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丝情丝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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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是一个很地道的江南水乡。
初夜，这里雨露落尘，宛如仙境；子夜，又是祥和宁静，宛如隔世桃源。
清晨，雨露很重，会压弯了碧叶枝头。河边垂柳重重探入水中，泛起一阵涟漪。山上汇泉而下的水涌入城内弯弯的渠道。因为没有高耸入云的天山，所以没有巍然的瀑布。山中的柔情涓流也只敢悄无声息地流着。它们偷偷跑进了城，将城围绕起来，变成了一条护城河。
还是清晨，渔夫不等鸡鸣声起便起床了。撑着小桨徐徐划着。
太阳爱抚地投下了光，村里各家院子里的红冠长尾鸡接受讯号，仰天长歌起来。
咕——咕咕——
冷雾的早晨里，如豆般的灯火不次亮起，各家继续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因为今日冬至，所以是一年里天亮得最迟的一天，昨日寒霜大降，冷风呼啸，又有稀疏的冰粒子砸在瓦上，声音等色不齐。我又冷又烦，彻夜不寐，只能坐起身来，看看城南的旧景。待我困乏了，才想着要回家了。正欲开门时，就看村长披着斗篷匆匆走来，嘴里呼出的热气化为一缕缕白烟，在他身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梦离，这一大清早你去了哪里？这外边儿冷飕飕的，就不怕冻坏了身子。”
我笑了笑：“不过踏雪寻冬，做些粗俗的趣事罢了。”
村长不悦起来，皱着白眉没好气道：“什么趣事，你要是把身子弄坏了，只怕伽佑要急了。这小家伙说不准会怪罪于我！”
我看着他佯装生气的脸，心想村长在心里一定乐坏了。嘴上依然是笑眯眯地说：“他是您的孙儿，孝敬您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您。”
村长收起假装的表情，一脸无奈的笑，边指着我边摇头：“你呀…哎！”说完，便向前踱着步子。我跟上他，扶着他的胳膊说：“村长，今日冬至，照着从前的规矩，全村人祭奠神树与祖宗是不许少人的，不然视作对神灵与祖宗的不敬。”村长听闻我这话，停下了脚步，看着我说：“你，想说什么？”我轻轻道：“规矩是人定的，但凡事总有例外，世上没有一概而论的事情。‘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说法，于‘王’来说，素来都是不愿意的。”
村长笑起来；“但也不可能不遵循，否则‘人臣’不服。于世来说，能自主的事情实在是少。人在世间，渺小如蝼蚁。只单枪匹马，如何战胜这浩浩荡荡的历史必然。既然无力改变，不如顺应自然。学会取舍，也是人间之大道。”村长语毕，转过身来看我，“我知晓你想说什么。伽佑并未回来。我知道城南离俗世远，其路程并非两三日就能到的。可规定就是规定，如若他在外求学不得归来，将他消名于族谱是必然的。他是我的亲孙子，将他除名于祖籍，虽我心有不舍，但也不得不照做。一来，我是村长，必要以身作则，不然威信尽失；二来，这是他自己惹的祸，在他执意要出村读书之时，必然已经想过这结果。他是我们的至亲，我们如何舍得失去他。若真要指责，就怪他自己不争气。我们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我知道我再劝说下去也是无用功，便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但心里着实不好受。
村长拍拍我的肩，叹了一口气说道：“论对伽佑的担心，我怎会少于你。知道你怨气不少，且平复下心情，等着他回来。这不才早上吗，祭祀也得晚上才开始啊。”我一想，也对，遂扬起了笑脸。村长捏了捏我的鼻子，笑道：“这才对嘛。”
才敛去不顺心的气色，村上的李信便拿着一小叠信纸飞奔而来。“村长，少爷的信！是少爷的信！”
我和村长脸上皆是一喜，接过信纸一看，有两封。一封给我，一封给村长。我别扭地避开村长似笑非笑的眼睛，打开信纸自顾看着。
“惜霜蝉照夜云天。朦胧影，画勾阙。人情纵似常情月，算一年年。又能得，几回圆。欲寄西江题叶字，流不到、五亭前。东池始有荷新绿，尚小如钱。问何日藕，几时莲。”
我看罢，有些别扭地收起。村长暧昧地看看我手中的信，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从小你就是平淡性子，就算家中起了火，你也只是眉头皱一下，从未露出慌张的神色。怎么，臭小子给你写了什么，竟让这样平静的人露出无措神色？”说完，欲夺我手中的信纸。
我矫捷一藏，嗔道：“村长什么不知道。自伽佑上学后寄给我的信，哪一封不是经过你手给我的。怕是在我读信之前，你早研究上了千遍万遍了。”村长不恼反笑：“这丫头，较起真来了•••哈哈哈•••”
众人嬉笑一阵过后，李信关切得问：“村长，少爷可在信中写了几时回来？”村长又大笑几声：“这臭小子说一周前他便动身出发回家了，奈何在村末有一条汹涌的江，无法过来，需要人渡所以耽搁了几日。现今在岸上欲哭无泪呢。”
我自顾琢磨了一阵：“不对。这信如何送来的？”
大家皆是一怔，疑惑地看向李信。李信一笑说：“少爷临走前，我送少爷一只大白雕。这只雕甚是通灵，能记得回家的路。•••我舍不得少爷就这么走，便送少爷这只白雕，好与大家保持书信的往来。”
我放心下了一些，道：“我以为是有人专程划船送信来的呢。原来是这样。”
李信道“咱们的村子，不许内人走出，也不许外人进来，实在空旷•••又怎会有人送信来呢•••”语末，李信小心地看了一眼村长。村长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只说：“那找个人渡他吧。梦离，你划船技术了得，不如你去。”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实在找不出代替我的人之后，才悻悻地应下。
村长大笑道：“臭小子在我们面前出丑出惯了，面皮早厚了。这次梦离去，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梦离，你可得好好记下，到时好告诉我•••”
我自顾叹了一气，没有随他们一起嬉笑。村长笑意更浓：“打点好再去！”我怒嗔了他一眼，飞奔回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丝情丝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