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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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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张楚浑身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尽,他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任凭冰冷的水没过头顶。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听说过的一段对话:
鱼说:我在水里,所以你看不到我流泪。
水说:我看得到你流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第一次试着去爱一个人,她却突然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一个字的解释都不肯给。
“秦泓,你看得到我的眼泪吗?”
考试的分数下来了,超出重点线很多,老师通知张楚去填志愿。看着厚厚一本指南,张楚只随意地翻了翻,便选择了最南边的一所学校。
老师惊异地问他,以你的成绩,上最好的学校都绰绰有余,为什么要选这么个不出名的?
张楚笑了笑,没有做声。
理发店已经被房东租给了别人,连招牌都已经换掉,那儿再也不是他可以留恋的地方。
假期还没结束,张楚便打包去了三亚,成了那一级第一个报道的学生。
张楚在学校里很沉默,他不参加任何一个社团,没课的时候,他总不在宿舍。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们只知道,张楚成绩很好,每门都得优。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张楚已经二十三岁了,却还是单身一人。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他的公司上。他的公司虽然比不上张邈的,前景却不容小觑。
这天,他早早来到公司,肚子有点不舒服,便去了卫生间。
才坐了一会儿,便有人进来了,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把话题扯到了他身上。
“小王啊,你说咱们老板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不近女色?”
“是有点怪,莫不是他喜好男色?”
“我看有点谱,长得那么斯文漂亮,谁见了都想推倒。”
“难道你也想?”
“你不想?”
噗哈哈——
两个人笑得十分猥琐,张楚将手中的卫生纸捏了个粉碎,满面阴沉地走了出去。
张楚接受了母亲提出的相亲要求,赶了一场又一场的所谓约会。
“眉毛不够长。”
“不是丹凤眼。”
“个子太矮。”
“皮肤太黑。”
“------”
“我看是你还想着那个贱女人!”父亲不耐烦地怒道,张楚一愣,眼中却渐起冷意。
“你见过秦泓?”张楚直视着张邈,握紧了拳头。
张邈不屑地冷哼一声,“见过,怎样?她收了我二十万就跑了。这种女人你还当宝?”
张楚死死咬着牙齿,指节泛白,野兽般的眼神怒视着张邈,原来是他在搞鬼!
张楚不顾母亲的苦苦哀求,坚决地搬了出去,住进了自己买的公寓。
床头放着的是两人去动物园玩的时候拍的大头照,也是他和秦泓唯一的一张合照。
张楚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照片上的那张脸,喃喃自语,“真的为了二十万就将我们的感情卖了?”照片上的人没心没肺地笑着,仿佛在嘲笑他的幼稚,自己是爱了,她呢?
手机铃声响起,张楚拿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接听键。
“学长,我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是比他小两届的学妹利兰,很可爱活泼的一个女孩子。
长长的沉默之后,张楚开了口,“可以。”
利兰兴奋得跳了起来,圆嘟嘟的脸上满是幸福,没想到学长居然同意了!
“学长,听说XX饭店的海鲜很好吃。”利兰抱着张楚的胳膊撒娇,张楚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走吧,吃海鲜去。”
吃海鲜的人真多,包间都定了出去,张楚和利兰只得去了大厅。他们选了靠边的一张桌子,叫了满满一桌子的海鲜。
利兰吃得很开心,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她剥了一只虾递到张楚嘴边,笑道,“你也吃。”
下楼梯的时候,张楚忽然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顿时如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呆呆地看着那身影一路朝大厅走去。
“利兰,你先回去,我有客户。”匆匆将利兰打发走,张楚转身朝大厅走去。
隔着很多人,张楚还是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狂喜之后,心中却满是酸涩和不甘。他定定地看着她熟练地同男人们喝酒,说笑,划拳。
她喝了很多酒,苍白的脸红艳艳如花儿一般,艳丽得妖孽。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秦泓扑到马路边呕吐,直到将胃里所有的食物吐干净了才罢。
“为了钱,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了?脸皮,自尊,感情?”一声冷冷的质问在头顶响起。秦泓震惊地抬起满是眼泪和汗水的脸来。
眼泪模糊了她的眼,朦朦胧胧的似乎是她念念不忘的那张脸,只是少了稚气和温暖,多了沉稳和冷厉。
“张楚,怎么是你?”
