也不知长老们为何要请唐门令，禁地里头的人说是当年长老们与他说的事，他应了，要长老们将十年前属于他的东西交给我，就这些，其他真没有了，云姑姑，我手疼！”苏无策苦着脸望着云姑姑，云姑姑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赶紧放手。

　　二人站立在议事厅内各有心思。

　　“策儿，解毒散只能减轻痛楚，你这毒蛊云姑姑也无法解，若想根治，只有他的解药，策儿，这么多年云姑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我只有一个请求，策儿你能不能允了我？”云姑姑的手刚想去牵着苏无策，却被苏无策闪过，方才的疼痛感还未过去，苏无策不仅惜命，还是个惧怕疼痛的人，苦头尝过一次便罢，再有一次，就该是傻子了。

　　苏无策笑着活动了手腕，“云姑姑客气了，策儿这么多年多亏云姑姑照顾，若不然，早被那施无计欺负的苦不堪言，有话云姑姑直说便是，策儿照做便可。”

　　云姑姑抿嘴笑了笑，“倘若师兄要你做一些伤害他的事，能不能请你...请你...”

　　苏无策原以为是什么大事，想必云姑姑对他的感情颇深。“策儿明白的，姑姑尽管放心，虽然他给我下了蛊毒，怎么说也曾助我脱困，亦不至于老死在那禁地之中，策儿就当还他一个恩情，只要他给我解了毒，我便在找方法让他出来，毕竟这禁地之中我也入得一回，情况也已了然，姑姑你看如何？”苏无策言罢，云姑姑又侧过身去抹泪，苏无策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隔了一日，唐门议事厅又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苏无策觉得唐门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气氛压抑的令人透不过气，苏无策站在施无计身旁，施无计侧过头看了一眼苏无策笑了笑，苏无策白了他一眼，目光看向了大长老。

　　“苏无策，你上前来。”大长老居高临下的望着苏无策，苏无策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旁侧门走出来的二长老手托金盘，三长老手持玄影剑，心下一紧，金盘中得是唐门令吗？

　　“苏无策，今日我将唐门令交与你手中，你记住，唐门令关于整个唐门的运作，你该知道唐门令有多重要，故，令在人在，令失人亡！接令吧！”大长老掀开二长老的金盘，取出一块虎头令，上头刻了三个字，这三个字让苏无策心心念念了十年！竟真是唐门令啊！

　　苏无策脸色一惊，她一直以为施无计只是说笑，谁曾想长老们竟真的把唐门令交给她，无缘无故交与她唐门令，难道这就是那禁地中的人所说的十年前就属于他的东西？那禁地里的人岂不就是？苏无策皱了皱眉，双膝跪地，手举过头顶接下了唐门令。

　　她原以为这唐门令拿到手之后自己定会欣喜的拿着在唐门里头耀武扬威一番，可如今，竟是让她觉得这般烫手，施无计，料想你应该一早就知道了！

　　四长老姗姗来迟，见令牌交接已完毕，便取出一封信交给了苏无策，“策儿，你今日便启程下山吧，你拿着这封信去越城找武林盟主白慕文，往后的事他自会与你详说，你初入江湖，我们不放心，无计与你一同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些瓶瓶罐罐你都带上，你云姑姑不放心，说让你带着防身。”四长老说完便退后两步，三长老又上前来。

　　“策儿，玄影剑你拿着，玄影剑乃惊世之剑，一出剑鞘若不沾血绝不回鞘，先前你已血喂剑让它认你为主，你若心生邪念，此剑变成魔剑，届时必定危害武林，后果你明白吗？”

　　“策儿明白的，策儿此番下山，必定不会给唐门抹黑，长老们放心。策儿这就去准备了！”苏无策接过玄影剑刚转身，却被二长老拉住。

　　“策儿，来，这里是银子，入了江湖到处都用得上，为师原本打算给你存些嫁妆钱，谁想他们这三个老顽固居然要你下山，罢了，就从你的嫁妆钱里扣吧！”二长老摸了摸泪，将一包鼓鼓的银子放在苏无策手中，苏无策的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一去虽不是生离死别，但也要个把月才能回来，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年，突然就要走了，多少也是有些难过。

　　“师父放心，策儿办完事立刻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