“把感情卖了,顺便把记性也卖了吗?”张楚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瘦削的肩膀硌痛了他的手心。
“我,”没有两个字卡在了喉咙,秦泓悲愤地笑道,“是啊,我就是这种人。那么,可以麻烦你松手吗,我要回家了。”
一辆黑色轿车在两人身边停了下来,齐瑾下车走到两人面前,将秦泓从张楚手里解救下来,塞进了车里。
“等一下。”张楚将车门打开,冷然看着秦泓。齐瑾松开了启动车子的手,冷静地看着他。
“一百万,买回我的感情,够吗?”
火辣辣的巴掌拍在张楚脸上,痛到了他的心里,他孤独地站在马路边,看着轿车绝尘而去。宁愿做他的情妇也不肯给我一次机会吗?张楚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齐瑾打电话来的时候,张楚很不想接,可是,他想要个结果,哪怕会心痛。
“你应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齐瑾还是那副让人想揍他的冷静声调,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似的。张楚很讨厌他那副腔调,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幼稚。
“不需要你提醒。”张楚冷冷地挂断了电话。
齐瑾寄了封信到公司,里面只有一个地址,是秦泓的。
捏着那张纸,张楚犹豫,要去吗?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张楚站在门口,有些紧张,他走来走去,始终不敢去敲响那扇门。保安已经上来查看了三回了,若不是看着张楚衣冠楚楚的样子,他早报警了。
死就死了!张楚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敲门,还没挨着门,门自动开了。
秦泓苍白着一张脸,披头散发地挪了出来,她眉头紧紧地皱着,右手用力地按着腹部,额头满是细密的冷汗。
“对不起,请让一下。”秦泓低着头对面前的人说道,她的胃病又犯了,疼得她受不了,不得不去看医生。
“你怎么了?”张楚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条,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秦泓吃惊地看着他,忽然,她退了回去,用力想关门,她不要见他!
张楚拦住了门,硬挤了进去,“为什么不敢见我?”
胃好痛,痛得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秦泓犟不过张楚,还是被他抱下楼去了医院,又抱了回来。
吃了药,秦泓皱着眉头睡着了,张楚静静地看着她,用眼睛描画她的轮廓。
她老了些,憔悴了些,不笑的时候都能看得到眼角的皱纹,皮肤苍白无光,连嘴唇都不再丰满润泽,布满了细小的纹路。
床头柜里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都没有脸,只剩白花花的一片。
照片下面是一个小笔记本,红色的封面,张楚偷眼看了看秦泓,忍不住翻了开来。
“挣满二十万买回我的阿楚。”扉页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字字用力,几乎将纸张划破。
每一页都写满了数字,密密麻麻,详详细细地记录着她的每一笔收入,有很多笔都是十块二十块。
张楚心头发酸,喉咙发紧,他将笔记本放了回去,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女子。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道。他解下戴在脖子上的对戒,给秦泓戴了上去。
结婚前一夜,秦泓紧张得睡不着觉,她跑到次卧叫醒张楚,红着眼睛说道,“张楚,我不能嫁给你。”
又来了,张楚无奈地拉着她的双手,看着她,“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秦泓瘪着嘴要哭的样子,“我比你大那么多,你看你风华正茂,而我已经徐娘半老,万一哪天你嫌我老了丑了,不要我怎么办?”
“那么,我去把脸皮烫一下?”
“啊?什么意思?”
“烫卷了陪你老,免得你不舒服。”
“------”